萧安帼的心情也好了一些,也低头笑了笑道:“虽然我们是有些亲缘的,但是因为我不常在京城,从长辈那一辈开始,也就有些裂痕了。”
“我也不喜欢我二皇兄,”盛玉并不觉得萧安帼的说法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一时间两人就变成了唠家常的朋友,“如果不是他,我也不会嫁到这里来了。”
一不小心,就到了要吃饭的时候了,萧安帼站起来道:“来吧,尝尝我们家赵婶的手艺。”
“赵婶?”盛玉有些不解。
“嗯,她做的饭我们整个安国公府都喜欢吃。”
“真好,你们就像一家人一样。”盛玉有些感慨地说道,“我照顾过我的嬷嬷从来不会这么亲近,一旦亲近了,二皇兄就会把她们调走。”
“……”萧安帼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个一生都活在被禁锢中的女子,连亲情都是一种奢望。
所以她才会说,至少不想完全成为一种商品吧。
“好了,我要走了,时间太久的话,他们会怀疑的。”盛玉往门口的地方走着说道。
天已经差不多晴了,萧安帼想,羡王应该还没有告诉她事实,要不是羡王已经换了,她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逃出来,但是羡王不说她也不好多嘴,只能先让人送她回去。
中午吃饭的时候,李寻南没有回来,萧安帼不知道自己算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更加空落落的了。
盛玉公主回到驿站没多久,随身的丫头就送过来一个食盒道:“公主,这是安国公府送来的,说是他们的郡主让送过来的。”
“安国公府?”
盛玉愣了一下,连忙伸手接过来,打开食盒来看,里面工工整整地摆着几盘菜还有一碗米饭,一个馒头。
明明只有几道看上去普通的菜,但是她莫名觉得眼睛都有些微热起来,咬了咬下唇才说道:“好了,下去吧,中午不用给我准备饭菜了。”
刚刚让人摆好饭菜,还没来得及吃两口,就听到了外面传来吵闹的声音,被搅了难得的暖心和清净,让她还是有些烦躁的。
“外面怎么了?”她问道。
“回公主,是大梁的人来了。”侍女说道。
“大梁的人?我去看看。”盛玉公主说着起身就往外走,旁边的侍女一个没拦住,自家公主已经出门了,只好快步更上去。
好在盛玉公主还记得自己不能随便出门,只是站在二楼往楼下看。
中间的天井大厅内站着一队大概十几个的士兵,为首的是个少年人,虽然年龄不大,但是双手负在身后的样子又颇是有模有样。
光是站在二楼,她都觉得不敢和那双鹰隼一般的眼睛对峙,那双眼睛,大概目力也极好吧,她胡思乱想着。
正跑着神,忽地见到下面穿着白色劲装的少年仰头往上看了一眼,她正对上那双眼,不由得愣了一下,那,好像是大梁的一位皇子,大梁中,有这样的人,为什么她之前从来没有发现呢?
楼下的朱成胜也没有反应过来,为了做出来严肃的样子微拧着的眉头舒缓开来,神色放温柔了一些才对着盛玉公主点了点头。
盛玉公主微怔,也回以点头,犹豫了一下扭头问道:“那是谁?”
“公主,那是大梁的四皇子,似乎是因为国书被窃案才来到这里的。”
“这样。”盛玉公主点了点头,这个案子,竟然交给了这个年轻人吗?
朱成胜低下头,重新皱起来眉头,这件事情可是压在他头上的,办好了,意味着他第一次能够站到朝堂上,办不好,身后就是以前一样,或者更加阴暗的深渊。
可是长孙无醉什么也不肯说,这是事情到最后,最多一个刑部罢了。
虽然安国公之前劝过他,不要太过心急,但是如果能够查出来太子和东海之间勾连,事情多少还是会变得不一样的。
如果事情没出错,明天早朝这个事情应该要被问了,至于如何处决,那就不是他能够参与的事情了。
羡王从驿站走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朱成胜正“劝说”一位自己这边的使臣找一处安静地方接受审问的场景。
他摇了摇头,走过去道:“四皇子殿下,找本王的人的话,是不是应该稍微跟本王说一声呢?”
朱成胜转头看着羡王,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扬起来笑容道:“那是自然的,只是刚刚没遇到羡王,所以我便先动手了,还请王爷大人有大量?”
羡王扭头看了一眼跑来求救眼神的使臣,微微一笑道:“四皇子殿下,能否借一步说话?”
朱成胜挑眉,又扭头看了看旁边的使臣,不甚在意地说道:“当然,王爷请。”
羡王点了点头,和朱成胜一同走到了旁边的地方,才轻声道:“本王相劝殿下一句,适可而止。”
这句话和安国公同他说过的几乎一模一样,这种惊讶让他心中漫起来一层压迫感,明明这个人也算是个书生模样,但是给他的压迫,却好像是见到了安国公一样,那种来自长辈的威严感。
但是他只是愣了一下,就回过神道:“王爷此言何意?”
“殿下这个时候,更需要的是养精蓄锐,多学多看,而不是迫不及待地绽放光芒,”羡王带着些许欣赏说道,“你还年轻,有能力和野心是好事,但是最忌的就是冒进。”
“多谢王爷提醒,”朱成胜抿了抿唇,沉声道,“王爷最好,不是在给东海的各位脱罪。”
“就算有联系又如何?”羡王眯起来眼睛道,“你觉得太子会让你查到吗?更何况,皇家的权力场上,最不缺的,就是你死我活。”
朱成胜的瞳孔收缩了一瞬,他看着羡王的眼睛,第一次觉得浑身的皮肤往外出冷汗。
他知道,这个人经历过的,经历过步步凶险的夺嫡之路,经历过皇权面前的兄弟相争,经历过他所说的你死我活。
相比安国公的循循善诱,这样一个从刀尖上走过的人,身上带着刀口的人,告诉他刀刃有多么锋利,无疑更能够震颤他的心脏。
“半个月,把卸掉太子一只手,已经可以了,不要太急功近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