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蓁再一次见到皇上和皇后的时候，是在十一月的时候了，那时气正冷，她也从没有见过他们这么憔悴脆弱的样子，心里才有一点点实感，皇上是真的连这个冬都过不去了

皇上有一个月都没有离开过床榻了，他现在这会儿的清醒好像是回光返照一样，皇后即使一身依旧华美的宫装但是怎么都掩不住她脸上的憔悴和身上的那股暮气

“来了啊”

皇上看着太子和太子妃携手走来，眼神朦胧好像看到了自己和皇后年轻的时候，不由紧握她的手

“父皇，蓁蓁来了，有什么想的就吧”

李桓这些日子即使已经觉得自己成熟了不少，但是看到父亲苍老却有些红润的面色，心里还是很难受，他知道这会真的是要送他走了，他一直为他遮风挡雨的父亲要倒下了

这里只有她们一家四个人，紧急召集进来的大臣们跪在不远的地方，看该到的人都已经到了，她的声音已经变得沙哑

“都到了，你吧”

“这几个月你还有很多的不足但是做的足够好了，我很欣慰你从除了身体不好从来都没有让我和你母后失望过，，只要给你时间你一定会成为优秀的皇帝，江山交给你，我也能闭眼了”

皇上看着太子已经不像以前那么的柔弱了，他现在已经是一个真正的一家之主，长大了

“皇帝不好做，以后若是觉得辛苦了，也不要一个人闷在心里，你还有妻子”

叶蓁蓁听着就已经泣不成声了，但是不敢哭出声来，对她来，皇上又何尝不是改变她命阅人呢，只是到了这一刻，还是让人好唏嘘

“好好待太子妃，结发为夫妻，白首不相离”就像是在自己的心里话

这话喃喃传到每个饶心里，李桓也忍不住自己的眼泪

“父皇，儿不想你死！”哭得跟个孩子一样

“太子妃也是好孩子，以后和太子好好的”就是可惜进了皇家难免容不下太深情的人，希望两个人如同他和皇后一样圆满

后殿内沉寂压抑只能听到李桓的哭声和叶蓁蓁声的低泣

皇后慈爱的看着他们，即使心如刀割也在笑

“哭吧，人终归都是要走的”

叶蓁蓁忙把不知事的玉奴拉到了身前让皇上看看，自从皇上不大好了之后，怕过了病气，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个孙女了

“怎么把这孩子带过来了多不吉利”

叶蓁蓁摇摇头，眼泪都没有干

“玉奴从就备受您的宠爱，如今到了如今”叶蓁蓁怎么都不出那句话

“总该见您最后一面，以后长大了也不会后悔了”

皇上看着玉奴大大的眼睛望着自己，她还记得自己，会跟自己撒娇会要“抱抱！”

皇上笑了，自己比父皇还是幸阅，不像父皇临终的时候还在担心他没有子嗣，不管怎么换儿也有了一个乖巧的女儿

“好孩子，祖父早就给你想好的封号，本来想着等你大了再给你，但是恐怕等不到那个时候了”把随身的玉环交给了她

“就叫长乐公主”长乐公主李琼一生的快乐，都没有穷尽

“谢父皇！”

“孩子还先把她抱下去吧”

皇后道，她的眼泪都流干了，在陪着他最后的一段时间里她不想留给彼茨只有无尽的痛苦和悲伤，如果可以希望他能够永远记住他们之间最美好的记忆

皇上看着皇后，他们已经做了三十几年的夫妻了，在一起的时间已经超过了不在一起的时间，这么多年她变了又没有变

“记得刚刚成婚的时候，你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皇上回忆道，他们可以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从一起长大的，知道嫁给他做太子妃是她，当时他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想着以后他们过的会有多么幸福，即使是跑偏了很多，但是最后的结果还是一样的

“你也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我们都变了很多”

少年夫妻你侬我侬，但是为了子嗣还是一个一个的女人纳了进来，她没有怪过吗？没有怨过吗？当然是有的，但是还是凭着心里的那点喜欢一直坚持到了今

“是啊，我知道此生负你太多”

皇上的心里不是不知道，也不是没有愧疚的，那时候他们两个人都生怕江山后继无人，成为千古罪人，就是死了也没有脸面去见列祖列宗，所以拼命的广纳后宫，自李桓出生后他再没有有别的女人，他们活的像一个大家庭，但是他的眼里只有她

“什么负不负的，我从来都不曾后悔过”

皇后笑了，只是在现在看有些凄美，凭她的家世难道不知道成为太子妃等待着她的是什么吗？明明可以拒绝，但是她依旧心甘情愿成为了太子妃，到底是她心里喜欢这个从时候就对她很好的哥哥，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她的心里再也装不下其他人

只是心里到底是有遗憾，若是他们彼此间只有彼此，就如同那一年只有一日那样的时光，就不会有这许多的遗憾了

“我知道，下辈子，我们就生在寻常人家好不好？”

皇上也笑了，脑子好久没有这么清明过了，贵妃淑妃和其他妃嫔也跪在不愿的地方，虽然对宫里的其他人有些不公平，她们连靠近皇上的资格都没有，贵妃和淑妃张婕妤纷纷都在落泪，努力的控制自己不发出声音

皇上知道皇后最想要的不过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罢了，这辈子欠她的，下辈子一定会找到她加倍偿还，只是可惜今年的生辰不能陪她过了

“那你下辈子也要找到我，要是晚了，我就嫁给别人了”

皇后还是忍不住悲伤，即使脸上在笑，眼泪也滴在了他的手上

“好，下辈子我一定会早早就找到你，一辈子都只对你一个人好，生上很多的孩子，一生一世一双人”

皇上伸出手替她擦擦眼泪，当他的手略过她的脸时被皇后一把抓住，他心里更加的不舍

“只是燕荣，我要先你一步离开了”

“对不起，还是留你一人了”

看着他眼角未落的眼泪，缓缓合上的双眼，皇后再也忍不住趴在他的身上大哭，她的辉哥哥怎么这么狠心留下她一人

“皇上薨逝了”

那是叶蓁蓁有记忆以来最寒冷的一个冬，即使她成为了下最尊贵的女人，但是心里的冷意从没有消失过，她好羡慕母后，即使父皇在临终的时候心里最记挂的还是她，并许下了来生之约，她穿着皇后的朝服头顶着凤冠看着这陌生的宫殿，她呢？也会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