绚目的朝霞带来远方的云和雨意的风——要变天了。

徐翰川和梅青若在六楼的走廊里站着，徐翰川突然说：“不知道阿芸姑娘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还活着。”

风势变大，两人的衣服在风中飘摆，远处零星的雨滴被吹到了脸上。

“不管怎么样，接下来要绝不回头地去往西天拜见佛祖了。”

“总要再等几天，你身上的沙蛞蝓还需要花神医来治疗。”

徐翰川说，“生死由命吧。”

“你听，好像在吵架。”梅青若对徐翰川说，“是花神医的声音，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非礼勿听，咱们应该躲远点。”

“好，那我们下楼去走走。”

“可是要下雨了。”

“我喜欢淋雨的感觉。”

距离花神医的木楼大约走出半里，往楼兰国更深入的一些地方，开始有了稀疏的胡杨林和一些倔强的灌木丛。

几处湿地的地下水和罗扑湖相连，茂密的芦苇荡里有鸟群栖息在里面。

风骨千年的胡杨木树皮平日白得耀眼，在风雨欲来的时候，暗淡了许多。

两人的衣襟被风吹的猎猎作响，梅青若问徐翰川，“如果阿芸死了，你怎么办？还去拜见佛祖吗？”

徐翰川未尝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他不敢想阿芸死，那样他会永远带着愧疚。

因爱成殇的人对于被爱的人来说有时候也是一种拖累。徐翰川就是这样容易被拖累的人。

“我会一直往西走，一直走，直到我命枯竭。”

梅青若又问：“如果，阿芸姑娘已经好了呢？”

徐翰川眼神一亮，有瞬间的欢愉，不过很快他的目光又暗淡下去。“怎么可能呢，郎中说她随时都可能死去。”

“事无绝对呀，你一路西行来，不是看过许多未曾见过的事物。”

徐翰川想了想，突然抬起头让夹着碎雨的风吹在自己脸上，贴肤的清凉感让人神清气爽。徐翰川嘴角带笑，深吸一口带着湿润草木气息的空气说：“如果阿芸姑娘身体好了，那我就一直往西走，一直走，直到…”

“为什么？”梅青若疑惑的问。

“我要看遍遥远的风景，领略天地的神奇。不只是往西走，要一直往东、南、西、北走…”徐翰川越说越开心，“只要阿芸姑娘好起来，怎么样都好。”

梅青若能从徐翰川欢快的语气中听到发自内心的激动，那是想想中，如释重负的感觉。

梅青若从来没见过徐翰川这样开心，由心而发的，别人看一眼就能被感染到不自觉一起笑起来。

梅青若没有说话，她不想破坏徐翰川暂时的欢愉。

徐翰川突然想到什么，问：“梅姑娘，你能否让小白下次回中原的时候，帮我打听下阿芸姑娘的情况？”

梅青若顿了下，脑海里思索着什么。还没等她回答，徐翰川又突然说到：“还是算了吧。”

梅青若明白徐翰川想的什么，他怕万一得到的是阿芸姑娘的噩耗，那无异于将徐翰川的心打入死牢。

梅青若没注意到徐翰川神情又变的沉重，她对徐翰川说，“察觉到了吗？”语气很严肃。

“什么？”

“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