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日子过去，皎皎的每个夜晚都不知是如何挨过来的，还好，恶灵在她体内消停了不少。

终于到了墨书引灵这天，众人来到西海六界出口处。

墨书划破手臂，握紧拳头，恶灵才闻到鲜血的气息，就开始在皎皎体内躁动不安了，墨书施法，将血源源不断的引进六界外。

皎皎跨进六界外，释放出体内的恶灵，恶灵围绕着墨书的血液，逐渐从皎皎的身体里出来。

恶灵追随着手指粗细的血液从皎皎身边散开来，王后和朝暮见了这一幕，都认为是有希望将恶灵从皎皎的体内尽数引出体外，欣慰的相互示意一眼。

墨书脸色发白，跪倒在地，又划破了另外一只手的手臂，皎皎转过身看见墨书举着双手不停地喘着大气，发觉到不对劲。

她才反应过来，她的体内承载的可是千万恶灵，这样下去，不就放干墨书体内的鲜血了吗？

墨书明明都知道，为何还偏偏做了。

皎皎赶紧收了血控术，还在皎皎周围的部分恶灵重新回到她的体内，她飞快回到六界内，另外的部分恶灵被困在六界外不停地撞击着门界。

“怎么出来了？”王后问道。“体内的恶灵还没除干净呢。”

皎皎还未回应，墨书就晕倒在地了。

她正欲上前去扶，就被王后拉住制止。

“来人，将他带回牢内。”王后说道。

皎皎满眼心疼看着墨书离开，然后回头对王后说：“母妃，我想将恶灵收为己有，这样就会有更强大的力量。”

王后长叹了口气，只要是带着眼睛的，谁看不出来，皎皎就是不愿意墨书冒险。

“收服恶灵谈何容易。”

“相信我，母妃。”

“罢了，行吧。”

回到神殿以后，皎皎拿着丹药前往神界天牢，朝暮担心她夜晚又被恶灵折腾的睡不着觉，特意到神殿找她，恰好碰到她从神殿出门。

朝暮跟着皎皎来到神界天牢，见皎皎进去了，他在外面犹豫了一会儿，又折了回去。

皎皎来到牢内，看到墨书躺在草席上，双臂都被上了药好好的包扎着，她心疼的上前摸了摸墨书受伤的手臂。

“傻瓜。”

皎皎将药盒放在墨书身旁，趁他未醒欲走。

其实在她进来的时候，草席上的人就已经醒过来了。

“皎皎。”墨书叫住她。“自再见面，我们还未能好好说过话。”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皎皎，别这样。”墨书从草席上起身，不小心碰到手臂的伤口，疼得发出嘶地一声。

皎皎背着身，听见之后，疼在心里，却未回头。

“母妃说再过几日，就将你们全部处死。”

“你会在吗？”

“什么？”

“那日，你会在吗？”

“会。”

“那就好。”墨书的眼泪掉到草席上，“那日，你能不能对我说一句爱我？”

“不能。”

墨书点点头。

自始至终，皎皎都未回过头，墨书也没有让她转过身来说话，他们都不想让对方看见自己难过的样子。

墨书躺到草席上，想着那日在神殿外，她枕着朝暮的手掌熟睡，灼烧般的疼痛感传到心尖，皎皎抽噎着走出天牢，他们啊，回不去了。

回到神殿以后，皎皎看到梦魔和瑜儿等在殿外，瑜儿见了她以后，高兴地跑过来要她抱抱，皎皎将瑜儿抱在怀里，捏了捏他的脸蛋，没有了之深的喂养，瑜儿消瘦不少。

“梦魔过来有何事？”

“妖王她……？”在梦魔看到皎皎身上的那个瓶子以后，就一直想问问她，可是一直没找到机会。

“妖王她，永远留在六界之外了。对不起。”

梦魔听后，愣了一下，他心中一直做好了接受这个消息的准备，只是在听到以后，还是缓不过神来。

皎皎将腰间的血红色玉瓶取下，交给梦魔，“这是她唯一留下的东西。”

梦魔接过玉瓶，谢过皎皎，离开了神殿。

皎皎抱着瑜儿进殿，瑜儿问道：“他为什么那么难过？”

“或许是因为他失去了重要的人。”

瑜儿将手中的灵鳍拿出，“给你，三姐姐。”

看到它，就想起了小海螺，皎皎将它放回脖颈处，灵鳍回到身体后，似乎体内的恶灵更稳定了。

“我饿了。”瑜儿说道。

“来人，做些东西来。”皎皎吩咐下去。

进来的人回应说：“公主，没有。”

“怎么会没有呢？神界不是还有食神的吗？怎么，他也被抓进天牢了？”

“那倒没有，不过神界的食神早就不会做饭了，我们魔族一直以来都是吃生灵，所以也没人会做那些，魔尊倒是给小殿下找来了个厨娘，不过现在那厨娘在魔界，不如，公主和殿下等等，我们去将她带来？”

“什么叫食神不会做饭了？”皎皎问道，食神不会做饭那还叫食神？

“总之，我们来时候吃过那食神的饭菜，做的实在不尽人意，也不知从前为何会将他传的那样神奇。”

皎皎蹙眉，“行了，知道了。”难道是因为小海螺吗？得找个机会见见食神才好，毕竟因为自己他们才不能再见。

“三姐姐带你去魔界好不好？”

“好。”

皎皎将瑜儿送回魔界，并嘱托人将他看管好，毕竟现在还未控制住恶灵，将瑜儿留在身边也不安全，等瑜儿吃饱喝足，皎皎又才回神界。

一路上，皎皎总感觉身后有人跟着，皎皎将那人带到神界一处不起眼的地方，然后停下脚步说道：“出来吧。”

她转过身去，看见的竟是昔日北山上的山神渡瑶。

“怎么是你？”皎皎问道。

“你真的希望太子殿下死吗？”渡瑶开门见山的问道。

看来她是来救墨书的，皎皎当然不希望墨书死，就算渡瑶不出现，她也想好了金蝉脱壳之计救墨书出去。

渡瑶见她不说话，继续说道：“当日我在北山上看的清楚，你爱他，不会让他被处死是不是？”

“跟我来。”

皎皎将渡瑶带回神殿内，确定安全以后，问道：“你想怎么做？”

渡瑶笑着松了口气，“无荒地界离得偏远，还未来得及被王后收复，只要你去说服无荒将军，叫他将符令交给我，我就能带着无荒地界的士兵前来。”

“有把握吗？”

“只要你愿意帮我演出苦肉计。”

“好，其他人你可以带走，但是无荒和雯缨，必须留下。”

渡瑶点头应下，皎皎趁着天还未亮，再次来到天牢内，她走到无荒将军的牢门前，就是这个人，屠杀鲛界子民，杀了大哥。

无荒将军见她进来，瞪大了眼睛，“明明…明明那日，你已经死在了弑神杵之下。怎么…”

皎皎强忍下心中的不悦，她甚至不敢去想，那日小海螺的死状是什么样子。

“我是来救你的。把无荒地界的符令给我。”

无荒将军冷笑一声，“我们手上沾了你族人的鲜血，你会救我？”

她确实不可能救他，不过现在，还需要再忍忍。

“再过几日，你们就会被处死，如今你除了相信我，没有其他办法。”

“你为什么要救我？”无荒将军见皎皎不出声，想了想，大悟道：“你是想救太子殿下？”

“你可以不信我，等到那日亲眼瞧见你妹妹死的时候，别后悔。”

说完，皎皎正要走出去，无荒将军就叫住她，从怀里拿出无荒地界的符令，半信半疑地交到皎皎手上，皎皎看了一眼符令，拿着它出了天牢回神殿，将它交给渡瑶。

随后，皎皎将渡瑶平安送出神界，这一幕，都被朝暮看的清清楚楚。

朝暮躲在暗处，他早就听到了一切，朝暮回想起那日在殿内，皎皎将他的手放在面下枕着睡了一夜，他的手从未感觉过那么温暖。

看来她还是爱他，罢了，只要他们不在一起了就好。

从前的魔尊，要么就不要，要么就完完全全的得到，如今，他也变了，从名字开始，到脾气，习惯，从做事果断狠辣，到犹豫忍耐，都变了。

不过也好，至少知道了什么是温暖。他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