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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蛊惑

赖伯生近来接到个任务,让她去挑选一些孩子参加B计划,当时三云提出的偏方明明是被否定了,事后还未过一个月,这蠢办法居然还真就被同意了。

可挑孩子的任务怎就落到她头上了?后来一问,竟是始作俑者三云推荐的,并且由他随行。

“为什么要我来?”赖伯生从不不忌惮这里的每一个人,除了李撒。

“你适合啊!”没其他人的情况下,三云讲话似乎比往常温和些,面上也看不见往日的阴霾。

三云少说也比她大了八九岁,赖伯生不是第一次察觉到对方对自己的不同,但也没有深思,她并不想和这里的人有过分的瓜葛。

两人再次来到藏孩子的地方,通过那条熟悉的密道,开了那扇大门。

从出去以后,她这是第一次再回到这里。

不过一年时间,这里的少年更多了。他们紧盯自己移动的每一步,生生让她把这段距离走成了万丈悬崖。

不敢接触少年们的目光,更不敢同他们交谈。

可这都不算什么。

三云擅作主张带他去了新区,那里几乎都是身强体壮的少年。还未走近少年们,赖伯生停住了脚步。

“这都是些吃苦耐劳的了,关键是之前不太听话。”三云平淡介绍,“他们正是长得快的时候,年纪大点的更难卖出去了,干脆先做苦力锻炼锻炼。”

这最坚固的牢房无需对他们束手束脚,插翅也难飞。

好几个十五六岁的小子扎堆,却只有一位少年格格不入。

额前的头发长了,遮住他的眼睛,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我要怎么挑?”她有些难受的喘不上气,想赶紧结束。

比起那些柔弱不堪的生命,她更不愿看到这些本该自由翱翔的少年却被禁锢于此。

三云或许是注意到她的不适,初衷是想对方能看到自己管理这些人的能力,而并非真正让她参与进来。

“观察观察就行。”他敷衍地回答。

如其所言,赖伯生真就观察了。

两个人的出现打破了他们的寂静,少年们似乎格外痛恨三云,竟对他张牙舞爪。

三云拿出麻醉枪威胁他们。

“放下,没事。”赖伯生语气毫无起伏,听者还真听话的收了起来。

见状,少年们情绪也稳定了下来,都友善地盯着她。

她的这一声实际吸引了他们的注意,进到这贼窝以来,也是第一次见过如此白瓷般的女孩,有如偶然吹来的一阵夹带花香的清风,可是女孩后面那面目狰狞的男人让他们不敢再多看。

赖伯生扫了他们几眼,视线穿过他们看到独自靠坐在角落的人。

少年头顶上方是口高窗,几束冷光落在他发尖,凌乱的黑发下是晦暗不明的眼神。察觉到视线,他无意抬头,双眼仍然藏匿不现,谁也不知他其实是怔滞了。

当初在逃跑的岸边的匆匆一眼,未曾想还有机会再相见。

赖伯生莫名觉得这人特别,便不自觉观察更细致了些。说是少年,他这身板可不小了,少说也有个一米七几。

“是这样的,有个计划需要你们配合。”

“等等!”三云着急打断她,“不需要和他们说。”他小声提醒。

“那你打算怎样?”她不耐道。

那道来自角落的目光一直没有再转移过,盯得她有些发毛。

“没有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你觉得谁顺眼就带走!”三云说。

“这么随便?”

“不随便,你看人应该不会错。”这话听起来有几分怪异,既然对方都这样说了,自己便给个面子领情了。

“好,你们两个,还有......”她看起来是在认真挑,被挑的人还没反应过来这是做什么,就看她玉手一指,对着后面那个大块头说,“还有你。”

被指的人微微颤了一下,额发下的眼睛依然凝在对方身上。

“那个?”三云有点诧异,他以为赖伯生不会挑这种看着一点不顺眼的。

“有问题?”她挑眉问。

有问题也不想说了,随她去吧。

“没有没有。”

这一年来,赖伯生确实大有不同了,即便是连讲话,也变得有生气些了。

这两人的一来一去都让少年们满头雾水,完全搞不懂他们口中的计划是什么,定又是折磨人的事情。

女孩的眼睛似乎有魔力,不仅自带魅惑力,一挑便是少年们最有威慑力的,尤其是那自带冷漠气场的角落的常客--肖书。

肖书在那次逃跑被毒打,好不容易找回条命,又被拉去做苦力。脚上被缠上了重重的铁链,还真是效仿了一把古人押犯人。

自从那些人知道小剂量的麻醉对自己不管用以后,就对他格外‘关照’。他之所以在别人看来身强体壮,其实是同行的人都太瘦小。这一年他在折磨下,居然还能正常发育。

与他关在同一处的少年们也都是些有心无胆的人,这一年来,肖书都在暗中观察,谋划最好的出去的办法,可无奈总缺少同盟。

“肖书,你被那女孩看上了。”有人故意打趣他说。

角落的人没有任何动作,像是在深思着什么。

几乎一年的同出同进,其中有些是新来的,有些是肖书一样来了一年的,更甚者,待了有三四年了。

同病相怜的人们更加容易互诉心声,但对于肖书,他们仅仅知道他叫这个名字而已。

之后的三天里,都没让他们出去做苦力了,只是近来有人进来装了个什么玩意儿。

“这是监视器吧!”一愣头小子说。

“那老子在里面撒泡尿那狗娘养的不会也盯着吧!”

“你不信可以试试,反正也没脸可丢了。”

几天后,几个少年才被转移出去。

再见到女孩,肖书心头的那种熟悉感又漫了上来,总觉得他们不只是片面之缘。

赖伯生身着白色衬衣外加米白色外套,衬衣一丝不苟的扎进高腰裤里,发丝随意落在肩头,眼角似乎勾着寒光,站在人群中也不完全掩盖不住光芒。

她自然地站在老人李撒旁边,不时低头与后者耳语。

肖书是和好几个孩子一齐被押到这间屋子的,灯光有点暗黄,似是故意制造神秘感。眼前的人里面他认识好几个,瘦子昌进是印象最深的,其次是他大哥,还有那个稳重深沉的老大和他母亲。

“六个人,嗯,这是怎么选的?”老大看着低着脑袋的几个小伙儿问。

“老大,这些都是经过好几天的细心观察择选出来的。”三云一旦在大家面前讲话,势必把话说得圆润。

可眼尖的昌进不干了,“我瞅着这小子不就是之前那个吗?”他认出了肖书,即便少年骨骼舒展了许多,凌乱不堪,连嘴角旁都似乎萌出了些青绒。

“就这些还说是用心挑的啊,到时候出了问题承担得起吗?本来就不是个什么好办法!”昌进意有所指地说,从一开始就认为三云的提议不靠谱,都是因为B计划迟迟没有进展,才让他有机可趁。

“这话怎么说?你看的出来吗?”老大问。

“那小子之前想过逃跑,可精了,最会装蒜!”昌进当着所有人的面指着那个始终低着头的少年。

适时老人李撒用平淡又不失庄严的语气说,“抬起头来。”

肖书这才抬起头来,昌进看不得他那个有眼没眼的样子,把他头发往后一抓,竟露出了一双精致清澈的眼。

“我瞧着没什么问题。”老人说。

“啊,他这是在装可怜呢!”当时和昌进一同负责那笔交易的人早就被淘汰了,所以在场只有自己一人知这小子的尿性。

“怎么,奶奶都说了没问题,况且人是我挑的,有什么问题我来担,需要你多嘴?”说话的人正是一直站在老人身旁的赖伯生。

女孩年纪尚轻,说话的底气却完全不亚于老大,更别说其背后的人是连老大都唯命是从的李撒了。

昌进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三云上前表态,“出问题了要担待的人我属第一个,保证不会有问题。”

其他人也不敢多言,三云对结果心满意足,敏感的他却看见两厢暧昧的视线交汇,起码在他看来暧昧。

从额发被人揪起时,肖书接触到的第一个目光便来自那与众不同的人,巧的是对方也毫不躲避的看着他。女孩眨眼的瞬间那眼角像是要浸出眼泪,然而那只是惊喜。

不,她根本不认识他。

确实是当日敢于逃跑的少年,他的果敢和当初黑暗中那个说着有办法逃走的少年是如此相似,所以当时挑人的时候她心里闪过的那片刻似曾相识是有道理的。

“那三云和伯生就整体负责这件事情吧!”老大说。

计划很快就得以实施,可除了最初扔下这个计划的人,谁也不知道真正要做的事情是什么。

一行人来到岸边,有艘不小的渡船在等着他们。

当时被选的几位少年终于体面些了,同行的有三云还有伯生,昌进作为督促者也被拉到了其中。

没其他人来送了,十几个人一齐登上了船。

时限是一个礼拜,他们要完成了才能回来。

水波漾开,静谧的山林中雾气轻盈,船身驱散其丝丝凉意。

“你们给他们吃了什么?”赖伯生问三云。

“一点点小药而已,以防万一。”

她知道不可能完全在不防范的情况下就让他们和常人一样出行。

“你担心?”三云阴着脸问。

这种奇怪的问法让赖伯生不满,不愿与这阴阳怪气的男人待在同一个空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船不知不觉已经驶了很远。

她出了舱室,外面的空气实在是清新,连那夕阳都那么柔美。

下一瞬入目的便是靠坐在甲板上的少年,他眉目清秀,似乎还有自身独有的情感藏蕴其中,那米白色的衬衫在他身上竟然这么合适,他背后是广阔的夕阳。

伯生心下莫名一动。

后者刚好也凝望着她出来,女孩身体稍顿,竟被他看的不好意思,一直到她也寻了处地方坐下,才禁不住问:“你总看我做什么?”

两人哪次见面不是眼神交流?

“才看一会儿呢。”许久没说话,肖书对自己的声音都有些生疏了。

少年的声音像细碎的红豆沙,落下的瞬间夹带颗粒质感,有别一般的粗嗓。

“你有名字吗?”那轻柔的声音居然蛊惑得她问这种问题,问完却也不自知。

“肖书。普通的肖,普通的书。”他定是也被她蛊惑了,把自己的尘封已久的名字这样轻易拱手让人。“你呢?”

女孩有些犹豫,直觉不该像交友一般轻松,可她还是碍不住心里呼之欲出的想法:告诉他。

“赖伯生,赖皮的赖,伯父的伯,生命的生。”她也照他的方式介绍。

他难掩笑意,“赖皮?你这是在和我开玩笑?”少年一笑就一发不可收拾,那梨涡是故意讨喜似的跑出来玩闹,恰好落进了女孩的双眼,打了个转,差点又钻进心里。

“我可没和你开玩笑,这样好记些。”饶是说话冷冰冰,肖书觉出她竟有几分害羞?

未曾想,伯生该是‘伯牙子期,生生世世’才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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