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九章 韬光(1 / 1)红谷米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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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否认的是,肖书的外貌是讨喜的,不笑也不觉冷峻,笑则透着少年气。

赖伯生也难得对他人多瞧几眼,这个外表看似不羁却生的如此俊美的少年天生是个勾人的精怪。

船上的夜晚似乎来得特别早,那水平线上的晚霞很快隐去,染上墨色,胡乱撒上斑驳的星光,湖风醉人。

肖书让人催促喊去,甲板上只剩赖伯生一人,少年匆匆跑走的身影再次与当日那个湖上妄想逃跑的人影重合,耳边甚至出现那些黑暗中的喃喃细语......

她是如何落到这个圈子的,一切都拜人贩子昌进所赐,赖伯生在此之前竟没有任何记忆,除了知道自己的名字。

第一次醒来时,发现遍野横焦,是死人堆里,凭借本能拨开那些死尸,她爬出来了。

唯一见到的活人就是那个罪魁祸首昌进,只记得当时他瞠目结舌,后来她便再次失去意识。

第二次醒来之时,在运货船上,那时便听见些对话,谁知皆落笔在她记忆的白纸上,擦不干净了。

外面似乎动静挺大,有人错乱的脚步声,还有周围传来的船板震动的声音,“卧操,这小子又醒过来了!快,打!”一个男人说。赖伯生下意识听着,接着船板震动声停了下来,

“擦,他这又是穿的什么玩意儿,奇奇怪怪的!”

“给扒了扒了......”

她能意识到是一些人在对一个男生做些什么,可周身动不了,唯有感觉器官最灵敏,一股强烈的焦臭味钻进黑匣子来,这味道如此熟悉。

“又死了几个。”

“一起解决。”说完便听到扑通的水声。

可想而知,那些人嘴里的解决办法就是在船上烧尸,后来赖伯生想那些水声或许不是扔尸,而是其他更残忍的‘解决办法’。

那时候,在临死的状态下,她来不及在灵魂上谴责这些人,自己又被辗转送到了山上,她对环境的感知十分敏感,运输过程中,她一直醒着,甚至透过黑匣子能看见一些人和事。

被抓到山里的少年不在少数,自己却是特别被关注的几个人中的一个。

在身体极为虚弱的情况下,她被关到了冰冷的牢笼,在里面度过了生死之关。

后来她还是和那个顽强的小子有了不解之缘,不知道当初那个少年之后如何,逃出去了吗?去到哪里了呢?还是说和这个肖书一样呢?

她控制不住希望肖书就是那个少年,却害怕自己太过明目张胆,明明清楚两人之间的鸿沟难以跨越了。

这难以言说的情愫是会催着人做些不可思议的事情。

在湖上的第二日是很难熬的一天,昨日清风袭来,今日竟狂风暴雨。

船行不顺利,三云皱着眉头盯着渡船前方。

湖面掀起大浪,船身摇晃不停,三云嚷着让大家穿好救生衣,进到舱内。

有一少年此时已经在甲板上被撞了好几回,想要起身,偏偏他浑身无力,脸色惨白。

“蠢蛋,进去啊!”肖书是善后的,大家都已经进去了,他怕有人被丢下,便多留了一心。这种多余的观察力总是拖累他,本大可不必管这些的。

那生不如死的少年是同行中的一个叫大强的,现在明显是毒瘾犯了,他早就染上了,这次必定是想着偷毒才选在这个时候出来。

“听得见我说什么吗?”肖书想把他扶起来,被其无力抗拒推开。

大强想缩着,无奈船身晃动厉害,大雨早就泼了他一身,他怪叫着。

舱内的人没有了动静,肖书用力拍打舱门,竟然没人开门!想他们死吗?

他一边想要拉住已经双目无神,任意在船上游晃的大强,一边还得稳住自己。

“开门!”多次拍打舱门无用,他不知道可以喊谁:“赖伯生!”

自己竞喊了这个名字不过刚认识罢了,人家一个女孩怎么会出来呢?

刚刚这样想完,舱门就开了,里面传来的是三云和赖伯生的争吵声。

“你是故意让他们死吗?”肖书听见赖伯生这样对三云说。

天际电闪雷鸣,狂躁的闪电毫不留情地劈过来,大风大浪肆无忌惮地卷着渡船,船只在湖面瞬间消失,又卷入另一个波浪里。

舱门一开就进了许多水,里面的十几个人都心焦如焚,三云拉着赖伯生,不让她出去,而且又是为了同一个小子。

昌进稀罕看这个热闹,这种大风大雨天气也不是第一次见了,要死也是命。只不过看三云着急,他心里就爽。

“干脆两个人一起出去看看得了,试试会不会真有危险。”昌进还在说着风凉话。

赖伯生不顾三云阻拦,还是去了甲板处,刚站起来就摔下去了,她用力把大绳索扔到肖书那边。

肖书这一瞬的感动难以言喻,可眼下顾不得那么多,他费力过去拉住大强,好在对方身材瘦小,可是绳索那头是看上去更柔弱的女孩。

他没有抓那根绳索,而是把绳索捆在大强身上,大强已经头破血流。

出乎意料的是,那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孩爬了起来,对着舱门里说,“都愣着干嘛?救人啊!”

她底气十足,顿时化身艘船上的救世主。

三云被她嫌恶地一瞟,不想救也得救了,不然之后她更看不得他了。

“出去几个救人!”他抵住舱门,命令几个人出去拉人。

肖书终于进到舱内,此时外面依然惊涛骇浪,然里面的气氛也不亚于那场面。

“你知不知道那样很危险?你为了救他一个人,可能毁了我们一船的人!”三云很少强硬着和赖伯生讲话。

她终究不过是一个十六岁的女孩罢了,刚刚那场风浪还让其心有余悸。

“那为什么不让善后的人进来?为什么要针对他一个人......”赖伯生想要反驳质问,她清楚肖书被关到外面不是巧合,可是越说到后面越没有底气,肖书实际上在三云眼里不过是一颗小棋子罢了,看不惯就可以随时碾碎,根本不需要刻意安排。

反而是她,抱着什么心理宁愿冒着牺牲所有人的风险,去救这颗棋子呢?

三云眼里冒着火,不会真对着赖伯生发,便转移对象,看到缩在角落的大强,那火气直冲脑门。

“这样的人死不足惜!”他大言不惭地指着双目空洞的大强。

他有言外之意,在场的少年里面十有八九都是通过毒品被他们控制了,一旦出现大强这种情况,那就是留不得了,还是大强命好,才捡回一条命。

舱内一片哑然。

“难道不是你们造的孽?”缠手靠在舱门上的少年看着这一切实在忍不住出声指责。

这一言让所有人心都咯噔一下,这少年竟敢说出这样的话,他神色淡然,似乎能刺穿在场每个人的心理。

三云的火冒得不止三丈,这可是肖书自己撞他枪口上了。

“你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吗?你敢说这种话?”他瞠目看着少年,对方仍面不改色,三云心里早就将他千刀万剐。

赖伯生盯着少年,见他嘴唇干裂,身上血迹斑驳,却丝毫未影响他此刻的帅气,她认为这才是少年该有的样子,那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这是与生俱来的。

“知道,所以我说这种话最差的处境还能如何?”肖书丝毫不畏惧,他知道自己摊牌越早越危险,他想泄气,可也不会在这个时候送命。

“最差不过就是死了罢!”肖书笑笑说。

挤在一起的几个少年,都看傻了,惊讶他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说到染毒这件事情,他们没有见肖书发作过一次,原以为只是他个人忍耐性比较好,可是多次麻醉也不见管用,这样一想,这家伙其实是个怪胎吧!

“哈哈哈哈哈......”三云没接肖书的话,倒是昌进爆发了一阵大笑。

“这出戏可真是太好看了,”昌进自顾自地鼓掌,又一指肖书,“你小子还是憋不住了吧?狐狸尾巴还是露出来了吧!”

众人不知其所云。

“我早说过你小子最会装蒜,信你的人迟早会被你吃个一干二净,连骨头都不剩。”

也不知道昌进的道理从何而来,或许是他多年以来的经验以及直觉告诉他这小子绝对不简单。

三云是觉得肖书不是省油的灯,可也没昌进说的那么严重,他不信一个长得小白脸似的少年能作出什么妖来。

“我们的计划实施没有人能行吗?你们想要这个时候把人都杀光,然后自己去完成任务是吗?”赖伯生适时出声,警告昌进和三云,这次计划的核心就是靠这些选出来的少年。

“你说的有些严重了,这艘船暂时不会出现一滴血。”昌进打个马虎眼,他还想再多看些戏,反正掐命脉的人是他们。

“这样最好。”赖伯生说完就背对他们,坐在床铺下面,稳定自己那躁动的心。

为什么会这样?她不敢再看门那边的少年,她说的每一句话都被他听着,她素来......

这场突如其来的风雨并未让任何人遇难,反而过了一天后,船继续平稳地行使在湖面。

过了大湖的三分之二,渡船前方有只小船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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