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十四章 新人入宫晨昏时,歆婳有孕拂袖中(1 / 1)知意yee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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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是按照祖制的晨昏定省,新人入宫的头日,得到悦妃宫里请安。

下头的新人也都算是省事的,知道分寸和规矩,早早便起身来梳洗,没得软轿坐,便踩着晨起的光线一步步踩在长街上往常宁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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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时日头还未完全升起,却也有闷热的气息随着微风吹来,可饶是再热,也没人敢停下脚步来,只管往常宁殿赶,生怕最尾进殿,受了数落。

因此等到羡晚进殿时,新来的人儿一个个娇滴滴的绝色美人,早都已坐在下席静静等着,见羡晚进来,又都连忙起身端正着行礼。

羡晚莞尔笑着,眼里却还有不散的困意,“都起来罢。”

忆起上回晨昏时,最多言语讽刺尖酸的魏嫔,不由得抬眼看了去,怎料魏嫔却像是换了个人般,不言不语,只垂首喝着茶,身上嚣张跋扈的气息倒是不见了大半。

总归是要和魏嫔意嫔三人行了平礼,才又坐在红椅上等着。

悦妃是个温厚知礼的人,从不叫人多等,这厮两位贵人方行礼落座,悦妃便从里殿撩了帘子盈盈出来,“竟是又要你们久等了。”

“不久,姐妹们也都才坐下。”许贵人莞尔。

“嫔妾请悦妃娘娘万圣金安。”有了先例,前头三位嫔位娘娘领着后头一同行礼。

悦妃让免礼,见众人坐下,见下席昭仪的位置空着,问,“昭仪怎的没来,可是身子不爽?”

望柠微微俯了身子低声道,“早些时辰说是身子不爽,请了太医正瞧着。”

悦妃点点头,也没再问什么,又吩咐上茶才道,“册封礼定在三日后,新人们都得将规矩谨记在心,届时许贵人晋昭仪,会领着你们。”

倒是许贵人是个不知情的,这么一说,人顿时僵直在位置上,眼中似乎有氤氲雾气萦绕,掀动几下唇瓣,却也说不出来什么。

“是本宫没早先知会你,是皇上早有的心思,只是就着此次大选,一同晋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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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贵人这才笑了,提起来手巾拭了拭眼角才道,“谢过皇上和悦妃娘娘。”

“你孕育皇嗣有功。”悦妃示意众人喝茶,“再迟些日子便是万岁节了,断不会少了一场大封,你们尽管定下来心思。”

众人应了是,又谈起来后宫诸事,一言二语话起了家常,氛围都正是融和着,外头便有公公进来回话。

“怎么了?”悦妃自然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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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公公打了个圈儿俯身跪在地上,恭敬道,“早些昭仪身子不爽,请了太医,现下说是有喜两月余了。”

悦妃一向淡然如斯,这下竟也忍不住有些僵持,下一瞬却又淡笑道,“是好事,去回禀太后和皇上了吗?”

“吩咐人过去知会了。”

悦妃颔首让退下,这才得空看着下席众人各异的神色,两位贵人两厢相觑,五位新人心中饶是有什么,也不能说,倒是魏嫔真真是换了个人一般,尽管眼中有翻涌的妒意,可嘴上却再没有尖酸刻薄的话吐出。

意嫔这厮则更不觉有什么,只是侧脸瞧着羡晚,悦妃也顺势瞧过去。

这厮正滞着神,杏眸微微低垂,睫毛纤长,在眼睑处落下阴影,恰好掩盖住她眼里的情绪。

意嫔正要说些什么,羡晚就掀起眸来,朝着意嫔和悦妃笑了,看似亦无不妥。

可悦妃却舒缓不下眉头,见一众人心思各异,各有盘算,再有什么话也提不起兴趣来,早早叫众人散开了去。

建章殿

这边傅城轴得了消息,手中批阅的朱砂顿时定在原处,刺眼的朱砂顺着奏折上绝顶的宣纸纹路晕染,更是拂得傅城轴心神巨散。

良久,傅城轴面上神色不清,只拧眉沉声道,“去把符太医叫来给朕请平安脉。”

梁淙应声而去,这厮殿里再没外人时,傅城轴隐忍许久才定下来的心神,霎时纷乱了几许。

节骨分明的大手紧紧攥着手里的笔墨,饶是再硬气的一只上好的羊毫亦抵不过傅城轴由内而发的气力。

终是发出一声脆响断裂在手中,有明显的枝捎顺势陷进掌心,鲜红如朱砂般的血腥从掌心顺着掌纹蔓延,复又滴落至奏折之中。

不过眨眼之间,案上的奏折再看不清原本的模样。

傅城轴回过神来,起身草草用手巾扎了伤口,门外便有匆忙的脚步声响起,抬眼时,正是傅城轴等了不多时的符太医。

符太医颤巍巍的跪下行礼,稍许佝偻的身子,花白的华发随之触地,来不及抬头,也不敢看傅城轴阴沉的面色。

“微臣有罪,请皇上降罪。”年迈沧桑的嗓声中有畏惧而至的颤抖。

傅城轴蹙眉直直凝着地上的老人,屏退了众人,这才叫符太医起来回话,“这是怎么回事?”

“微臣一直按照皇上的吩咐,一直给昭仪进药的,微、微臣亦不知为何……”

符太医欲抬起头来瞧一瞧皇帝的神色,却在触及到傅城轴那双猝了寒冰的深眸时,激灵着又重新俯下身去。

“昭仪身子如何?”仍旧是一样寒凉低沉的调子,犹如在底下三千尺的寒潭中沁出。

符太医私下转了转眼珠,想起来一件事,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有些底气抬起头来回话。

“昭仪的身子见不得好,一直进药,底子不好,龙胎自然也稍稍孱弱些,要想保得住,怕是要遭些罪的。”

“既然有了,便用些心思保住吧。”傅城轴沉沉闭上眸子,不禁用手抚上鬓角。

符太医眼尖,立时见了傅城轴手上的伤,问道,“皇上,您的手……”

“无恙,你下去吧,今日朕叫你来,是请平安脉。”

符太医连忙应了是,恭敬退了出去。

殿内复又独剩傅城轴一人,缓缓睁开的眸子里,是积蓄了长久的倦怠和疲惫,沾染了几分血丝,总在用力平缓着脑中的思绪。

他从未想过,要让昭仪怀上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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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说除了羡晚以外的孩子,他都没心思要,再且昭仪的父亲野心极大,又为武将,现下在有捷报传回,颇受重用,有了子嗣,难免更受李岐制衡。

既要平衡前朝和六宫,他难免多走进昭仪殿里,明面上避不得有亲密之事,饶是在极少数,傅城轴也还是暗中避着,吩咐符太医送些避子汤到宜兰殿,叫昭仪长时日饮下,以避有嗣。

傅城轴自知自己的心狠果断,伤了昭仪身子,可若是昭仪生性淡然不争不抢也作罢,可偏偏她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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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且李岐又是重中武将,势力威望颇大,狼子野心也大,若是嫡子出于昭仪腹中,难免会有一场争端。

可偏偏昭仪有福,果真怀上龙嗣,惹得傅城轴不能下去手,毕竟是活生生有了的命,也是他傅城轴的孩子,作不得活活弄死的事情,便只能用心养着,听天由命,看孩子福分浓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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