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十章 歆婳计谋皆拆破,望尽毕生红墙中(1 / 1)知意yee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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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舒仍是抽噎着,脑袋狠狠埋在胸前,不过一瞬,才又稍稍抬起头来,朝后看了羡晚一眼。

“是、是俪嫔娘娘。”

羡晚面上有愕然,随后是满面克制的怒意,垂在一旁的手紧紧攥着手巾,揉得不成模样,羡晚咬着牙关不发一言,身子亦无晃动一寸。

悦妃则是下意识的伸手以保护的姿态稍稍拦在羡晚身前,回过头去看时,羡晚眼中的深凉寒意,是自己从未见过的。

羡晚并不反驳,只是盯着地上的望舒看。

“胡说什么?你可有证据?”悦妃上前一步质问。

望舒抬头试探般看傅城轴一眼,却在接触到他神色的那一刻,立马战栗着重新低下头去,不敢看皇帝眼中散发着愈发浓重的寒气,犹如受过底下三千尺寒冰的洗礼。

傅城轴也不言语,眼底甚至有隐含的笑意,夹杂着蚀骨的寒意,稍稍往后仰了身子,只等望舒回话。

望舒被两人吓得瑟缩不少,却也还是缓缓道来,“自娘娘日日熏艾后,龙嗣已然安稳,那日俪嫔娘娘遣人送来给孩子的肚兜。”

“昭仪娘娘看了十分欢喜,这几日里天天拎在手里瞧着上头的刺绣,谁料才进了早膳不久,便就……就小产了。”望舒说完,又俯下头去痛苦,似是比昭仪还要痛苦几分。

这厮羡晚早已褪去愕然,反倒是满面不屑寒凉的神色,傅城轴抬眸看羡晚一眼,正正对上羡晚的视线,他什么也没说,可莫名,只一个眼神,羡晚就安心不少。

“李淙,叫嬷嬷来,好生伺候着昭仪到正厅来。”傅城轴沉声吩咐,眉宇之间有些倦怠。

李淙应声而去,不多时便有两位嬷嬷跟着回来,直进里头寝殿伺候着昭仪起身。

望舒连忙道,“皇上,娘娘方才小产,身子虚弱得狠呐皇上。”

傅城轴哧鼻,嘴角稍稍有些弧度,却寒凉的渗人心骨。

“你不是要朕还昭仪一个公道吗?”眼中眸色深了些,瞧了眼里头,又道,“朕这就给。”

望舒身子有些抖,皇帝神情如此这般,叫望舒不得不害怕皇帝是不是知晓了些什么。

“昭仪出来前,朕再给你一次机会,昭仪是什么时候掉的孩子?”

傅城轴问得好生平静,语气之中的胁迫和淡然,却足以叫悦妃和羡晚变上一变神色。

望舒大骇,不禁瞪大的双眸看皇帝一眼,又俯下去连忙磕头,几乎要咬碎了牙,心念招惹了谁都躲不过一个死,宁可衷心到底。

“自、自然是今日。”

傅城轴顿时变了神色,淡然不再,眸中盛满深沉无尽的怒意,一把将矮几上的茶樽扫落在地,动作只见满是无情和决绝。

茶樽落在望舒身前的琉璃地石,霎时裂得粉碎,清脆的声响几乎要将望舒吓得魂飞魄散。

悦妃和羡晚在一旁瞧着,也跪下来,让皇帝平息怒气。

“符太安,你说!”傅城轴稍稍侧脸,语气之中有克制的盛怒。

立在一旁许久的符太医闻声连忙佝偻着身子站到皇帝身前,双手作揖。

“回禀皇上,看脉象,昭仪腹中孩子,应是早先几天便没了的。”

符太医回禀这话时,两位嬷嬷正扶着昭仪往外头走,昭仪闻言差些没立时死在原地,挣开嬷嬷的手就跌跌撞撞跪倒在皇帝面前。

“不是,不是啊皇上,”昭仪泪眼婆娑着,滴滴泪珠随着她摇头的幅度而下落,“符太医为何要冤枉本宫?难不成是俪嫔娘娘给了你何等好处吗?”

羡晚满眼无可救药的看向昭仪,眼中有无尽的怜悯和无奈,只看一眼,复又移开了视线,望着傅城轴愠怒的神色,眸中深沉似海,晦暗不明。

原来他那日便早已知道昭仪的计谋,可偏偏不愿立时拆破,非得叫昭仪自寻死路,为自己的栽赃付出代价。

羡晚尤记得那日自己问他为何忽的道出那样的话,可他只字不提,丝毫不愿意羡晚为此事挣扎苦恼,即便只是几日间的事情,他亦不愿。

宁可自己布好棋局,也不愿羡晚焦心半分。

傅城轴紧蹙眉头,垂首睨着哭倒在地的甯昭仪,“符泰安是朕的人,只会效忠于朕。”

甯昭仪还是倔强着摇头,试图靠近傅城轴,伏在他膝上哀求,却还未及攀上,那厮便已悄然挪开了双腿。

“你不甘心?朕便问你,禾昭仪的孩子,是刺客惊吓所致,昭仪自己不慎摔倒小产,”傅城轴稍稍停顿,眉峰一凛,语气愈发寒沉渗人,“还是你一早安排好的肮脏玩意所致?”

甯昭仪闻言立时楞在原地,一动不再动,只颓然坐在地上,芙蓉淡雅的小脸苍白得如同未经尘染的白纱,氤氲眼中不住的流下泪来,披散的青丝散落在地,叫人看得愈发生怜。

“可怜生的芙蓉清秀,却长得这样一颗心思。”

悦妃冷然瞧着地上的泪人,忍不住说出来这样一句话。

“我没有!不是我!”像是被悦妃的话刺激到一般,忽的眼中有了疯狂的恨意,重新辩驳着,“皇上,我没有,嫔妾心系于您,绝不可能伤害您的子嗣啊。”

“那禾昭仪膳食中的乌卆,是谁叫放下去的?”傅城轴凑近一些甯昭仪梨花带雨的脸,“嗯?”

“前日里见红禁了太医声张,不来回禀朕,却有心召见禾昭仪的人是谁?”

“用家族势力威胁禾昭仪生生吞下苦衷的人又是谁?也是她俪嫔一人所为吗?”

傅城轴满身怒意,连篇质问早已哑言的甯昭仪。

甯昭仪不知,自己备好的一切,不过都在皇帝的掌控之中,只能跌坐在地,死寂一般的喘着气,苟活于此。

羡晚更是早已撇开了眼,没再看昭仪一眼,像是怕会污了双眼。

宜兰殿里死寂一般的安静,连呼吸声皆能息息入耳,傅城轴不再停留,转身便往殿外走去,到悦妃身前时稍稍停顿几许,落下一句。

“你主理六宫,甯昭仪该如何处置你自有安排。”

语毕却未立时起步往外走,倒是立在原地,稍稍垂眸睨着羡晚的小脸,面上无甚血色,倒是愠怒之后的无奈和疲惫,杏眼中有些隐忍的氤氲,不知是委屈的,亦或是气的。

也只是望了一眼,并未言语,便才抬腿出了殿门。

悦妃也看羡晚一眼,又才看着地上的甯昭仪,稍稍走近几步,仍是那般淡然清冷,眸中流转间无丝毫怜悯,樱唇轻启,那是甯昭仪毕生的宿命。

“甯昭仪,残害子嗣,栽赃嫁祸,自今日起,剥去封号,贬为庶人,打入冷宫,非死不得出。”

春寿机灵着,挥挥手喊了俩小厮进来,将甯昭仪扶起,抬出殿去。

羡晚只立在殿门前的一点点,甯昭仪走至羡晚跟前,青丝散乱的披落,眸中灌血般猩红,忽的扭脸死死的盯着羡晚的瞳仁,眼中是无尽的恨意翻涌。

那是长久以来安栖在昭仪心头的野兽,如今醒了,却无计可施,只能从双眸之中,源源涌出来决绝的杀意。

可羡晚没躲开,只是冷眼回看着昭仪的双眼,淡然而悲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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