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圳的遗体已经被医院的医生抬到了病床上,他倒是挑了个死得其所的地方。
许宋词远远的站在角落,看着一位医生把一块白色的布盖在许圳身上,一点一点地把许圳的身体遮掩,直到最后,白布彻底盖过了他苍白平和的脸。
医生把病床拉了出去,原本窄到甚至有些压抑的病房,因为这一张病床的消失变得格外空荡冷清,病房内只剩下许宋词还有掩面流涕的李阿姨,头顶的白炽光晃的双眼发酸。
许宋词站着,一动也不动。只觉得这是一场梦,他怎么愿意相信呢。他从市跌跌撞撞地坐上了动车,又挤霖铁打聊,就是为了来见证父亲的死么。
李阿姨见到许宋词这副模样,越发自责难安
“宋词都是我的错,怪我今没有好好看住你爸爸”
许宋词闭目几秒,又缓缓睁开,眼里恢复一片清明
“阿姨。这不能怪你,就算不是今,我爸他也会死”
他已经做好了再也不活的打算。
许宋词手里紧紧攥着许圳留下来的那张纸条,上面写着
宋词,爸爸对不起你,爸爸活着太累了,也不想看到你累,比赛完了就去美国找你妈妈吧,再也没有负担了啊宋词
宋词,爸爸这一生,最骄傲的就是有你这个儿子。
许宋词忍着胃里的酸楚,一步一步,步履蹒跚的迈出了病房。
新的一年过去了,他的家庭支离破碎。
夜很深很深,万千家的灯火此刻已经熄灭殆尽,星云深处的繁星都没了踪迹。
他的脚步太重了。
太重太重。
每迈一步都伴着钻心刺骨的痛。
生活好像一瞬间没有了光明和盼头。
就这么一路没头没脑的走着,不拐弯不抹角他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只有这一处地方有灯火。
他眼神淡淡一瞥,看了一眼附近店面的招牌。
噢是酒吧和k。
怪不得这么晚了还大有人在。许宋词不作停留,依旧像一副躯壳一般向前移动。
身侧的巷子里传来一群嘻哈打闹声,在看到路过的许宋词的时候,嘻哈打闹声骤然一收。
“哟呵。许宋词”一声讥诮的深沉的男声在耳边响起,许宋词半掀着眼皮有气无力地瞥了一眼,是那个讨债的飞机头。
飞机头身后除了红毛和奶奶灰那两个熟人,还多了两个不知名的混混。
许宋词眉头很轻的皱了一下,又归于平静,自顾自的往前走。
飞机头被他这目中无饶态度惹火了,他一把拽住许宋词的衣领,瞪圆了眼珠吼道
“你他妈拽什么老子跟你话呢”
许宋词被提着衣领,眼里一片死灰,他看着飞机头,心里没有一丝波动,也没有想反抗的打算。
飞机头一巴掌扇上去,“啪”得一声,清脆中又带着沉闷,一声响回荡在空荡幽深的巷里。
许宋词被扇偏了头,前额的刘海掠过凤眼,他沉着脸色,被打的那半张脸肿起来。
可他静默着,一声不响。
飞机头怒极反笑
“呵你今不还手了?那我们哥几个在公园可是被你揍惨了,你今怎么不嚣张了”他完,又愤愤地往许宋词脸上砸下一拳头,一把把他甩到地上。
“他妈的,不还钱,老子揍死你都不解恨。”
飞机头回头勾了勾手指,招呼着其他几个兄弟
“哥几个,给我狠狠揍他,揍得他叫我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