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大清早，院子里的粗实婆子就开始忙忙叨叨的开始扫起雪来。

江别换了身水绿的羽缎对衿褂子，端坐在临窗的贵妃榻上。

隔着窗户，她隐隐约约看见萧氏领了个婢女走来。

“今个伤口可好些了?”萧氏推开门走近江别，拉着江别询问道，笑容和蔼。

江别行了一礼，又被萧氏扶起。

“昨个儿多亏夫人给的药，今个已经好了差不多了。”江别轻声道谢，白净清秀的小脸因为额角的伤显得楚楚可怜。

“外头车马已经备好了，我给你准备了两个可以近身伺候的人，这是徐媪。”萧氏把目光放向一旁的小丫鬟身上。

徐媪冲江别行了个礼，怯生生地偷看了江别一眼又迅速开：“奴才见过大姑娘。”

“该改口叫贵人了，还有个丫头在外面收拾行李，是叫晚玉的。”萧氏慢悠悠地和江别走出门外，徐媪拿过江别的包袱跟在两人身后。

外头的雪早就被扫的一干二净，院子里的木樨树上还残留着点点的白。随着日头的升高，屋檐上的雪开始渐渐融化，水滴啪嗒啪嗒落在青石板上。在屋里头还以为不知什么时候又下起了小雨。

“从今个儿起你就是正儿八经的妃子了，往后萧氏一族的兴荣全背负在你身上了。”

萧氏不免感叹道，看了眼江别。

萧氏和江别现在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她未免想到将来江别的恩宠只怕和萧敬山的仕途也断不开，心里倒也由衷地希望江别入宫能获得圣宠。

江别站在朱雀长街上能够看到远处高耸如云的宫墙。

那里将会是她余生度过的地方吗？

在记忆深处里，江别好像看见有位笑容明艳的少女坐在高高的宫墙上，她似乎有所感应看了眼江别所在的地方，接着便毫不犹豫地跳下了城墙。

江别身子一软差点倒在地上，辛亏徐媪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她点了点头，看不出来在想什么。

萧府的仆人都已准备周全，左相萧敬山领着一干家眷站在门口，萧氏也退到一边和萧敬山站在一起。

刚才一阵寒风吹散了云层，云后的朝阳又重新显现出来，温暖的光线笼罩在江别身上，水绿的衣衫随着风飘动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老臣，恭送萧贵人，愿贵人前程似锦，洪福齐天。”萧临山首先跪下，大声喊出这一句，最后叩别江别。

“恭送萧贵人，愿贵人前程似锦，洪福齐天。”其他人共同出声，跪下叩首。

众人声音响亮，几乎整条长街都能听见这震耳的呼声。

即是进了宫，成了皇帝的妃嫔，今后哪怕是左相这样的朝廷命臣依旧是要乖乖行叩首礼的。

马车缓缓行驶，江别端坐在车内，心里却连一丝波澜都不起。

这远远不是她要的，她要的是看着李家倾倒，她要看着李家人各各生不如死，死后也要永生不得超生堕入阿鼻地狱。

江别猛地咳嗽出声，她攥了攥拳头，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前路漫漫，她已经做好了用上一生的准备用来撼动李家这棵参天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