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家老三,这是你大哥留下的幼子,你怎么敢如此威胁恐吓?”
看着沐清那咄咄逼人的模样,陈老员外此时有些看不下去了。
“是啊,再怎么说是骨肉亲情啊。”
“做长辈的,就应该有长辈的慈爱,没想到沐家老三竟然如此的不慈。”
“这孤儿寡母的,真真是太可怜了啊。”
“沐家小郎刚才都已经说的清清楚楚了,此次回乡不为钱财,只为葬父,沐家老三为何如此咄咄逼人呢。”
一时间为沐棠说话的人很多,单打独斗的话,众人是害怕沐家的。
但是众人凑在一起就有了指责沐家的胆子,不仅仅是法不责众,更多的是沐清所代表的二房他不占理啊。
刘氏抱着三个女儿扶着棺椁哭的那叫一个凄凄惨惨戚戚,见此街坊们更是指责沐清的冷血无情。
沐清这个时候多看了沐棠一眼,这个孩子竟还有几分聪明,不过可惜了,她还是个孩子。
以为大哥所任职的地方距离东临县遥远,东临这边就没有收到任何消息吗?
就算是一开始不知道,这已经过了三个月了,就算是消息传的再慢,现在这个时候了,什么消息都知道了。
“大哥离家十几载,未有家书送回二房,更不提年礼孝敬,继母也是母,大哥这么做就是不孝。”
“分家十九年,大哥在外为官,从九品主簿升到七品知县,不仅是他个人的努力,更是朝廷对他的信任。”
“可是去年河北境内发生洪灾,朝廷下拨赈灾款,却被河北境内的官员层层贪墨。”
“真正落入灾民手中的不过十中之一,圣上震怒,派出钦差查案,我大哥身为河北知县,在钦差到达的第二天,他就畏罪自杀吊于县衙内,他愧对朝廷的信任,这是不忠。”
“赈灾款被贪墨,谁贪墨银子就是对千千万万的灾民不义。”
听到沐清的话之后,街坊四邻顿时鸦雀无声。
“沐棠小侄,你说如此不忠不孝不义之人,我们二房怎么能够让他的棺椁进门?”
沐清掷地有声的反问着沐棠,不得不说沐清的指责太重了。
普通人沾到这其中的一个都得脱一层皮,三个指责全部落在一个人的身上,活着没办法面对社会的指责,死了也要背负污名。
不管是男女老幼,活在世上就只为了一个清名和脸面,但是现在沐清他连脸面都没有给自己的大哥留。
此时街坊邻居们的眼神在看向刘氏母女三人的时候都变了。
如果沐清他的指责是真的话,他们刚才在为这个不忠不孝不义之人说话。
大家的同情心都喂了狗,没有一个人心里会舒服的。
不过不孝这个罪名他们也就是听听罢了,沐海和继母李氏的矛盾,他们都是知道的。
但是不忠不义这两点还是有待商榷的,难道沐海他真的贪了赈灾的银子吗?
刘氏想要替亡夫辩解,可是现在这个场合,她着急起来连话都说不清楚,也就无法辩解了。
至于沐海的三个女儿,她们就算是想说,也是没有人听的。
什么是深闺娇女,就是女儿没有出嫁之前养在深闺,她们没有参与大事的资格。
此时沐棠做为沐海的唯一独子,家里唯一的男丁,才能够为亡父辩解。
“三叔,先父和继祖母分家,半分家产没有要,放弃了二房嫡子应该有的一切,这也叫不孝吗?”
“这些是陈年旧事我不想和三叔争辩,想必族里现在应该还有分家的字据在吧。”
此时沐棠很是恼火,其实之前给老宅送信没有回应,抬着棺椁来到老宅门口,他们闭门不出,沐棠就知道他们的态度。
不过继祖母李氏也太小心眼了吧,已经分家十九年了,还要给原配长子安个不孝的污名。
如果沐海背负着污名,那么做为沐海儿子的沐棠她也落不到什么好处。
她会在云荒国寸步难行的,这是万万不行的,是以沐棠的情绪很是激动。
“至于不忠不义,先父从九品入仕,一直战战兢兢到七品县令,洪灾的时候,先父奔走在抗洪前线,几次数死生还。”
“先父所在的县是受灾最轻的一个县,他上对的起朝廷,下对的起百姓。”
“三叔嘴皮一碰,就要将先父的功绩抹去,也未免太……”
太过无耻了吧,热心的陈老员外在心里接下了沐棠的话。
“你这小儿竟然睁眼说瞎话,你父亲分明是在钦差到了江宁之后自戗的。”
“一根绳子吊死在县衙内,如果他不是心虚,为何会畏罪自杀?沐家二房绝对不能让这么不忠不义不孝之人进门。”
“二房容不下他,沐氏的祖坟也不容他这个人,让他进了老宅,进了祖坟,平白污了二房的土地,让沐氏百年清正之名蒙羞。”
看来这个沐清知道的还真是不少啊,沐海确实是被一根绳子吊死在县衙内的。
沐棠她醒来的太迟了,如果她能够早点清醒的话,绝对不会同意刘氏就这么草率的扶灵回乡的。
后宅妇人不懂官场上的弯弯绕绕,只当查案的钦差是好人,在县衙内搜不出所谓的账本,就让家属先安葬了沐海。
如果就这么葬了沐海的话,那么沐海这“畏罪自杀”的事情岂不是变成真的了。
查不出活人,就把这罪名安放在死人的身上,呵呵,不过也是,毕竟死人不会为自己辩解。
沐海他是真自杀还是被自杀,沐棠她表示很怀疑。
对于已经发生的事情沐棠她没有办法挽留,自从她在同名同姓的沐棠身上醒来之后,她能把握住没有发生的事情。
既然现在她们已经回来了,沐棠她就唱这么一出大戏来挽回一些劣势。
对于沐清的咄咄逼人,沐棠也没有丝毫的怯场,虽然心里骂死那个钦差大臣,但是嘴上还是要借钦差大臣的名一用。
“三叔,朝廷还没有给先父定罪,钦差大臣还滞留在河北彻查案子呢,三叔比钦差大臣还要了解案情,怎么就先给先父定了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