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的新生首秀大典,上午为笔试,下午就换到天池半山腰的应试林里捉妖,那些不是真的妖,而是长老院幻化出来的虚影专给新生用来比试的。
参加今年大典的新生共有十一位,青龙门和玄武门各占一位,朱雀门占四位,其余五位都在白虎门,倘若新生没有通过长老院的认可同样可以被废除名额,打包下山,明年再上山重考。
通常情况下青龙门是不会出现打包下山的新生,因为青龙门设立的门坎原本就比长老院高很多,参加这样的大典也只是为了配合其他人演出。
上午的笔试结束以后,毋庸置疑青龙门的新生鹿离得到了一致认可的最高分,其余几位分数也都参差不齐,只有一位新生的答案让人摸不着头脑,他就是玄武门的余笙。
一开始大家对玄武门的新生并不抱有希望甚至连卷子都不稀罕看一眼,可实在是人家二十年来才有一人自愿报名入门,长老院的苏登丰就扫了一眼,就引来了一场争议。
“你看看他写的这是什么?捉妖是为了让妖重生,这不是笑话么?呵呵……”
“段长老还不止这些,这个答案也有意思,说要给乾坤钟里的妖灵超度,让他们可以拥有身形,改过自新!这简直是……哎呀……我都无言以对了……”
“苏长老,这孩子可真奇妙。你觉得呢,宣长老?”
宣平话不多,喝了一口茶慢悠悠说道:“是挺意思的,几十年了没见过这样的孩子啊。”
“但他的法咒写的都是全对呀,就连鹿离还错了一题,接下来真要好好看看他在应试林里的表现咯。”
“嗯,他会制作法器,不知捉妖的能力如何呀。”
“拭目以待,拭目以待。”
午后的天池山变得阴沉沉的,苏登丰坐在应试林的入口,十一位新生齐刷刷站在他面前,身后是各大门派的掌门和弟子。
“从这条入口进去就是你们今天要应试的地方,里面有我和其他两位长老幻化而出的妖,它们每一个都长得不一样,使用的法术也不同,主要就是为了看大家在规定的时间内可以捉到几只妖。我们会根据你们上午的笔试得出最终结果,能不能继续留在天池就看你们接下来的表现了。”
十一位新生纷纷点头,在各自掌门的关照下步入应试林,只有阿笙孤零零站在入口,因为燕师兄一早就被罚去守乾坤钟,而掌门吃过午饭就躲到屋里看连环画去了,他一个人拿着苏登丰给的收妖锦囊步入林子。
走在他前面的就是青龙门的鹿离,他身形矫健,步履坚定,目光里藏着杀气,从头到尾不跟人家说话,只管自己收割妖怪。阿笙走在他后面,看他瞬间斩收了好几只妖忍不住惊叹不已,都快忘了自己进来是干什么的。
过了一会儿鹿离终于被阿笙跟的不耐烦了,回头扫了他一眼,冷冷的问:“跟着我干什么?你不会捉妖吗?”
阿笙腼腆的笑道:“我就想跟你打听一下信游师兄,我很崇拜他……”
“那你去找他啊,跟着我干什么?”他转过头,快速朝前面走去。
“我不知道去哪里找他。”阿笙也加快脚步跟上,不料被人家用法剑挡住了去路。
“喂,你已经妨碍到我了,离我远一点。”
阿笙立刻退回一步:“好。”结果人家往前走,他也往前走,还不知好歹的问,“你能告诉我他住哪吗?”
鹿离没有停下,头也不回的说:“青龙门的弟子当然住青龙门了,这还要问?”
“我不知道他住哪个院子,我想亲自登门请教。”
“玄武门的人不配到青龙门来。”
被如此嘲讽阿笙还挺难过的,稍微犹豫了一下,鹿离就咻一下消失了,他诧异的朝四周张望,四周除了灰蒙蒙的雾气就只剩下浓密的树林,他身手可真敏捷。
途中他遇到了几只小妖,只用法剑就将它们轻而易举收进了锦囊里,不一会儿他的锦囊就鼓了起来。他一个人在林子里收妖的时候殊不知有个人一直跟在他后头,直到临近日落,那女子才悄然来到阿笙面前,指着他的锦囊娇滴滴说:“哇,你好厉害哦,这么点时间已经把锦囊装满了。”
阿笙看着这位朱雀门的女弟子,大大的眼睛,小小的嘴,个子不高,看上去十分机灵的样子,可她手里空荡荡的。
“我听说过你,你会制作法器对不对?”见阿笙不作答,她又问了一句,这会他点点头,说了声“是”。
“像你这么厉害的门生一定会留在天池山的,说不定各大门派还会抢着要你,可是我半天下来什么妖都没抓到,这样子走出去一定会被逐出朱雀门,好不容易才进来的,就这样出去会被镇上的人取笑。”说着说着她嘟起嘴,好像眼泪也要跟着流下来了。
阿笙不明所以心头一软,不需人家真的挤出两滴眼泪就举起自己手里的锦囊,说:“我有很多,我给你一些。”
“真的吗?”那不知名的姑娘抬起头,忽闪着大眼睛看他,他特别诚恳的点头,让她把锦囊拿出来。
“我一会儿还能去抓,我先给你一点吧。”
那女子飞快的拿出自己的锦囊以后,一把抢过阿笙手里的锦囊,说了句:“你反正还能再抓,这些都给我吧!多谢啦!”
阿笙还没反应过来,那姑娘就拿着锦囊朝前面跑走了,一边跑还一边不要脸的说:“你可千万不能告诉别人你把妖都给了我,否则我会被逐出师门的!”
等他反应过来要追上去的时候突然脚下一空,他也不知为何平地上会突然出现一个窟窿,便一路“啊……啊……”惊叫顺着窟窿跌落到一个很深很深的地方,落地的时候脑袋不巧撞到了一块石头晕了过去。
待所有新生都按照规定时间出来的时候,却迟迟不见玄武门的余笙。“他们掌门自由散漫,教出来的徒弟是不是也一样散漫?说不定已经从其他地方出了林子,跑山下玩去了。”一个长得猴精猴精的中年男子猜测到,反倒是一向严苛的苏登丰为他说话:“他不像是这么胆大妄为的孩子,再等等吧,说不定在里面迷路了。”
“说好的三个时辰就要出来的,没有在规定时间出来就是没有通过应试,你们说对不对?”一位白虎门的新生跳出来说道,他三个时辰才抓了五只妖,很有可能因为抓妖数量最少而被赶出天池,所以此时为了自保竭尽全力把阿笙往火坑里推。
当然也有人迎合他,也有人反对,反对他的就是那个抢了阿笙锦囊的鬼灵精怪的丫头。
“阿笙一定是迷路了,我出来之前还见过他,他没偷跑下山。”
“那就是没有抓到妖,不敢出来了呗!”
所有的猜测到燕巳钦赶到为止,听闻门下弟子突然消失不见他还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燕掌门,你怎么看?”
“没道理啊……”燕巳钦慢吞吞的说,“阿笙一向很守规矩的啊。”
“那可不一定,他这几日不是一直跟你那好侄子待在一起么,要不就是在钟楼上闹事,要不就是往李将军身上贴符,本来是好好一个孩子,跟着你家燕子初就指不定变成什么样了。”
面对这样的嘲讽燕巳钦只是笑笑:“这个嘛……”
“别等了,天都黑了,要回来自然是会回来的。”结束这段漫无目的的争论的人是刘品君,她对阿笙无恶意,纯粹是看到燕巳钦那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而感到心烦。
她一走,朱雀门的弟子们也都跟着走了,爱慕她的段伊川也犹犹豫豫的跟着走了,剩下苏登丰和宣平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好像得到了彼此的认可,也跟着走了。
长老院的人一走,其他人也纷纷散去,剩下燕巳钦在原地感叹:我不来你们不走,我一来你们都走了,我到底来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