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不见底的昆仑河,冰冷的河水在山川间流淌,一条青色妖龙从天而入,直冲龙宫。
穿越了无数次河底结界最终来到一处坟冢前,无名无姓的坟冢斑驳又孤独的立在龙宫之中,刚刚闯入的青色龙妖用庞大的身躯撞击它,似乎要将它彻底瓦解,它却纹丝不动,任人宰割。
“这便是你纵情的后果……为了你一己私欲害得整个龙族天翻地覆……害得我身败名裂……最后还害得你自己万劫不复……你听好了……如果这就是你要的结果……我定会让你死后也不得安宁……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把他藏在了那里……哪怕排山倒海我也会找到他!”
龙妖的愤怒惊天动地,久久无法平息,整个昆仑仙境山呼海啸,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的永无宁日。
只是那沉睡在坟冢里的魂灵早已与冰凉的河水融为一体,睡着了一般安详。
听说屈长老一早就把燕师兄叫了出去,目的是把他身体里的“生死符”取出来,阿笙扔下一脸茫然的洛洛就往仙人洞跑,燕师兄身体里那道符如何取出他确实也很好奇。
不喘一口气的跑到仙人洞的时候,发现两人大白天的就在苏长老最心爱的千年木桩上灌酒,顿感匪夷所思。
满面红光的屈长老朝阿笙招招手,道:“小千里,过来过来,我正好需要一个助手。”
“是……我刚才听说屈长老您有办法取出燕师兄身体里的生死符,是真的吗?”
“那当然是真的,哈哈哈。”
燕子初拍拍他将信将疑的肩膀补充道:“死马当活马医,万一取出来了呢。”
“既然如此为何不开始呢?还在这里喝酒,这是苏长老最喜欢的千年木桩啊。”他说着说着拿袖子擦了擦木桩上的酒渍。
“喝酒是为了运功,也罢,既然你过来了那咱们就早点开始吧。子初,你做好准备了吗?”
“我要做什么准备?我不是躺着就行了么?”
“哦……我是怕你一会儿受不住疼所以提醒你一下。”
“等等,这……很疼的吗?”
“就是从身上切一块肉下来也疼啊,何况是取一道在你身体里生存了十几年的东西,你说是不是?”
“所以让我喝酒是为了麻痹我?”
“哎!喝酒助兴么!当然多少也是为了减少你的痛苦。”
“你刚才好像不是这么跟我叔叔说的吧?”
“你该不会是因为怕疼就让它去了?你不想成为像你爹一样了不起的英雄了?”
“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我要成为英雄了?”他边说边往后退,却被屈长老一把按住胳膊,指下一用力,他整个半边都麻了。
“我可不能见死不救!放心子初,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那你轻点我最怕痛了……阿笙……”
“燕师兄,你放心,我一定会帮屈长老把你身体里的生死符取出来的。”
“你可真懂事……”燕子初欲哭无泪啊,眼看着阿笙按照屈长老的吩咐坐到他身后用双手顶住他的背,正面屈长老就朝着他的胸口哐当一掌拍过来,他昨晚上吃的东西差点吐出来!
“哇——前辈你别那么认真——”
“别说话,凝神!”
又是一掌!直白的一塌糊涂的一掌!带着几十年的沧桑和力度。
“这么痛怎么凝神啊——”
“燕师兄别说话,这个时候你必须忍住!”
又是一掌,一掌接着一掌,前前后后十几掌下来,燕子初已经不成人形,他凄凄惨惨的声音从口中传来:
“前辈……你想杀我……请直说……”
“我杀你干什么?我要救你啊!”
“你所谓的救……就是把生死符……打出来么……”
“这只是第一个尝试,如果这招不行还有下一招。”
“那我们直接下一招吧……我身体都要被你打穿了……”
屈长老做了个深呼吸的姿势放下双手,侧头对阿笙说:“小千里,你感觉如何?”
阿笙情绪高涨的举起手:“我特别好,前辈放心,我可以的!”
燕子初捂着胸口插话:“喂……你打的人是我……你问阿笙好不好……前辈……你怕是刚才喝高了吧……”
“我号称千杯不醉!不过现在看来要靠一人之力是打不出生死符的……”
“那要两个人打?”
“不打了。”屈长老呵呵笑了两下,又道,“你们两个跟我过来,小千里,你扶着他一下。”
“前辈我们去哪里啊?”
“瀑布。”
瀑布的环节是这样的,燕子初被拔下了外衣晾在几丈高的瀑布下,冰冷的泉水打在身上就跟被十几个壮汉轮番踹一样,屈长老还要他不要躲,不要动,而他老人家就在对面的石块上运功施法。
忍受泉水激打就算了,屈长老的隔空攻击也让人特别好受,数到十燕子初就抱着脑袋蹲下,可怜兮兮的问:“前辈,你跟我爹有仇吧?”
“你爹是人人敬仰的大英雄,我崇拜他,所以才发誓要拯救你!子初,快起来,你可以做到的!”
“您老人家太看得起我了……”
那边阿笙也急得坐立难安,不遗余力安慰他:“燕师兄忍一忍就过去了,你那时过法阵都忍了那么久,这次一定行!”
“我哪里得罪你们两个了?”他嘀嘀咕咕站起,继续忍受瀑布的冲击与屈长老强烈的爱!最终腿下一软,面朝下倒进了瀑布里。
“啊呀……”屈长老放下手,指指阿笙道,“你把他扶起来,这里恐怕不行,我们换个地儿。”
经过这两番折腾已到了下午,屈长老接下来安排的场地是断崖,断崖上空没有遮挡物,烈日直直照射下来,阿笙也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阿笙,你帮我一起运功施法,加上你的功力应该可以。”
“好!”
“等等……”燕子初已经精疲力尽了,实在不想今时今日死在他们手里,喘着大气说,“我累了……我想休息一会儿……我们三年后再……”
“别说丧气话!子初,想想你爹的丰功伟绩,你是他唯一的儿子,你怎么能退缩?你对得起他吗?”
“也不看看是谁把那该死的东西放进我身体里的……”他双膝跪地,抱着脑袋窝在烈日下,屈长老看他终于妥协露出一丝欣慰,用眼神示意阿笙可以开始运功施法,阿笙迎着烈日重重点头,一团光从掌心满满散开。
两个人的功力施加在燕子初一人身上,开始还可以硬撑,甚至热得有点发困,到后来就不行了,只觉得心口疼的要命,有股力量在那里撕扯,想到明日还要留着小命去王府抢亲他举手投降了。
“两位大哥今日就到此为止,我还……”
“子初别说话!”“燕师兄挺住!”
“不是,你们到底……”
“还差一点点就成功了,想想你马上就能逃出生死符的束缚,成为闻名天下的捉妖师……”
听到这种杀人的鸡汤燕子初简直五体投地,哪怕给他阿笙这样的天赋,信游这样的信念,他父亲这样的胆识,他也只想在人世间苟且偷生,屈长老到底从哪儿看出来他是值得被改造的英才?
天色渐渐暗下,夕阳的余晖洒在万里无垠的大地,连绵起伏的天池山仿佛披上一层金光,陡峭的断崖边,被莫名奇妙折腾了一天的燕子初终于抵挡不住体内的剧痛吐起血来……
阿笙首先收手,屈长老由于年老眼花没有看清,直到燕子初倒地不起,他才两眼发直,举起恐惧的双手,口中呢喃:
“啊呀,搞大了。”
当他们把燕子初抗回玄武门,前来迎接的燕巳钦紧张到吃手手,问:“师叔,怎么回事儿?只是让你随便弄弄让他明天没力气下山去王府闹事,你怎么把孩子搞成这样?”
屈长老突然患上了口吃:“是是是,这这这是我太太太心急,下手重重重了点,别说明明明天下不了山,恐怕这这这一个月都都都下不了床。”
“那生死符取出来了?”
“开开开玩笑,我哪哪哪有那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