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床榻上。
木灵儿走至床沿,俯视着正躺着之人,只见他苍白无力的双眸缓缓睁开,若有所指的眼神紧盯着木灵儿。
“青翎仙子。”
木灵儿身子一颤,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子,他双唇紧闭,并未说话,可她却能听见难道,是他有意将心声与她相连?
如此一想,木灵儿尝试回复。
“你是八万年前的小兔子?”
果然,青翎的心声,司衡亦能听见,“不错,八万年前,小仙司衡未修成人形时,是青翎仙子救了我一命,今世司衡下凡,是受帝君之命,亦是报你一恩。”
木灵儿不胜疑惑,只见她再往前一步靠近司衡,欲要细问时,而无殇正踏门而入。
司衡浅浅抬头,看到无殇正要迎面而来时,他细呼出一气,而后伸手拉过近在咫尺的木灵儿,轻唤道。
“翎儿!”
木灵儿身子一怔,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司衡一手拉过纤臂,而她因重心不稳,踉跄着向前倒去,下一秒便跌坐在床榻上,与司衡四目相对。
只见她双目愁起,一面茫然,并不知司衡这是何意。
屋内之人全然一惊,虞白看着陆十七,二人滞愣着身子,恍颤着双目,硬是说不出话来,只是微转过头来,战战兢兢地看着刚走进来的无殇。
只见无殇忽的一怔,僵住了双脚,只是不到须臾,他双眸一沉,再迈步时,便是一阵白光闪过。
“放开!”
一声寒音响起,无殇重重拧开了司衡握着木灵儿纤臂的手掌,一双黑眸已溢满红火,鹰隼的怒目紧盯着司衡,显然,从他寸寸寒意的眼眸中,透映着威胁与杀机。
只见他力道不重不轻,刚好将靠坐在床沿边的木灵儿拉起,紧握着她的手,一刻亦未曾分离。
“你若再敢放肆,我手中的箭便不会像方才那样留情了。”
只见司衡与无殇的怒目只对视一眼,速即便转移视线至木灵儿身上,故意提起惊异而无力的嗓音问道。
“翎儿,他是谁?”
木灵儿紧蹙着眉目紧看着司衡,心下问道,“司衡,你要做什么?”
木灵儿等待着司衡传来的心声,只是司衡并未回答她的所问,继续投之以诧异的目光,淡然无色的脸上更是多了几分愁伤。
无殇听得他如此亲切地叫唤木灵儿的名字,心下更为不爽,只见他隐下心中的怒意,寒眉直视。
“你又是何人!”
此时的司衡并未看向无殇,而是对木灵儿一直投之以恳切的目光,随之他将身子微微向前倾去,薄唇吐言,淡色的脸上略显焦虑。
“翎儿,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临渊啊!我一直在寻你!”
临渊?
无殇双眸一怔,身子一冷,呼吸一滞,无措地愣看着眼前的男子,他冰凉的手心不禁溢出细汗,只觉身子被寒冰侵透得不剩一丝余地,就连温热的心脏亦染上了寒殇,似是骤然停止了跳动般隐隐抽搐。
无殇不禁忆起,木灵儿在他怀中熟睡时,口中时常梦呓的,便是这个名字
从那日起,灵儿便对他心生芥蒂,自凤凰岛醒后,便是判若两人,对他忽冷忽热,着实让他好不难受。
从她于凤凰岛昏迷之后,他便猜到她定是忆起前生往事,而她的前生中,临渊,定是她一生都无法忘怀,念念不忘之人。
如今他好不容易,才将她的心挽回,灵儿愿与他表明心意,与他相守相爱,那便证明她不再被前生往事所牵,被临渊所绊,只要她一直相守在身旁,他便可什么都不顾,什么亦不问。
在此之前,谁为临渊,他不想知,不会提,更不会问,只当他是一从未存在过的人
只是如今,眼前被他无意射伤的男子,却口口声声在他面前声称着自己为临渊,他要如何是好?灵儿会不会
“你说什么?”木灵儿此时已被司衡之话所震惊。
他明明不是临渊,他只是在天宫上的小小兔仙,她更知道,如今站立于自己身旁的无殇才是临渊,只是木灵儿根本无从得知司衡到底为何要怎么做。
听着木灵儿的话语,无殇猛然回神,一股惧意由然而生,是从未有过的害怕,恐惧,他害怕木灵儿的心再次受临渊所牵动,他恐惧木灵儿就此离他而去。
片刻,无殇手掌一拧,无形的白光中,迅速汇聚成了一把白光利剑。
只见他眉骨一蹙,握紧了手中的白剑,在司衡回话之前,无殇已拿剑拂袖向他刺去。
“兔妖,我这便杀了你!”
木灵儿双眼一愣,不由得她多想,速即迈步上前敞开双手便挡在了司衡面前,刹那间,无殇的寒剑就在她眼前,剑气缓缓袭来。
站于一旁的陆十七与虞白见此景皆是一惊,失声大喊道
“小师妹!”
“公子!”
无殇看着木灵儿在前的身躯,他手中的动作猛地收回,射出空中的剑气骤然弹回,无殇受返回的灵力所击,不得不吃力地倒退两步。
“无殇哥哥,你不能杀他!”
无殇轻喘出一气,难以置信地抬眸看着木灵儿,他被自己灵力反伤,此时此刻,他最渴望的,便是从她口中听到关心之词,可她终究是说了他最不想听的话。
“为何?”无殇轻颤双眉,明知答案,却偏偏还要相问,似是期盼着从她口中得到另一种回答。
木灵儿身子一僵,缓缓收回了与之相视的眼神,浅浅回过头来看着半躺在床上的司衡,一时愁目难伸。
她要如何回答
看着木灵儿与司衡对视,无殇心中的嫉恨便多生一分,只见他压抑着怒意,加重了语气。
“灵儿,回答我。”
陆十七与虞白直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突如其来的变故,一时束手无策。
“你不能杀他。”木灵儿依旧说着同一句话。
只是这般回答,无殇未听到自己想要之词,他不打算放弃,便继续追问。
“给我一个理由。”
是任何人都行,唯独不能是临渊。这个名字,灵儿竟做梦亦会无数次梦呓在嘴边,为了他,灵儿还不顾所有,与他生分隔阂,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因为一个临渊。
“因为”憋了许久,木灵儿凉薄的唇角终于开启。
“因为临渊是对于灵儿来说,一个很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