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白梅多虑了,白中早就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凡事只会握着拳头,哇哇乱叫喊着“老子打死你”的破孩子了。
“白梅,你不用这样,我知道,不怪你们。”
讲道理的白中再一次让白梅刮目相看。
现在,情窦初开的白梅心里,有两个人,时不时地挤来挤去。
一个是成熟文雅有气韵的陈诗昊,一个是温情多金有内涵的白中,哦,不,黄至归,大家都这样叫他。
陈诗昊不温不火的态度和白中炽热的眼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白梅感情的天平慢慢向白中倾斜。
白元像个跟屁虫一样,一直跟着白梅,从早上的早饭,再到晚上的晚饭,不管白梅在哪个食堂,他总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找到她。
“白花花,你怎么老是跟着我?你不上课吗?”
白梅苦着脸望着正埋头吃饭的白元。她也学着秦青的口气,叫他白花花,她觉得,白花花这个名字挺适合他的。
“我们课少。”
白元头也不抬地笑着说道。
“你课少也不能总是跟着我呀,我不喜欢你跟着我,烦!”
白梅直截了当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你烦就烦嘛,我不烦就行,嘻嘻。”
白元没脸没皮地嬉笑着捂了捂嘴。
白梅摇了摇头,站起来就走。
“哎呀,白梅,你等等我......”
白元手忙脚乱地将餐盘搁在收盘处,急急地跟了上去。
“说,你这样跟着我,到底有什么企图?”
白梅火了,转过身,握着拳头在白元面前比划着。
她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他,不管他是白癞子还是白元还是白花花,她总觉得和他格格不入。
“我......我......我没有什么企图......我好几年没见到白家沟的人了,现在见着你了,就想跟你亲近亲近......我想听听白家沟的事。”
白元见白梅怒气冲天的样子,就有些结巴了。
“白花花,你怎么在这里,我找你半天了,快,咱们社团活动要开始了。”
秦青焦急地走过来,拉着白元就跑。
“青青,我这跟白梅说事情呢,一会来找你,行不?落下的稿子,我一定会补上的......”
白元低声哀求着秦青。
“不行!”
秦青黑着脸,断然拒绝。
“你不来参加活动,就是为了跟着她?”
秦青愤怒地指着白梅。
“不是,我真的有事要跟她说,你先过去,我一会就来,我保证。”
白元连拉带推再加哄,终于把秦青弄走了。
“你说完事赶紧过来,一会杨教授要出席我们的活动,还要对稿子进行点评,他一直挺看重你的......”
秦青一边走,一边回过头来喋喋不休,一点也没有白梅第一次见她时的冷傲。
“好了,好了,你快去吧,我一会就来。”
白元微笑着对她挥着手,十分友好地示意她快走,别啰嗦。
望着秦青性感的背影,白梅很好奇,为什么秦青看起来那么靓丽有个性的女孩会对白癞子如此友好。
“她是你女朋友?”
问出这个问题,连白梅自己都觉得荒唐,看白癞子那样子,怎么可能会有女朋友,要有,也是男朋友......
“不是,她是我闺蜜,你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不是说了嘛。”
白元说着,扭过脸来,怯怯地望着白梅,倒弄得白梅不好意思起来。
“那个......白梅......你们家过得好吧......白风怎么样了?成绩怎么样?”
白元嗫嚅着。
“他呀,还是老样子,贪玩好耍,成绩也不好,刚上高中,在学校老是抽烟打牌,被老师捉住好几回了,每次都请家长,把我妈气得不轻......”
一提起白风,白梅就一肚子气。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白风整天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小小年纪就学会了抽烟喝酒,三天两头逃学。
秦玉兰本来就是个生性温弱不擅长发火的人,再怎么生气,也没拿他怎么样,总是自己掉着眼泪说后悔生了他,最大程度的管教也就是重重扇几个耳刮子。
这对皮糙肉厚的白风来说,简直就是挠痒痒。
陈现林半身不遂,虽然有一套套理论,可白风毕竟不是他亲生的,再加上嘴不利索,也不好说什么。
整个家里,只有白梅能压得住他。
白梅没上大学之前,还有白梅在家镇着他,现在,没了白梅的管教,白风简直快飞上了天。
秦玉兰管不了他,一遇到什么事,就说:“你要是敢再闹,我就告诉你姐,等她知道了你干的这些烂事,自会好好收拾你!”
是的,白风每次干了烂事,白梅总会毫不留情地收拾他。
有一次,白风将陈现林买药的钱偷出去和那些狐朋狗友花了,白梅气得把他吊到门前的那颗老李子树上,用竹枝狠狠地抽了一顿才完事。
还有一次,白风上初二的时候,偷偷逃学回来,到杨翠容家,骗她说是秦玉兰让他到她家借几百块钱给白梅买复习资料和上培训班。
白风很聪明,三言两语便将杨翠容手里的钱骗到了手。
走的时候还不忘很客气地跟杨翠容说:“四婶,太谢谢你了,我妈说了,等我们家那头猪卖了,就把钱还给你。”
他拿到钱后就失踪了一个月,回来的时候面黄肌瘦,皮包骨头,一进门就到处找吃的,任谁问他也问不出所以然来。白梅周末放假回来后,直接把他拉到水缸边,摁住他的头,往缸里闷。
“爸走得早,妈那么辛苦供我们三个上学,你却不知好歹......你怎么对得起爸?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我今天就弄死你......”
白梅气得浑身发抖。
“白梅,你手脚轻点,小心点......”
秦玉兰一边骂着白风,一边小心翼翼地看着白梅的手劲和水缸里的动静。
最后,白风松了口,说他去了远处一个城市。
问他去干什么,他便死活也不肯说了。
从那以后,白风就不再玩消失了,不过仍旧吊儿郎当,不把学习当回事。
本来,初中毕业后,他就不想读书,想出去打工,秦玉兰和白梅都坚持让他把高中上完,她们俩想着,如果到时候实在考不上大学,能混个高中文凭也不错,总比初中文凭好。
白梅向白元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通陈着白风的劣性,白梅越说越激动,眼里竟有了点点泪光。她觉得,是她没有管教好白风,她没有兑现当初对爸爸的承诺。
白元一直默默地听着,没有作声。
等白梅擦干眼泪看向他的时候,竟发现白元的眼里也有些许泪光。
“你怎么也哭了?”
白梅觉得白元不应该有这样的反应,即便是他和白风的感情再好,也不至于哭。
“我......我......是......感动......”
白元微微哽咽着。
“感动?……感动什么?还有,对了,你这几天跟着我,就是为了问白风的事?”
白梅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这“感动”二字的由头,心里满是疑惑。
“不是,我还想问好多白家沟的事呢......哦,糟了,我再不去,秦青真的该打我了......白梅,我先去社团了,咱们空了再聊。”
没等白梅反应过来,白元就往刚刚秦青离开的方向急急忙忙跑了过去。
看着白元的背影,白梅忽然有种奇怪的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