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不能继承皇位,他手中掌握的权利与皇上几乎没什么区别。
历朝历代,怎么可能有皇帝能容忍这样的人物存在啊!
看了眼在侧席一门心思吃饭的萧月梨,无奈地叹了口气。
“也好。”
萧玉禾心中暗笑,忍不住要给母亲竖个大拇指,这次杏林诗会即便她什么都不做,单凭萧月梨那个大字不识几个的水平,十有八九是要在诗会上出丑。
她不过是会点江湖医术,舞文弄墨,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
到时候,诗会上下不来台,看那个对她颇有感兴趣的淮安王,还能有多大兴趣。
在这世上,没有哪个男人,会喜欢一个遭众人耻笑的女子。
不愧是她的娘亲!
萧月梨半口饭还含在嘴里,转过头去看了眼主桌,含混不清地开口。
“我不去。”还不曾有人能替她做出决定。
而萧玉禾此时只当是萧月梨怕了,心中更是得意,故作为难地说道:
“姐姐,从前都是我一人带着锦荣。这次月琅也去,我怕一个人顾不过来。杏林诗会人多眼杂,到时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姐姐在也好给妹妹搭把手。”
萧月梨听到这里,倒是迟疑了一下,她看了眼坐在主桌上,眨巴着眼,不时偷偷朝自己这里看来的萧月琅,嘴角微微勾起,朗声说道。
“阿琅,你想要我去吗?”
男孩也没想到这个时候,萧月梨竟然会直接问自己。他虽然心里是想和姐姐一块儿去的,可是大家都在,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承认的。
“我……随便你!”
“好啊,那我去。”
……
定远侯府内的家宴还算过得去,但此时宫中御书房内却是另一派景象。
经过太监的通传,北堂赟如愿见到了自己的父皇。
“赟儿怎么想到这时候过来?”
“父皇,儿臣有要事禀报。”
这个时候,皇帝正气定神闲地坐在御案之前,批注着奏章。
“可是与萧家嫡女的婚约一事?”
“是。”北堂赟一想到今日萧月梨那嚣张的气焰,就气得牙痒痒,“除了她,还有皇叔。”
“哦?听说九弟今天出去了,看来是让你们正好碰上了。他好久不回黎安城了,是该出去逛逛。”
北堂赟见此,连忙将今日之事悉数说给了钧天帝听。
“父皇,淮安王擅自作主,代您同意了萧月梨退婚,又扬言要娶她。在众人面前,全然不顾及儿臣的面子。他行事如此乖张,恐有……不臣之心。”
这时,钧天帝执笔的手一滞,继而重重将笔摔在了御案上,忽地起身,怒道:
“放肆!”
见此,北堂赟微微眯起眼,淮安王这次,恐怕没好日子过了。
他假模假样地跪下,温言劝道。
“父皇息怒,想必皇叔也是在西州自由惯了,口无遮拦,才有的无心之失。”
“淮安王岂容你这混账肆意编排!你算什么东西!”
这话说得丝毫不留情面,北堂赟直接就傻了眼。
钧天帝盛怒,怒的竟不是淮安王有谋逆之心!
甚至没有多过问半句,就直接给自己的亲儿子定了个肆意编排之罪!
北堂赟见此,连忙磕头请罪。
“父皇,儿臣不敢!只是您如此纵容淮安王,就不怕他谋反吗?”
钧天帝听了这话,脸色都不带变一下的,十分笃定地说道。
“他不屑,也不想。”
北堂赟此时也不敢再贸然惹怒钧天帝,只得放弃。
“既然父皇如此把握,就是儿臣多虑了。”
钧天帝的情绪这才有所缓和,仿佛刚刚想起来,前边跪着的到底是自己比较器重的亲儿子,他摇了摇头,叹道:
“以后,淮安王要做的任何事,你都不准妄加评论,更不准插手。否则,别怪朕不顾父子亲情。回去吧,朕累了。”
钧天帝这话说得极其严重,北堂赟走出御书房的时候,整个人都有种虚幻的感觉。
对于那个陌生而神秘的皇叔,更是生出一丝恐惧。
他究竟是什么人,做过什么事,竟让天子都如此忌惮,父皇偏袒如斯,甚至要为了他可以处置自己的儿子。
看着七皇子脸色极差地从御书房内出来,护卫连忙迎了上去。
“殿下。”
“给本皇子去查一个人。”
……
自从萧月梨答应了要去参加月后的杏林诗会,萧月琅就经常以各种由头要她到自己的竹筠轩去,将一本本诗集词典堆到萧月梨面前,让她借鉴借鉴。
萧月梨自是知道这小子打得什么主意,他是怕她月后在诗会上被萧玉禾弄得下不来台。
可这个傲娇的臭脾气和前世哥哥的简直如出一辙,绝不会承认是为了她好,要是逼急了,只会小手叉腰,哼一声:
“本少爷是怕你丢我的人!”
“好好,咱们尊贵的二少爷,先把饭吃了再学习好吗?”
萧月梨也不再逗他,摸了摸男孩的发顶,将挑食的小鬼连拖带拽拉到桌前。
“我不想吃肉。”
见他撅着个嘴满脸不情愿的样子,萧月梨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连哄带骗道。
“不吃肉长不高哦,你想一直矮我这么多吗?”
听了这话,萧月琅连忙拿起筷子,夹了一大块肉放到碗里:“才不要,我要长得高高的。”
他看了眼少女细瘦的胳膊,默默想着,要是自己有一天长得高高的,有谁欺负姐姐,就能揍回去,再也不让她露出以前那种害怕畏惧的表情。
“我说你小子,也太看不起你老姐了。不就是个小小诗会么,就凭我的聪明才智,还比不过别人?”
萧月梨捏了捏男孩肉鼓鼓的小脸,佯装生气。
“你从来都不喜欢念书,也没写过诗。”萧月琅轻哼了声,颇为嫌弃地说道,“多大的人了,除了躲在揽月居偷偷哭鼻子,你还会干什么。”
“嘛,在你心里我就这么蠢啊。”
萧月梨仰躺在太师椅上,枕着双臂看着屋内彩绘的雕梁。
倘若自己没有穿越过来,原来的萧月梨此时应该在做什么呢?
许是已经被郑氏母女整得身败名裂,定远侯不能容忍这么个家门耻辱,将她送到乡下的庄子里去,而少不更事的萧月琅不知内情,必然也跟着恨这又蠢又废的姐姐……
惨,真是太惨了。
看着少女忽然变了的神情,男孩放下碗筷,小心翼翼都走了过去,一脸严肃地看着她,小声耳语。
“再蠢,也是我姐,我会照顾你的。而且,我知道你在努力变好。”
这样官方的语言从一个八岁的孩子口中说出,实在是有些滑稽,可在这个吃人侯府里,孩子懂事得早并不是什么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