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有财最喜欢欺男霸女,他的妾室少说也有十二三个,但他从来不肯与任何女人在一张床上睡一个整晚。
他在害怕,他怕那些女人在他睡觉的时候捅刀子。
很显然,刘有财也知道那些被他抢来的漂亮女人都对他恨之入骨。
因此,当步衣等人走进刘有财的卧室,只看到刘有财一个人。
刘正阳激动不已,嘎嘎笑道:“大哥,看兄弟我替你报仇!”
啪!
他用刀面横抽过去,一下子打醒了刘有财。
“刘扒皮,给老子起来,爷爷们找你算账来了!”
刘有财顿时从睡梦中惊醒,刚刚睁开眼就看到一把明晃晃的大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吓得他冷汗直流。
然而,此人的表现比卖祖刘镇定无数倍。
刘有财定定神,镇定道:“不知道是哪路的好汉,来我刘府有何贵干?”
“哼,那当然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刘正阳挥舞着大刀,语气森然带着杀气,一看就不是易与之辈。
“刘某何时得罪几位兄弟?或许是误会。”
“我说你得罪,那你就是得罪了,你有意见还是怎么滴?”
“好汉既然这么说了,那我刘有财自然不敢不认。”刘有财顿了一下接着道,“左手柜子第二格有银票三百两,好汉尽管拿去,权当我的谢罪之礼!”
刘正阳啐骂道:“呸,谁要你的臭钱!”
刘有财赶忙应对道:“好汉有要求尽管提,我绝对会照……”
恰在此时,步衣突然冲过来,一刀捅进刘有财的腹部。
刹那间,刘有财穿着的白色寝衣被血染红一大片。
他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瞪大眼珠望向步衣,偶然间发现那人居然长着一根白眉毛:“原……原来……是你!”
步衣顺着刘有财的目光摸向眉毛,心中暗骂道:“该死的,白眉毛没染好,居然漏掉一部分。”
不过,他也不紧张,因为发现秘密的刘有财已经嗝屁了。
除非死人能开口,否则谁也不知道是他步衣。
接着,刘正阳屁颠地跑过来,一脸幽怨道:“大哥,你干嘛突然动手啊?我没反应过来,血溅了我一身。”
“老三,大哥今天教你个乖——反派死于话多!”步衣补充道,“听大哥的话,能动手尽量别哔哔,死透的敌人才是最好的敌人!”
“啊?”刘正阳一脸懵逼,每个字都听清楚了,连在一块儿他却愣是搞不明白。
步衣正准备深入解释,但白二胜突然喊道:“大哥,老三,你们快来看!”
凑近一看,刘有财的右手早就摸向床头的匕首,此刻咽气,那只瘫软的右手距离匕首只余半寸。而且他的双手布满老茧,一看就是常年舞刀弄枪的痕迹。
谁也不知道,刘扒皮自知坏事做尽,他深怕别人报复,所以练就了一身好武艺,以求自保。
步衣心头震惊,真让刘有财发难,肯定麻烦不小。
“老二,还是你细心。”
白二胜不好意思地说道:“大哥谬赞了,我也是一时好奇。”
步衣挥手抹去额头的冷汗,转头对刘正阳说道:“老三,你现在懂了吗?”
“懂!都懂了!”刘正阳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三人在那里谈笑,旁边站着的刘管家却被吓成鹌鹑。
他脑袋深深地埋进胸口,嘴里一个劲儿地念叨:你们看不见我!你们看不见我!
这他娘都是什么人啊?一言不合就杀人,简直没有王法啦!
直到这个时候,卖祖刘才想起来王法——他以前经常替刘扒皮办脏事,可是从来没想过王法啊。
正在这时,步衣转头看向刘管家,笑盈盈道:“刘管家且放心,我们兄弟三人绝对不会对你动手。恰恰相反,我要送你一场泼天大富贵,今天搜刮的钱财我分你一成!”
刘扒皮的卧室可谓豪华,紫檀木的床榻和家具,焚香的炉子都是万金难买的古董,就连睡枕都镀着一层黄灿灿的金子……
搜刮一番,哪怕是一成的财富,那也足够普通人一辈子衣食无忧。
刘管家仍然怕得要死,但他同样对这笔惊人财富升起贪婪之心。
“好……好汉,您说分我一成,此话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为了增强语言的可靠性,步衣强调道:“不过,你拿到这笔钱之后要永远离开歩家村,否则你被抓,我们兄弟三人也有暴露风险。”
刘管家连连点头:“理当如此!理当如此!”
“很好。”
步衣满意地点头,转身吩咐道:“老二、老三,赶紧拿金锭、银块和银票。除此之外,珠宝古董等东西都别碰。”
刘正阳不解地问道:“大哥,真正值钱的东西都是珠宝古董,咱们为什么不拿啊?”
步衣摇头叹息道:“古董珠宝的标识度太大,咱们又没有销赃的路子,这些宝物落在咱们手里就是祸害!”
刘正阳恍然大悟道:“哦,懂了!”
白二胜却是鸡贼,就在两人一问一答的功夫,他已经拉着刘管家搜刮钱财去了。
刘管家没权利拿,分他一成肯定是事后,但他为了分到更多钱财,找起来比白二胜还上心。
有卖祖刘这个内奸的帮忙,找起来很是快捷。
一盏茶的功夫,四人急切却不慌乱地走出刘府。
还是那间豪华无比的卧室,刘有财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床上,只见他双目怒瞪,可谓是真正的死不瞑目!
下场,该!
有诗曰:
莽夫胆尚酣,戾气胸中藏。
何须财千万?屠刀逞锋芒!
乡野悍民啊,那都是莽夫,他们胆气不俗;在你得罪他的时候,他们已经心生戾气。
你有钱财千万,莽夫手里只有一把屠刀,可是杀人哪里需要千万钱财?一把屠刀足以逞尽锋芒。
……
走出刘府大门,步衣三人拉着刘管家,走入一条昏暗小巷。
步衣熟悉位置,摸黑找到一个大包裹,里面是四套干净衣服和一些杂乱东西。
“时间紧迫,你们全部听我说,别打岔。”
“按照计划,大家换上干净衣服,鞋子也换成大码,换好衣服给我全身涂满辣椒粉!”
卖祖刘疑惑道:“好汉,咱们为何要涂上辣椒粉啊?那玩意儿特别冲鼻,老遭罪了。”
“衙门的追缉猎犬能够追踪千里,不抹辣椒粉,你没走出平县就会被追上。”步衣不耐烦地骂道,“去你大爷的,哪来这么多废话,给我照做就是!”
“是!是!”刘管家诺诺地点头。
于是,四人手忙脚乱地换上干净衣服,将染血的衣裤、鞋子装在一起,背着包裹逃往东边的荒山。
当然了,整个过程之中,步衣、白二胜和刘正阳的蒙面黑巾始终没摘下。
……
一处小山洞,四人气喘吁吁地躺在地上。
“呼~呼~呼!”
白二胜说道:“大哥,咱们跑……跑了三四个小时,衙门应该追……追不上吧。”
步衣点头:“嗯,可以了。”
休息好一阵,四人的呼吸终于缓和下来。
力气刚刚恢复,刘管家便迫不及待地问道:“三位好汉,你们看……嘿嘿,我那份钱财应该有多少?”
“刘管家别着急,让我想想……”
说话间,步衣悄悄地朝白二胜使眼色。
白二胜会意,不动声色地走到刘管家身后,一刀从后面捅过去:“卖祖刘,你还想分钱,给你白爷爷下地狱去吧!”
噗嗤!
刀刺穿胸膛,汩汩的血从刘管家的嘴角涌出。
刘管家不甘地指着步衣,道:“你……你说……君子……”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想说这个对吗?”
刘管家的眼睛亮起来,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脑袋微不可察地点了点。
谁知道,步衣惋惜地摇头道:“可惜啊,我从来不是品质高洁的君子,我只是一个想要平平淡淡活下去的小人物!”
他刚刚说完,刘管家便带着愤怒和不甘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没了,步衣一阵失神,从此以后……他再也回不去了。
白二胜和刘正阳静静地站在旁边,任由步衣走神,因为他们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半晌之后,步衣开口道:“老二,老三,咱们一块儿挖坑把他埋了吧!”
二人异口同声道:“是,大哥!”
没多久,荒山之中多出一处野坟。
狗日的世道,没人在乎。
……
处理完卖祖刘的事,白二胜和刘正阳以为结束了,但……并没有。
步衣拉着两人绕远路,从那个小山洞绕到小河的上流,洗个澡,洗去身上的血腥味和辣椒味,重新换上第三套衣服。
没错,就是第三套!
步衣心中发狠道:“三次换装,再用溪水洗掉气味,我就不信衙门的差役还能找上门!”
这会儿的功夫,白二胜和刘正阳躲在一边,窃窃私语。
步衣好奇地问道:“嘿,你们俩躲着我聊什么?”
白二胜走过来,鼓起勇气道:“大哥,你办事的手法太熟练了,杀人、越货、埋尸体、找退路……种种表现,我和老三不禁猜测你以前干过很多次。”
话有些委婉,两人实际上是在盘算最近几年村子里的失踪人口——俩货居然将步衣看成变、态、杀、人、狂。
“屁!”步衣连忙解释道,“我和你们整日凑到一起,你们还不了解我吗?”
“大哥,你不用担心,我和老三不会说出去的。”白二胜拍着胸口保证道。
另一边的刘正阳也跟着点头。
两人都是“我早已看穿、但我不会说”的眼神,他们很显然不相信步衣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步衣无论怎么解释都没用,气得他差点吐血。
只得苦笑。
‘没吃过猪肉我还没见过猪跑嘛,你们当我一千多集的名侦探柯同学是白看的?’
步衣没好气地白了两人一眼,心头叹息道:“别人穿越想的是美婢成群、三妻六妾,我却是想着如何杀人,如何反追缉,真是哔了哈士奇。
仔细一想,我真是太难了!”
心凉啊,唯有口袋里的白花花银子能够给步衣一丝安慰。
整整二百两!
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古人说得一点都没错。
一两银子约莫1000元RMB,二百两就是二十万,尤其是在商品经济没发展起来的农耕文明,银子购买力超乎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