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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云压下月亮,夜色一片漆黑。
有一句古话详细地形容过:月黑风高杀人夜!
步衣独自坐在院子里,眉目凝重,似乎在等些什么。
突然间,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两道黑影偷偷地摸过来。
来人分别是老二白二胜,老三刘正阳。
白二胜一家是外来户,他们经常受到村民的排挤。
尤其是步小阎王,他仗着是老族长的儿子,经常欺负白二胜,所以原主曾经伙同二人狠揍过步小阎一顿,这也是步小阎记恨的原因。
白二胜既不姓刘,也不姓步,他与整个歩家村格格不入,天长日久自然养成偏激孤僻的性格。
除了步衣,他和谁都敢打一场。
白二胜的体型偏瘦,他旁边的刘正阳却是人高马大,身体比狗熊还结实。
刘正阳没有愧对名字里的正、阳二字,这家伙性情直率、刚正不阿,总是正义感爆棚。他虽然姓刘,但他平生最看不惯的人就是刘氏一族的领头羊刘有财。
按照刘正阳的话说:谁要是敢说我和刘有财是同一个祖宗,我就跟他急!我最恨为富不仁的狗地主,刘有财这厮愧对祖宗传下来的姓氏,老子看不起他!
两人正是步衣最好的兄弟。
白二胜十八岁,刘正阳十七岁,但他们都心甘情愿地让十五岁的步衣当大哥。
这不仅仅是因为原主好勇斗狠、打架最厉害,更是因为这具身体天生异象——冷霜眉,亮白胜雪,不似凡俗。
曾经有过路的相士替原主批命,言曰:一对冷霜眉似雪,正是星宿壁水貐(yǔ)(注1)下凡,此子安居则天下息,一动则山河乱。倘若白眉染血,恐怕会山河失色,枯骨万里。
此命格,贵不可言!
种种原因,原主将白二胜和刘正阳收服,刚刚穿越过来的步衣融合了原主的执念,也将二人当成好兄弟。
白二胜压低嗓音道:“大哥,我们来了!”
旁边的刘正阳也不含糊:“大哥,有事你吩咐,我刘正阳和白二哥绝不含糊!”
“很好!”
步衣的嗓音格外低沉,令人无比压抑:“刘府的刘扒皮想强买我家的八亩地,我去找他理论却被打出来;我想让老族长说句公道话,但老家伙一直在搪塞;我回来的路上还遇到步小阎,他说要看到我家破人亡,以泄心头之恨……”
说到这里,他抬头问道:“两位兄弟你们告诉我,怎么办?”
“步小阎!!”白二胜眼中闪过浓烈的恨意,他从来没忘记步小阎一次次地带人将他堵在路上,狠狠殴打的仇怨。
刘正阳破口大骂道:“我就知道步小阎不是东西,这小子肯定给他爹煽风点火,所以那个老货才会对大哥弃之不理。”
“老三冷静一点,当务之急是想出办法,不能让刘扒皮抢走大哥家的地。”
“白二哥,要我看咱们再去揍步小阎一顿,然后跟刘扒皮拼个鱼死网破!”
白二胜无奈地问道:“拼?咱们拿什么拼?刘府有三十多个护卫,咱们三个人怎么打得赢?”
刘正阳执拗道:“打不过,那也得打!”
两人嚷嚷着商量对策,步衣却始终一言不发,整个人宛如岩石雕塑般稳稳地坐在那里。
争了好一阵,白二胜和刘正阳发现了步衣的沉默,两人讷讷地停下来。
刘正阳喊道:“大哥,你倒是说句话啊!”
直到这时,步衣陡然立起,宛如虬龙昂首,器宇轩昂。
“老二,老三,我有解决的办法,不知道你们敢不敢?”
“什么办法?”
“夜入刘府,手刃老贼刘扒皮!”步衣一字一顿地说完,身上涌现出恐怖的煞气。
一切烦恼皆源于刘扒皮要强买耕地,那么干脆灭掉刘老贼,直接从源头解决问题!
白二胜和刘正阳眼皮一跳,这一刻他们都被步衣的胆大妄为吓住了。
白二胜心神激荡,豪气顿生:“步小阎使绊子,所以老族长才不肯替大哥主持公道,这事儿我白二胜也有责任。
大哥,我跟你去!”
“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刘正阳略微思考,狠狠地一咬牙道,“白二哥敢去,我刘正阳也不是孬种,大哥我干了!”
步衣紧紧地抱住两人,大笑道:“哈哈哈,好兄弟!”
说来也巧,月亮恰好在这时探出头。
一抹皎洁月光落在步衣那对雪白的眉毛上面,刹那间,居然有一种妖异的美感。
不知为何,白二胜突然想起相士的批言:“白眉染血,天下大乱!”
……
刘管家住在刘府东边的一处木屋瓦房,挨着刘府便于听候老爷刘有财的吩咐,却不在刘府里面,因为刘府有很多女眷,他一个男人不方便。
这种情况,正适合步衣动手。
夜色很黑,无比寂静。
“呼噜噜……”
刘管家睡得很香,呼噜声在安静的夜里格格不入。
突然间,一把尖刀闪过寒光,在刘管家床头比划。
不似影视剧里面演的,拿一把刀抵在别人背后就能让他屈服,刀刃还要刺进去一点,让人质知道厉害。
刀子见了血,他才肯老实。
“别动!”
“嘶,好痛!”刘管家的左胳膊多出一个窟窿,立刻把他吓醒了,“好汉饶命,我给钱!”
“我们不为钱财,只是因为你是刘府的管家。”
“好汉,我是被刘有财逼迫,冤有头债有主,您找他去,别杀我!”
求饶的时候,刘管家吓得浑身发抖,但他始终克制着好奇心,不敢转身看对方的面目。
身后那人戏谑道:“刘管家的业务挺熟练啊,看来你也知道规矩,看到我的脸你就得死。”
“嘿,那是!”
刘管家得意道:“我知道替刘扒皮办事属于为虎作伥,指不定哪天我就得被人一锄头抡晕,一麻袋装起来扔到河里,所以我老早就打听过这方面的规矩。”
听到这话,刀尖突然又刺进去寸许。
“你知道自己做的是畜生的事,为何还要知错犯错?”
“嘶!”刘管家痛得面目扭曲,涕泗横流道,“好汉,生活所迫啊!”
“有事好汉您吩咐,我一定照办,只求您饶我一命!”
“罢了,这次饶过你!”
刘管家背后传来刻意压低的声音,森森然笑道:“别害怕,实话告诉你,某家这次要赐你泼天大富贵!”
……
尽管夜色已黑,但刘府依然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据传,刘府每夜的蜡烛损耗费用,抵得上五口之家一年的口粮。
钱从哪里来?剥削!压榨!
唯有老百姓,最可怜。
刘府的正门巍峨耸立,看起来很气派,可惜刘管家只是奴仆,他没资格走正门,只能从旁边的侧门通行。
比起高大的正门,侧门矮小不止一筹,矮穷矬恰巧能形容它。
侧门前面站着两个护院,两人打着哈欠,仪态气质比正门的护卫差出十万八千里。
不过谁会在乎呢?走侧门的人都是下人、仆役,大家身份差不多,我就这样你也没法开除我这个护院。
正在这时,四道人影从远处的夜色里走出来。
看门的护院神情一凝,不自觉地握紧手里的铜锣,时刻准备发信号通知大家有敌人来袭。不过,看到为首那人的面孔,二人顿时放心了。
“刘管家,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
“隔壁村有一个漂亮丫头,我要去禀告老爷,把她请到咱们府上做工。你们两个拦我做甚?赶紧给老子让开。”
“刘管家,你想进去没问题,但你身后的三位兄弟……”
“关你屁事,给老子让开,耽误了老爷大事你们俩都得去喂河里的王八!”
刘管家脾气暴躁得不行,推开两个护院就往门里闯,他身后的三人紧随其后,压根不搭理旁边的俩护院。
等他走远,两个护院骂咧起来。
“呸!狗日的卖祖刘,连老祖宗的姓氏都敢不要,脾气还他娘这么臭,老子迟早弄死你。”
“大哥,你知道他说的隔壁村漂亮姑娘是谁吗?”
“我又不是算命的张半仙,老子怎么知道?”他眼中闪过一丝羡慕,“送到老爷府里,再漂亮的姑娘也是可惜了。”
……
两个护院都在生气刘管家的蛮横态度,但他们不知道,刘管家也是逼不得已——那把刀始终刺在他背上,容不得他不急,真疼啊!
更关键的是,两个护院没注意到,始终低头、刻意拉高帽檐的三个不知名家伙脸上都围着一条黑巾。
此刻,一行四人正在刘府里面晃荡。
刘管家痛得满头大汗,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三位好汉,我已经按照你们的吩咐,把你们安全地带进刘府。背后那把刀,您看……能不能拔出来?”
“不急,你先带我们去刘有财的房间。”
“是!是!”刘管家嘴上答应,心里却是苦涩不已。
片刻之后,刘有财的卧室到了。
PS注1:壁水貐(yǔ),属水,为貐。中国神话中的二十八宿之一,为北方七宿之第七宿,居于室宿之外,形如室宿的围墙,故而得名为壁。
墙壁,乃家园之屏障,故壁宿多吉。壁宿出现在冬天的星空,有建造房屋以防寒之意。
家园之屏障,有守卫家园的意思,步衣正是要先守卫小家,后谋取天下这个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