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地教训了秃瓢大汉之后,步衣握住店小二的肩膀道:“你在好来客酒楼做工,这里就是你的家,咱们酒楼不会让任何一个家人受委屈。”
店小二刚才受尽委屈但没哭,此刻哭得稀里哗啦:“呜呜!多谢东家,您是第一个把我当人看的东家,我……我实在太感动了!”
另一边,张成山也开始收拢人心:“伙计们都听见了,咱们东家保证会善待大家,你们也要知恩图报,每天踏实做事报答东家。”
一群伙计激动地回道:“掌柜的放心,俺们一定会的。”他们都是穷苦人家,能够遇到一个好东家是上辈子积累的福气,怎么会不珍惜呢?
接着,便是应对看戏的客人。
步衣转过身,对视线移过来的客人们抱拳道:“惊扰到大家,我步三郎多有惭愧。诸位客官吃好喝好,权当看了一场戏,让你们见笑了。”
“步老板年轻有为,我等哪敢看你笑话,大家伙说是不是?”一个穿着绸缎的富态男子站起来,做出善意的回复。
余下之人也开始说话。
“就是!就是!”
“步老板不用多礼,我也瞧那秃瓢不顺眼,你做的事正合我的口味。”
“美酒虽好,却不及步老板刚才行侠仗义的好戏更下菜,我等反而要谢谢步小兄弟的好戏!”
一群人精捧出一顶花花轿子,事情在和谐的氛围中淡了下去。
……
在一阵掌声之中,步衣带着宁馨儿欢快离去,张成山紧随其后。
到了没人的地方,老张突然埋怨道:“三爷,你刚才做得有些火了,开门做生意真不能往外赶客人,更别提打人了。”
步衣调侃道:“老张,你啥时候学会四川变脸了?你刚才还在替我叫好,说我做得对,并以此收买伙计人心,为何转身就改了一个态度?”
“我那是照顾东家的颜面,大庭广众之下,掌柜的和东家吵算什么样子?但我实际上反对三爷刚才的做法,区区一壶凉茶,大不了用冷水将一壶热茶冷却下来,然后送上去不就行了吗?”
张成山的态度有问题,就连宁馨儿也不满起来,她质问道:“张大哥,照你这种说法,刚才那位小兄弟的委屈就白受了?”
“弟妹,酒楼开门就是会遇到各种奇葩客人,店小二就是要受一些委屈,否则我凭什么开出每月3两银子的高价?别家酒楼的店小二能受委屈,咱们的伙计也要行,不行也得行。”
宁馨儿张嘴就想反驳,但步衣拉住他,然后用严肃的语气对张成山说道:“老张,我算是听出来了,你的思想有问题,好来客酒楼也有问题,统统需要整改!”
张成山难以置信地问道:“三爷,我能有什么问题?”
“你把酒楼行业当成孙子行业,这就是最大的问题!”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步衣语气笃定,神情坚毅,霸道得不允许任何反驳。
这一刻,宁馨儿的微巧心思动起来:“三郎莫非有什么大动作?”
接着,张成山苦口婆心地劝道:“三爷,酒楼行业的规矩传了上千年,能有什么改法?你说我有问题,我认错还不行嘛,但好来客酒楼真不能被折腾!”
“你是口服心不服,我能理解,不过你先别急,听我说完全盘计划再劝也不迟。”
张成山不相信步衣能够改出新名堂,他感谢步衣赠予他当掌柜的机会,所以才会劝诫步衣,但这反而激起了步衣的斗志。
‘我从21世纪穿越过来,服务行业的名堂那么多,我虽然没亲自做过,但也能看出不少奥妙。某家还真不信了,我难道还折服不了一个古代人吗?’
步衣回忆一番,然后说道:“首先,在整改之前,咱们必须明确好来客酒楼的定位。我的计划是,好来客并不是阿猫阿狗都能来的酒楼,而是只欢迎有涵养的上等人,将其打造成一个成功人士聚会聊天的高雅场所。
其次,分清优劣。
其他酒楼都是让伙计点头哈腰地喊大爷,把客官当祖宗供着,用恭敬态度吸引客人。我承认这招很有用,但关键问题是用它的酒楼实在太多了,大家都去比谁更恭敬,岂不是陷入恶性循环?
因此,咱们干脆以奇取胜,提高好来客的门槛,让每个客人都觉得能到咱们这里吃饭是高人一等的事情。而且咱们有雪盐,凭借雪盐的独特口感,一定能让客人对好来客酒楼刮目相看。”
宁馨儿连连点头道:“三郎说得有道理,赵大哥,你觉得呢?”
“这个……听起来没错,关键是怎么做呢?”
“三郎肯定有办法,你快说说看!”美眸泛起秋光,宁馨儿充满期待地望向步衣,而步衣确实没让她失望。
他笑哈哈地说道:“想把好来客建立成高档酒楼,那就要利用客人的猎奇心理。简单来说,别家酒楼没有的,咱们必须有;别家酒楼有的,咱们偏偏不屑去弄,专门标新立异。”
“老张,听令:
第一,酒楼立下新规矩,三禁止、三欢迎。
衣冠不整者,禁止入内。举止粗鲁者,禁止入内。喧嚣无礼者,禁止入内。积德行善者,欢迎。义名远扬者,欢迎。文人墨客,尤其欢迎。
第二,好来客的伙计必须做到不卑不亢,现在那种卑躬屈膝、点头哈腰的模样,我看着想吐。把他们扔到烈山队,狠狠操练三天,我想肯定能唤起他们的血性。
第三,‘善待文人’的标杆可以立起来了,只要是文人来酒楼吃饭,一律九折!”
优待文人墨客,这是张成山筹备酒楼之前提出来的点子。因为每个文人都有恩师和一大帮同窗好友,消息最为灵通,可以借此探听晋朝的变动。
然而,张成山明显忘记了,所以步衣特意点出来提醒他。
说完之后,步衣问道:“老张,你有没有意见?”
张成山苦笑道:“三爷,你都已经合计好了,我还不是只能乖乖照做。你的计划听起来很稀奇,我不反对试一试,但那些伙计都是小身板,他们能经得起烈山队的折腾吗?”
烈山队的训练苦,不仅仅是队员们自己这么认为,而是一个公认的事实。
据老张所知,训练开始第三天,有亲属跑到烈山队闹事,哭着喊着“你们不能虐待我儿子”。细细打听才知道,原来有一个队员回到家,两条腿肿成猪蹄,吓得他老娘当场哭了。
打那以后,老张偶尔还会庆幸:幸亏我腿废了,否则让我在三四十岁的年纪去和一群小年轻折腾,身子骨都得散架!
然而,步衣却是铁了心,只见他大笑道:“老张,这点我和你的看法一致,不行也得行,否则我凭什么让他们每月拿三两银子?”
要知道,烈山队的人每月都只有1两银子,虽然那是因为烈山队的人每月消耗的粮食和肉很多,再加上打猎收入还要胜过工钱,总体收获远超3两月钱,但这也能从侧面看出酒楼伙计的待遇很优厚。
高待遇,高要求,好来客的伙计一个都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