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眼看雨有要停的兆头,却不想又细细的下了一阵子,到了今儿个才放晴,本昨日就是抬宋芷怜进门的日子,倒生生被这春雨拖了一日,宋老夫人如今也不论什么吉日良辰了,只想着赶紧把这个给太傅府抹黑的孙女儿送出去。
宋老夫人把掌家权放了一些给宋西沅,倒也不是真的信任她,不过放了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让宋西沅尝尝甜头也是好的,竟是些琐碎子事情,放出去她倒也乐得其所。
自那日春日宴过后,大街小巷的百姓闲话里满都是太傅府,太傅为人清廉,养出的嫡女也是一顶一的好,这二皇子白漠居一片情深,即使宋家大小姐脏了身子也好不嫌弃的纳进府中,一时间倒让众人夸起他来。
如今府中尚还待嫁的女儿只有宋西沅,宋西音还小,自然不着急,宋芷怜许给了白漠居后,一些个朝中大人便拉扯着宋政,有意结亲。
那日宴会上,宋政自然看出五皇子与自己闺女的关系不一般,一时间也不好随意就答应了,只明面上对众人打着哈哈,说宋西沅是个有主意的,众人便也不好纠缠他。
宋老夫人自然也知道这些人的心思,只庆幸当初没有极力保下林氏母女。宋西沅如今虚岁十六,倒也不着急,哪家的官女儿嫁人不得好好选上一选?最多也就一年,十七出嫁才算是刚刚好。这么一想,宋老夫人心中便有了明路。
虽说这宋西沅年纪小,但对于宋芷怜出嫁这个事倒也是办的漂亮,该给的全都给,一点也不苛责,比那个斤斤计较的林氏可算是大度多了,一时在府中也立下了不小的威望。
……
今日的风倒不似前几日那样刺骨,伴着柔和的阳光轻轻扑在宋西沅怀里。宋西沅穿着苏绣锦团子对襟襦裙,上头也是同色的坎肩绣衫,看着风轻轻将桌上的宣纸吹起一角又放下,有些出神。
荷香与墨画看着与往日大相径庭的小姐也有些呆愣。她们自小就服侍宋西沅,自然知道宋西沅是什么性子,清高且固执。可如今再看宋西沅确实有些不认识了,面前的少女好像不是少女,倒像是威严十足的后宫娘娘。
“咱们小姐真是越来越像夫人了。”荷香掩着声音怕打扰到宋西沅低低的对墨画说道。
墨画也瞧着自己小姐越来越稳重的性子,冲荷香点了点头。
宋西沅的生母孟氏去世的早,宋西沅仔细在脑海里回忆自己的母亲,不论前世今生都只有些片段。荷香墨画的母亲是孟氏的陪嫁丫鬟,还未伺候宋西沅的时候,便常常跟在孟氏跟前,说起来了解孟氏倒是比宋西沅还多上一些。
“小姐,再歇息一会儿罢,二皇子那边来人了奴婢再叫你。”墨画站在宋西沅身后轻声开口。
宋西沅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说道:“再撑一会儿罢,左右不过一个时辰,那边就得打发人过来了。”
宋芷怜本就是蒙羞被白漠居抬进行宫做妾,自然没有那么大的阵仗,都恨不得悄悄的从后门抬了去,本就是个不干净的女人,谁也不会敲锣打鼓的满街庆祝。
“小姐,老夫人那边早就传出话来了,奴婢瞧着老夫人的意思,还是不死心,到处张罗着给你找夫家。”墨画有些担心,毕竟刚解决完二皇子的婚事,再来一次可是没招了。
宋西沅没有应声,前世自己按着她的心思嫁给了结果落得什么下场?再活一世她本就暗下决心不再嫁人,奈何身为太傅嫡女,她有太多无可奈何。前世嫁给白漠居是奉旨成亲,如今宋芷怜已经提前一步进入了行宫,想必皇帝也不会再让自己嫁给白漠居了。
但谁又能揣测圣上的心思呢?如果当真要嫁,自己又该如何?宋西沅脑海里出现了一个紫衫少年的身影,自信又高傲的用那双桃花眼盯着她:宋甜甜。
宋西沅伸出两根青葱玉指揉了揉额头,心中又暗暗懊恼,前几日刚对他发了脾气,怎又无由头想起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