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么半个时辰,二皇子那边几个小厮抬着喜轿随喜婆匆匆来到了太傅府。
算起来今日也算得个黄道吉日,毕竟皇室纳妾,还是得看着日子的。白漠居本就风华正茂正当年,再加上是堂堂皇子,东黎城想嫁他的人不再少数,可惜竟先纳了个身子不干净的妾。今日本是大喜的日子,可众人也心知肚明,这并非什么光彩的事情,只不过对二皇子白漠居又多了一层同情罢了。
太傅府上下众人能见到的地方倒是贴满了红通通的喜字,内院里只草草贴了宋芷怜出嫁的偏院。宋西沅自是考虑到了太傅的面子,既不能太张扬被人议论不知羞臊,又不能太低调让别人看轻了去,就是老夫人也罕见的夸赞了一句:“沅丫头果然是个机灵的!”
“真是难为二皇子了,多少名门闺秀争着抢着要嫁的人,竟然被这种女人用见不到人的手段抢先了。”府外看热闹的人群小声对身边人道:“太傅府怎么养出来这么个女儿。”
堂堂二皇子想娶谁不行,怎么会先纳了个不干净的庶女为妾,那日这宋家大小姐与小生苟且的事都被传遍了。
“二皇子果真是个痴情种啊!”另一个书生打扮的人边摇扇子边感慨。
宴会上的事情众人只当是白漠居中了计,却没料到隔日就放出话来说自己早已与宋家大小姐情投意合,质疑纳为妾室,皇帝大度,下了口谕便允了这门婚事,只警戒不许大张旗鼓。
听起来倒似深明大义的父亲为了深情款款儿子的幸福,不得不让不知廉耻的媳妇进门。这段传闻中,得益的不过就东黎帝与白漠居,宋芷怜不过是他们得人心的垫脚石罢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话里话外都是对白漠居的赞扬与对宋芷怜的鄙视与唾骂。
太傅府内,宋芷怜端坐在有些发黄的铜镜前面,用梳子细细的梳着脸旁的一缕发丝,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林氏站在宋芷怜身后紧紧咬着嘴唇,她看着镜中自己娇养着长大的女儿如今却连大婚都只能草草了事,心里便将那宋西沅恨了一遍又一遍。
“娘,女儿今日好不好看?宋芷怜忽然笑开来,看着镜中的自己道:“你说二皇子是不是真的像传言那般心悦我?”
她说这话的时候,眸子闪着亮晶晶的光,林氏自然知道白漠居迫于压力才抬她进门,可是看着自己女儿一脸期待的模样,倒有些不忍心了,只轻轻点了点头。
“怜儿,以后娘不在你身边,到了二皇子那边,可记得千万处处小心。”林氏顿了一下道:“你身份本就尴尬,万事都得考虑仔细,这样才能有翻身的机会。”
听见林氏贴心的话语,宋芷怜的眸子闪了闪,敛下了眼中对宋西沅的恨意,轻声应下了。
今日我所遭受的定然不会白白就这样算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且看往后我与你宋西沅谁的命数好罢!
喜婆此刻已经在前厅等候多时了,终于放下手中的茶盏,冲上位的宋老夫人道:“老夫人,时辰不早了,让大小姐抓紧出来罢。”
“让你久等了。”宋老夫人冲一旁的金玲抬了抬手道:“金铃,你去看看。”
金铃应了声是,刚想出去,便见到林氏扶着盖好大红盖头的宋芷怜走进来。
宋老夫人坐在上首,面色有些阴沉,宋西音则趴在她的膝头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穿着嫁衣的宋芷怜与一旁面色憔悴的林氏。宋西沅坐在一旁,透过红盖头看着宋芷怜的面容有些模糊。
林氏强撑起嘴角冲老夫人福了福身子,道:“本是大喜的日子,想多打扮打扮,竟来晚了,现在请老夫人添妆罢。”
“添妆?”宋老夫人本就看她这副病殃殃的形态不喜,也不管喜婆在一旁,顿时高了语调:“添什么妆?你女儿干出如此不知羞耻的事情来,你还指望我给她添什么妆?”
宋西音什么时候见过祖母发这么大的脾气,差一点就要落下泪来,好歹生生忍住了。但本就委屈的宋芷怜可没忍住,泪水止不住的留下,她本觉得母亲跟祖母是最宠爱她的,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一场幻影。
一旁的宋西沅低头掩去勾起的嘴角,前世自己的痛,宋芷怜你才刚刚尝到个开头,往后的日子且慢慢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