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不能告诉你。”
叶念笑。
要是他们说了,罗峰还是会揍罗川一顿的。
为了不让罗川觉得,罗峰这个当哥哥的没有兄弟爱,她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为什么呀?”
罗川拿脑袋在桌子上滚来滚去的,一边滚,一边把目标转移到了镇南侯夫妇身上。
“外祖父,外祖母,你们也都知道那人是谁吧,为什么就不能告诉我你呢?”
“傻小子,不告诉你,是为了你好。”
镇南侯哈哈一笑,起身,在出门前,拍了罗川的脑袋一下。
他就喜欢这个外孙,可比他的儿子孙儿们要有趣啊。
“就是,咱们啊,都是为了你好。”
侯夫人也起身,跟在他身后朝外走去。
“你这孩子,把你的好奇心收起来吧。该你知道的时候,你就知道了。不然啊,你就会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了。”
“母亲,我去看看那人送来了没有?”
罗峰深深的看了罗川一眼,站起身,大踏步的离开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不让问,可是我知道大哥刚才想揍我,我有证据,真的。”
罗川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又把脑袋滚了回来,朝着叶念说道。
“你呀,有时候挺迟钝的,有时候又挺敏锐的。”
叶念扑撸了他的大脑袋一把,笑眯眯的说道。
要不是罗峰心肠软,早就把他拖下去,狠狠的暴揍一顿了。
哪里还能叫他,继续在这里喊无聊。
“母亲,就真的不能告诉我吗?”
罗川又滚了一会脑袋,小声的又问一遍。
他是真的很好奇啊,可是他哥,他母亲,还有他外祖父,他外祖母他们都不肯告诉他。
让他真是记得抓耳挠腮,一刻也坐不住啊。
“你很快就知道,那人是谁了。”
叶念继续笑眯眯,却让看到她笑的罗川缩了缩脖子,头皮发凉的感觉,让他闭紧了嘴巴。
“你啊,从小到大能顺风顺水,绝对是你哥的功劳。”
罗川能活到这么大,没有被罗胜母子打死,或是被别人给弄死。
绝对是因为有罗峰在,他才能平平安安的长大。
“我也给你留下一句告诫的话吧,好奇心就算害不死猫,也会让猫知道疼痛两个字是怎么写的。”
罗川不滚脑袋了,也不喊无聊了,只是大睁着两眼,呆呆的看着她。
好一会,他才喃喃的说道:“我觉得我好想逃过了一劫,就是我没有证据。”
“好了,不要沮丧了,很快,你就会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叶念笑笑,拿手揉了揉他的大脑袋:“去,告诉你哥,明天咱们一起回去忠义伯府。”
“啊……”
罗川拉长了嗓子叫,一下子不好奇了,而是朝着她央求道:“母亲,咱们不回去忠义伯府,就留在侯府吧。”
他现在特别讨厌重回忠义伯府,只要一想到要踏上那里,他就浑身哪哪都不舒服。
无他,那里厌恶的人太多了,他一个也不想见到。
“傻小子,咱们回去忠义伯府里,正是为了从今以后永远离开那里啊。”
叶念又扑撸了一下他的大脑袋,看他没精打采的样子,就好像看到一只胖乎乎的大橘猫,沮丧的连耳朵都耷拉下来了。
“可以永远离开那里,再也不回去了吗?”
一听到这句话,罗川立马就有了精神,猛地从桌子上把脑袋抬了起来。
他紧紧的盯着叶念,就怕刚才他听到的话是一场梦。
“对,回去就为了离开,永远的离开。”
叶念没有让他失望,笑着点头:
“以前,你们兄弟两个还没有成长起来,咱们不得不捏着鼻子,继续跟贱人为伍。现在有机会,也有这个实力了,当然不能再继续捏着鼻子,跟贱人们同处一室了。”
“虽说,我还想让你哥夺了那个爵位。但,在宫里那位还没有彻底厌弃他之前,就暂时让他给你哥保管着那个位子吧。”
“这次咱们回去,就是要破釜沉舟跟贱人们断的干干净净的。忠义伯府里贱人们扎堆,就让他们自己个去玩吧,咱们不掺和。”
“对,咱们不掺和。”
罗川用力的攥紧了拳头,却没有说,不要爵位的话。
那个爵位原本就该是他哥罗峰的,他们膈应的是罗胜这个人,而不是忠义伯这个爵位。
才不会因为厌恶罗胜,就放弃忠义伯的爵位,把这个爵位白白的拱手让出去。
“就是让出去,也不能落在那些贱人手里。不然,我宁可忠义伯府这个爵位被褫夺了,也不要让那些贱人称心如意!”
“放心吧,该是你哥就是你哥的,谁也夺不走,那些贱人更夺不走。”
就像罗川说的,要是皇帝不能摆脱剧情和小世界意识给他施加的影响。
叶念还真的,会让忠义伯这个爵位,就到罗川这一代为止。
翌日,叶念带着两兄弟一大早就回来忠义伯府。
这段日子以来,三人都是吃住在镇南侯府里。
两兄弟早出晚归,也是从侯府里出来,再回去侯府里,从没有一天回来过忠义伯府。
罗胜对两兄弟要是一开始,还有点想逼着他们走科举之路,给忠义伯府再贴一层金。
等到他遇见了钱云,就一头扎进去,变成现在这个恋爱脑的男人以后。
两兄弟在他心里就什么也不是了,不再是他的儿子,就是两个陌路人。
要说以前他也没有多在乎两兄弟,不过是钱云没有出现,他在没有其他选择之前,才没有视这两兄弟为无物。
钱云的出现,带给他的不只是恋爱脑。
他觉得不只是他的心变年轻了,变成了一个毛头小子。
就连他的人也变年轻了,不但是神采焕发,还重回了他人生最巅峰的时候。
怎么说呢,就是一口气能跑几十里地,还腰不酸,腿不疼,气都不带喘的。
他常常握着钱云的手,深情款款的对他说。
握着她的手,他就变回了十七八九,那是他人生黄金时段的起步。
有了这样的自得、自满、自夸的心态,罗胜就完全抛弃了两兄弟。
一心一意,等着将来钱云给他生下能继承爵位的儿子。
“咱们的儿子一定是最优秀的,将来也会是忠义伯府最好的继承人。”
他这话不光是跟钱云说,也跟他的心腹说,还说过不止一次。
话说的多了,忠义伯府里的下人们,也就一个个都信以为真。
也跟着,把两个小主人给抛到了脑后。
一心一意的期待着,新的小主人的降生。
再加上罗胜为了给钱云造势,不只是让她管理忠义伯府的内院,还频频表示要为她撑腰。
更有,叶念和两兄弟打从那一夜过后,就再没有回来忠义伯府里,一直住在镇南侯府里。
也就给了伯府里的下人们一个心理暗示,叶念就算现在还挂着忠义伯府夫人的名头,不久的将来也会失去。
伯府下一任的女主人,就是罗胜最宠爱的钱云。
于是,除了还坚守在牡丹院里的下人们,忠义伯府里其他的下人们,都纷纷投靠了钱云。
他们一个个在心里把她当成了新主母,完全的忘记了叶念这个女主人。
牡丹院就不免会受人排挤,在牡丹院里当差的下人,也顺理成章的在伯府里被排斥,被欺负。
还被先前巴结她们的下人们,反过头来踩高捧低。
就算是这样,牡丹院里的下人们也都坚持下来了。
她们坚信叶念这个女主人,不会抛下她们不管的,一定会把他们带出忠义伯府这个火坑。
牡丹院里当差的下人,除了叶念带来的,还有伯府的家生子。
好在这些家生子的家人们,也一个个的被安排到了叶念手下当差。
也就不会出现,这里面的家生子被别有用心的人,拿家人威逼利诱,让她们做出,出卖叶念,联合外人挖叶念墙角的事了。
要知道,叶念是侯府嫡长女出身,哪怕她爹娘不靠谱,但她有一对靠谱的伯父伯母。
在当初也是十里红妆,嫁到了伯府里。
不然,就凭着太夫人那个势利眼的,早就不管不顾的磋磨她了。
当叶念一直不回来伯府以后,对她的嫁妆眼红的,可不是一个人。
钱云,罗欣,就是躺在松鹤院里不能动弹的太夫人,都没有忘记惦记着她那丰厚的嫁妆。
为了把嫁妆抢到手里,钱云,罗欣,还有太夫人可谓是上蹿下跳,明抢暗夺一个接一个的手段都陆续使了出来。
只是这三人低估了牡丹院里的下人,对叶念的忠心。
任凭她们怎么蛊惑、怎么威逼利诱,也不能让这些下人做出背叛叶念的事。
还齐心协力,把三人派来的狗腿子给打了出去。
钱云见这条路走不通,就扭头先去顾着罗胜那一头去了。
她只要牢牢的抓住罗胜,还怕没有荣华富贵可享受吗?
还怕没有金山银山,供她挥霍吗?
太夫人是被拔了牙齿的老虎,只能吓唬人,却带不走牡丹院块砖片瓦。
就是罗欣一直不死心,每天一次雷打不动的往牡丹院里闯。
一副不把叶念的嫁妆抢光了,不罢休的架势。
牡丹院里的下人们,才不理睬她,只管关起牡丹院的院门,任凭她在外面狂吠,也是充耳不闻。
达不到目的的罗欣,不只是叶念和两兄弟,连带着这一院子的下人们也都恨到了骨子里。
她就等着,叶念彻底的被钱云打趴下,再也爬不起来的那一天。
因此,忠义伯府里见天的乌烟瘴气,就没有一天是清明的。
当忠义伯府里的下人们,心里已然认定了叶念再也不可能回来的时候。
就看到了镇南侯府的马车,以及骑着高头大马,护卫在马车两边的两兄弟。
他们一个个就都露出了目瞪口呆的表情,望着徐徐走近的马车,一时间不能反应。
“还杵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的开大门,没有看到母亲的马车回来了吗?”
一看这些门子一个个目瞪口呆的模样,罗川轻轻的一磕马镫,就打马上前,厉声喝道。
“是伯夫人回来了吗?小的没有看错吧?”
这些门子还一个个回不过神来呢,就好像呆头鹅,呆呆的望着马车和两兄弟,半天不见动弹。
“废话,当然是母亲回来了,你们一个个瞎眼了吗,看不清侯府的标志吗?”
罗川一见他们变成了呆头鹅,不知道开大门,请叶念进去。
手里的马鞭就不由分说的挥了出去,抽在这几个门子的身上。
“快点,不要磨蹭了,你们是没有吃饱,还是没有睡醒,不要叫小爷再说第二遍!”
“伯府现在这样艰难吗?伯爷不过是带回来一个女人,就让伯府入不敷出,让你们饿着肚子当差吗?”
罗峰在旁边说道,也不由分说把一个苛待下人的帽子,给罗胜扣上了。
在他说这话的时候,但凡是这一条街上的,还有附近街上能看到,能听到忠义伯府门前动静的,各府里的门子下人们,都一个个探头探脑,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看热闹是天性,尤其是忠义伯府的热闹,不看白不看啊。
谁叫,平常都是忠义伯府的人看其他各府的热闹啊。
尤其是忠义伯府对门的伯府,早就盼着看忠义伯府的热闹了。
“嗐,想不到,咱们也有看忠义伯府的热闹的这一天,真是叫人想不到啊,想不到。”
对面伯府里的门子互相挤眉弄眼的说着,还不忘叫出府里不当值,有闲工夫看热闹的下人们。
大家快出来,忠义伯府有大八卦啊,出来晚了,可就看不见了啊……
不一会的功夫,忠义伯府门前,还有旁边的街道上,就挤满了看热闹的人们。
还有的为了看热闹,竟然爬到了道路两边的树上。
看到这些看热闹的人们,两兄弟倒是不催促了。
来的人多好啊,来的人越多,待会罗胜那人渣才越是没脸。
相较于两兄弟的闲适,忠义伯府的门子们,倒是不做呆头鹅了,一个个都回过神来。
一边急急的给叶念开大门,一边心里发苦,身上发疼。
就凭着这些看热闹的人们,他们今天一顿板子是少不了了。
在手忙脚乱的同时,他们心里也在埋怨着叶念。
您要不就别回来,要不回来了就别闹这么大的动静。
瞧瞧,就为了您一个,咱们这些做下人的就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真是想起来就是一把辛酸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