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出成绩时D市暴雨,外面电闪雷鸣的像在泄愤,雨点畅快淋漓打下来。
我是隔了一天才想起来问小孩儿成绩,还是我妈想起来的,给我打了一电话,“你和你小男朋友最近怎么样啊?”
我直哼哼,什么怎么样,他都差点给自己玩牢里去。
“别哼,高考多少分?”
“啊?”
…
挂了电话跑他旁边蹭进人怀里腻腻歪歪抱了好一会,“不是出成绩了吗?多少分呀?”
他眼里有光,和梦里那双漆眼不同。嘴角还弯着,笑意满满。伸手在我脸上捏了捏,“你猜猜?”
我瞧他反应就知道他考的志得意满,扬了眉直起身来探脑袋问,“状…元?”
这么好考?
他笑,“答应我的事儿记得吗?”
?
“那我要是没问呢?”
小孩儿摁着我的双肩迫使我坐在身后椅子上,双臂禁锢在我身侧,弯腰和我抵头轻笑,“我会自己来收取。”
我撇了撇嘴角,盯着他潋滟的眼睛,慢吞吞没什么底气的说,“我要看成绩单。”
还挺难相信的,我得亲眼看看。
一言难尽,状元出在三中。
倒不是看不起三中,但这让市一中怎么想。
他输了考号等页面跳转了转过来给我看,哟,是挺漂亮的成绩单。
我轻轻“啧”了声,勾了他的腰仰头看他,“不是要亲?”
——
我没忘记这人身上还背着债,一张这样的成绩单去清北都亏。但现在清北也不一定能去,我还要操心他会不会入狱,谁家的状元能整出这事儿来?
他大概是不满我心思游离在外,眯了眼手在我耳垂上轻捏了一下,“给你打差评。”
舌尖上的力道更不讲理,我有好久没反应过来这崽子什么时候精进的吻技。还不让人反抗。
分开时他唇色潋滟的像只妖精,食指点上我的唇微微用力,歪着脑袋问我,笑盈盈问,“就这?”
…
不知道是谁怂。
又怂又勇。
小孩儿生日就在这几天,18岁生日,先前第一次见我就知道他的出生年月,病历本上写的潦草。
我喘息间咬他耳朵问他,“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怕他嘴里胡乱说话,我脑中缺氧已经乱作一团,慌忙用嘴贴上他的唇堵住他的话,和他四目相视才惊觉我可以用手堵的。
“不是问你。”我分开了些,“想要什么都不行。”
他笑。
这才是像偷来的时间。
每分每秒都像是天父眷顾。
头仰的久了脖子都开始发酸,微睁了眼睛也没推他,小孩儿耳尖粉粉的一片儿让人发笑。我眼角余光在架子上看见一本书,辨认了好一会书名。
哦,矛盾提名那本,发着黄打卷那本。
我没这么旧的书,所以一眼就看见了。
——
离开庭还有段时间,前几天他刚收到的传票,小孩儿漫不经心扫了一眼就随手扔在了桌边,态度散漫的好像刚刚看的是什么打了蜡花里胡哨的广告纸。
我捡起来看,和他比起来恨不得拿着放大镜来研究。
开庭前他就先填志愿,按照小孩儿的成绩完全就不用琢磨比字典还厚的那本志愿指导书,但他又看的津津有味。
我伸腿踢他,已经是落日的时间点,夕阳收敛了许多,挂在天边儿一片残红。“诶,想去哪个学校。”
我时常觉得他自信的好像完全不担心坐不坐牢,会不会有案底。这人连律师都懒得请,像是笃定了未来的路会按照期待的那样走。但我毫不受他情绪影响,每天都半喜半忧。
后来我才知道他根本就不是自信不会受刑法牵连,他是无所谓,无论未来什么样他都能接受。都愿意去接受。
他抬头看我,手顺着低下去在我脚尖上捏了捏,再自然不过的把空调温度开高了些,“想去E市科技大学。”
E市好远。
他笑笑,“想,研究星星。”
天文学啊?听起来还挺浪漫的。
我思量了一会,“行。你都有主意了为什么还整天抱着书看分数线?”
“看看各地的大学名,假装我都上过了。”
其实是他就爱手里抓本书,页数厚的纸张捏着舒服,一看就是半天,阿娇也乐意在他身边窝着,谁也不动弹,一人一猫能静成一张画。
他前些天看了些甜的腻人的故事,歪倒在榻榻米上美人趟,伸手拽下我抱在怀里,“给你读故事。”
故事讲的是一个男孩给他妻子买了12多花,11朵是真的,1朵是假的。男孩对妻子说,“等这些花都枯萎了,我就不爱你了。”
凉凉的声线带了些愉悦的笑意,我听的耳热。
故事很嗲,但我注意力全让他牵走,这么一睡前故事我硬是隔了好久才明白过来讲了什么。
都怪他贴我太近,呼吸闹的我耳朵痒。
沈亦云撑着脑袋退我远些,手还环在我腰上,眼睛因光照眯起,“姐姐,你上次送我的莲蓬枯萎了。”
“……”谁送的莲蓬。
明明就有花,非说我送的莲蓬。
“那怎么办。”我有些茫然问他,琢磨着他故事里的用意是想要下次送花夹带一只假花?
他笑,“其实永生花和干花都好。”
“……”
我瞪了他好一会,“仙人掌好不好。”
他摸了摸我的脑袋,“有一盆了。”
沈亦云笑了笑又补充,“而且这盆可爱。”
“……”我哀怨极了,“准备留长了,我妈怕我出家管不住我。”
他在我脑袋上亲了亲,“你喜欢就好。”
填了志愿小孩要过生日了,七八月交接的日子,冰一样的人却出生在火一样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