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二十章 别费心了姐姐(1 / 1)支子州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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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亦云听着嘴角勾起,像是有些感兴趣的样子,“你说你刚梦见我坐牢了?”

“嗯,梦见你和我说你会忘了我。”

心都碎了呢。

他又觉得好笑,嗓子温温软软,“这还挺像我说的话。”

我瞪着他,“可真实了。”

“吓了我好大一跳。”

半个小时过去了我还心有余悸,头埋进双膝手指在脑后摸自己的板寸,还是这个长度的头发安心。

他轻轻叹息了声“那如果我真的坐牢了呢。”

我听不得这个假设,猛地抬头扑上来咬他锁骨,牙尖用了力,带着恨意去咬他,眼泪打在他衣服上,颜色深了一片。

像是不觉得疼一样,他毫无反抗,手虚抚上我的脑袋,“你居然……为没发生的事儿和我发了这么大的脾气。”

他又笑,声音悦耳。

想起片刻前我惊慌失措跑进来扑在床前看他,他一睁眼就见人跪伏在床头,眼尾通红,湿漉漉的,像是受了惊吓。

他也吓了一跳,捞起人长臂抱在床上,“你这又是做什么?”

“看你……”嗓音哑的不像话,说不上来的委屈,“我以为是真的。”

“什么?”

——

就是一场梦。

但保不准就会发生。

空调显示器灯光没关,盈盈的光照虽然微弱但照的室内发冷。沈亦云嘴角笑容淡了些,他锁骨上有些痛感,但他心思仍然放的有些远,像只飞上天的风筝,飘飘零零没有落脚点。

如果他真的坐牢了呢。

梦是假的,但他是真的打了人闯了祸。

“你如果真的坐了牢。”

我松了口,伏在他肩头,指甲掐进他皮肉。

“不要和我提分手。”

沈亦云微微怔住。

“第一次我原谅你。第二次就生气了,”我吸了吸鼻子,气泡音都出来了,“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

沈亦云略有些惊讶,随即脸上重新浮了笑容,“怎么就第二次了,梦里的也算?”

他亲昵的蹭了蹭我的颈窝,手上揽住我腰肢,扣的紧,“姐姐耍赖。”

我轻声哼哼,有些痒的往旁边避了避。

坐牢算什么?退学又能怎么样?

我想的很狭隘,我认为学知识无非就是两个目的,第一个是走的更远,平台更广,眼界更高。第二个是满足生存条件,创造理想物质需求。

前者他仍可以有。后者他出了狱一样也可以做到,他现在在young的收入就已经超过我。

入狱不入狱的,我不在意,但我妈也许在意,这些都可以日后再说,我最怕的还是他自己在意。

天还没亮,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又睡着了。

——

我没去找师兄,梦里的事儿是假的,但我怕现实和梦境重叠起来。有时候我一眼没看见沈亦云,我就觉得他没入狱才是我做的一个梦。

我已经有些分不清梦和现实。

尤其是那个男人真的起诉了。

我每天都在不安中度过,明明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仍然还在贪图有转机。

我查阅了资料,也去找了律师,但小孩儿总在不知道的角落里突然冒出来打断我,“别费心了姐姐。”

“什么别费心,”我烦他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你是特别想蹲进去吗。”

顾孟慧死因仍然未解,但也的确证实了不是那个男人,他的确是对顾孟慧实施了暴力,但不至死。

她身上再没有别的发现,几天后就推着去火化成了一堆灰。

沈亦云知道我最近神经敏感,我很难睡着,有好些晚上拉扯他和我聊天,他挨着困意打着盹听我絮叨,时间过得漫长无比,每分每秒我都想要确认他还自由。

所以他出席了顾孟慧的葬礼,原本真没打算去。

为了让我心安,让我觉得有些事不会发生。

他还算老实,规规矩矩穿的一身黑,面上不带一丝笑,眉眼都干净。

生命很奇妙,顾孟慧肉体烧成一把灰,装进骨灰盒里。

沈亦云撑着黑伞站在了黄钰身边,替骨灰盒遮挡太阳。

他这些年长得愈发清隽,隔着远些瞧他更觉得他不该入狱,不该受这些。

黄钰眼底盘踞红血丝,我以为他会颓靡许多,但好像只是精神状态不佳,也并没有多大的影响。

顾孟慧的葬礼,她的两个儿子谁也没掉眼泪。

也许是掉过了。

黄钰只觉得疲累,他心里有歉疚,但就好像12岁时他推开病房门对产后的顾孟慧所说,“妈妈,你知道我路过花店时多想给你买一束小雏菊。”

他心里,妈妈早就死了。

死在了不忠于黄珏的那些天。

于是终于,他总算是献上了那束小雏菊,他依然没感觉快乐。

黄珏也没来。

我知道的故事版本里黄珏很爱顾孟慧,但他从未出现过。

我猜测也许黄钰甚至都没和他父亲提起过。

夕阳荡下来时我们慢慢往外走,隔得很远不会吵到亡灵时沈亦云才开口,喊住黄钰,“哥。”

黄钰侧首,等他接着说。

“你是不是特失望?”沈亦云眼底清澈,问也问的坦荡。

黄钰静静看他,“失望什么。”

我觉得有趣,两个讲话都藏事儿的人凑一块聊天,没准能聊成高深莫测的样子。

但我没敢听墙根,于是慢了步子,踩着他们的影子走。

沈亦云眼帘垂了下来,睫毛长的过分,打了温柔的影子在眼睑,没说话。

我听见黄钰轻嗤一声,“没空对你失望。”

沈亦云嘴角弯起,看着他拉开车门,“哥哥再见。”

黄钰哼都没哼一声。

沈亦云转了头来牵我的手,嘴上还挂着甜丝丝的笑,夕阳给他淡漠的脸度了暖色。

“你怎么。”我因美色看怔,“像个绿茶精。”

哥哥姐姐的,叫的顺口。

他笑,屈指在我额头弹了一下,“那怎么办,以后你管我叫哥哥,成吗。”

不成。

夏天在外面待久了就蒸发干身上所有的水分,他牵着我的手也不见温,凉的很。

我轻轻扯了扯他的手,“你刚刚在想什么?”

我以为他会醉酒,会嚎啕大哭,会发脾气。像梦里那样,但什么都没发生。

这是不是说梦和现实完完全全就是反的?

“这是我第二次撑着黑伞来见已故之人。”

第一次见的是邵菁。

我大约知道他刚刚在想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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