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先前邵菁临死前那通电话一样，我又在小孩儿脸上看见那种接电话困难症的表情。

凑过去扫了眼来电显示，哦，楚幼。

我挑了眉问他，“怎么不接？”

他犹豫着开口，“可今天是我生日…”

我更不理解，“是啊，那你怕什么？他还能管你要生日礼物？”

“…”

他眉梢高挑起，竟无法反驳。

于是指尖上滑接听。

虽然没开免提，但我凑的近，楚幼又兴奋异常的吵吵嚷嚷，我听了个一清二楚，我这才明白他在犹豫些什么。

楚幼想来给他过生日。

小孩儿拒绝，“太热了，我不想出门。”

那头静了一会儿，仍然兴奋不减，“那我来也行。”

“…”他准备拒绝已经写在脸上了，眼底浅浅一层的嫌烦和不高兴，像个小孩儿。

我一把捂住他的嘴对着电话里喊，“好，地址一会我发你。”

然后就在他手中摁断了电话。

小孩儿低垂了眸，不知在想什么，像是有些不高兴。

我正要开口说些什么，掌心突然被温润柔软的舌尖舔了一下。

差点冒脏话。

不知道这兔崽子哪儿学来的。

触了电似的，顺着掌心一直麻到肩头。他拉着我缩回去的手细细的吻我的手指，还是淡漠着张脸，像是还在生气。

指尖都痒。

我不知为什么突然发展成这样，茫然发怔的看着他，拉着我的手亲吻。

好色气。

动作也算轻，但就是让人不寒而栗，既吸引人，也让人瑟缩。

大概是察觉我复杂的心思，我听见一声不带温度的轻笑，他仍然没有松手，一点点顺着我的指骨轻轻揉捏，“先和姐姐讨一点补偿，剩下的晚上再要。”

虎狼之词。

“什，什么补偿？”

“擅自答应楚幼来。”他委屈劲儿还没过，看向我的视线清幽，“本来可以和你独处呢。”

啧，这人好小气。

他又叹了口气，“而且是你说的，不能随意进女孩子的房间。”

要说起来一个月前刚知道顾孟慧出事那会儿楚幼想跟着他回来，他就没肯。

一是未经允许他不会擅自带人来。这是对我不负责任。

二是他私心并不想带人回来，尤其是异性。

他不想沾染上别人的味道。

他这些念头藏得深，我刚嗅出一点踪迹他就立刻换上一副带笑的脸将这些念头压下去。

——

相比之下，带了16英寸双层水果蛋糕来的楚幼就很大方。

他速度很快，我家离young打车也就半小时车程，他来的时候我还没和小孩儿商量好晚饭上哪吃。

他倒是厉害，打了车来的，一手拎巨大的蛋糕一手拎满了菜。

楚幼一身的花衬衫，像个花蝴蝶一样雀跃。

他是这么想的——“如果你们要是买好了菜那我再多带一点来加个菜。”

他瞟了眼沈亦云，“我怕他说我来蹭饭。”

沈亦云脸色淡漠，看不出喜乐，但也不欢迎他来。

蛋糕塞进了冰箱——我家冰箱足够大，足够空。

接过他手上一堆花花绿绿的袋子，特别沉，刚提进厨房就被他们俩排挤出来，“姐姐少添乱。”

……

我看了沈亦云一眼，又低头想往厨房里钻，“我可以帮你们洗菜啊？洗菜我还是会的。”

他再次提我后领扔我出来，“也不需要。”

我挣扎着做最后的努力，“哪有让寿星洗菜的道理，我…”

他把门都关上。

我摸了摸鼻尖，眼巴巴看着他落锁。

我拍了拍门，“你不需要就算了，可楚幼是客人啊…”

要说这两个人还真有点给里给气的意思，我在厨房外隔着玻璃瞅了一会，他们配合的极好，像是要奏出一曲高级感一样。

工作上磨合多年，难怪容不进我。

我只能悻悻回到沙发，和阿娇一样等饭吃。

他俩摆完盘已经两个小时过去了，我按捺着蠢蠢欲动憋的快疯——电视上并没什么好看的，主要是没什么心思看，削尖了脑袋就想钻厨房去。

楚幼撑在椅背上站着数了数桌面的盘子，笑了笑抬头问我，“够不够排面。”

我扫视了一圈，“很难不夸赞。”

起酒器开了红酒庆贺。

切蛋糕比较有意思，餐刀压到底，厚重绵软的质感。

“为什么不许个愿。”我歪着脑袋眯了眼，居然有点酒精上头犯了困。

灯光晃眼，我看了好半天没看清沈亦云的脸。

听见楚幼嚷嚷，“许许许，我替你许，祝楚幼今年所有的愿望都实现，大吉大利。”

好惨，生日愿望都被别人抢了，我一边乐一边打嗝，“你们这酱好咸。”

楚幼调子拖的比我还长，“姐这是汤…”

沈亦云约摸是唯一一个没醉的，拍了拍楚幼的肩，“看清楚，这是醋。”

——

碗是我洗的，没拿稳摔了两个，吓得楚幼酒都醒了。

沈亦云踢了踢他的脚尖，“九点了。”

楚幼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嗯。”

我手指上还在滴水，起了顽劣的心思抹在沈亦云背上，两个五指印。“逐客令要下也是我下，你在做什么？”

“就是。”楚幼附和，“我今天就住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