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幼后来被扔出去时还没清醒,我觉得这样不妥,准备凶人的时候,罪魁祸首转了脑袋狠狠瞪了我一眼,眼尾嫣红,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突然就没了底气。
怂了下来,声音低了许多,“他醉了…而且大老远又买菜又买蛋糕…”
他气笑了的样子,“你是真打算留他寄宿?”
“…”我觉得我得让着他一点,就哄道“至少得送上出租不是?”
这会倒是不醉了,酒醒了,越发觉得楚幼一个人在外不安全,扒拉着他的手准备开门。
刚巧门被拍的巨响,“沈亦云你狼心狗肺”
“开门沈亦云”
“我去你大爷的”
……
门厚实,隔音效果颇佳,他的气势被削弱许多,比我的声音还要低那么几分。
手被拂开,小孩儿已经转动门把手出去。“我送他上车,你在家里等着就好。”
拖着骂骂咧咧的人走远了。
不过一会他就回来了,我都能想象出:打车,人装箱。
动作快的叫人惊讶。
“……”我实在不明白他急个什么劲。
歪头瞧了他一会,揪着椅背站起来转身往房间走。
“去哪?”
我扭头又瞧了眼他身上的衣服,“去换件衬衫来?”
“啊?”
这要求还挺无理取闹?但空调温度挺低,就是穿个衬衫,也没什么吧?
我解释:“有仪式感。”
然后我听见他轻笑了一声,“行。”
他平常走路就好像阿娇似的没声,今天拖拉着拖鞋啪嗒啪嗒往房间里走,听的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可能因为困,觉得房间里灯没往日亮了,我连换了好几个灯色都没选到合我心意的,只好作罢。
跪坐下来翻箱倒柜的找礼物,礼物还是高考回来时挑的,藏在了柜子里,很快又被一堆乱糟糟的东西埋进深处,乱在一起关了好几个月。
他再来时我已经如一只仓鼠爪子并拢抱一只树枝睡着,他倒没喊我,不过手里的长条状的小盒子被抽走,我猛地惊醒。
这才酒劲过了,按理说该头疼,但一时间注意不到。
视线满满的,被他占据。
他修长泛冷色的手执长条礼盒,男孩子大约是洗了澡擦干了头发才来的,黑色衬衫扣子没扣全,露了好大一片锁骨,我能闻见沐浴露的味道。
好香。
但除了这些。
我看见他的表情,他像是怔住了,低头在看手中之物,眼睫轻颤像振翅的蝶羽,我原先就是被他这样一张脸吸引,乖巧的,静谧的,像是冰川一般的人,既然时间能为他倾倒,我为什么不能?
他眉梢微抬,眼里澄澈,“给我的?”
我愣,“是给你的,生日礼物。”
“生日快乐,小孩儿。”
于是我看见一场烟花。
从他眼里升腾起的光束,蕴藏了天大的喜悦般。
我撑着床坐起来,“打开看看?”
Happiness is in the doing, ing what you want.
收到礼物后,在迫切打开的那一瞬间是最快乐的。
我看他的样子觉得应该给他一个空盒子。
倘若他满怀欣喜的打开了发现只是一个盒子,只是一个空盒子,会作何反应呢。
想看看他无可奈何带点失落的样子。
但又舍不得。
…
他已经打开,见到我送的礼物了。
我忐忑看他的表情,小腿抬起踢了踢他的裤子,声音又低又哑,“先前听了个故事。”
“邵菁说你打领带很好看。”
“我还没见过。”
“私心想见一见。”
“所以这是送你的成年礼。”
…
他没有反应。
我又看了眼盒子里的布料,其实还挺贵?我也不明白这个,老许也不爱打领带,我是第一次买,先前想了无数遍他应该配什么样的颜色,什么样的款式。
其实想的实在是太多…大约只要人好看,什么样的都是合适的。
想问他喜不喜欢,但好烦,他怎么不自己说。
得说喜欢,不管喜不喜欢。
他多半没想到会有礼物,他也从来不曾问我提过…,但幸好我送了,他会很开心。
等了一会,才见他嘴角勾起,“姐姐会打领带吗?”
我眉心一跳,愣住。
片刻后才摇头,“不会…”
“那你看好。”他坐了下来,离我近些,手指从盒中挑起抽出条状的带子,理了领子灵活无比的像我展示温莎结的系法,看起来极尽耐心。
很漂亮,我知道他适合。
“学会了吗?”
又凉又软的嗓音。
我微怔,点头。
“会了,应该。”
于是他扯散。
动作漫不经心,明明很轻,但我偏偏就瞧出了点疯来,好修长好白皙一截脖颈。
领带歪歪的挂在他衬衫上,要命,比刚刚还要好看。
“那姐姐帮我。”
…
受了蛊惑。
我觉得好像思路断了线,世界好静,好静。
手指都在发颤。
我打不好他的领带,怎么也不如他刚刚给我展示的完美。
有些恼。
他笑,再一次扯散,不等我发脾气就低头亲昵的吻我嘴角,“谢谢小七。”
“我很喜欢。”
手指绕着领带扯下来寻到我的手就隔着层布与我十指相扣。
于是唇上的力气加深。
更亲昵。
红酒的气息。
我不知在想什么,睁了眼捏了捏他的耳尖,又红又烫。
于是好开心。
像是我收到了礼物一般。
——
见鬼,吻出声儿来,他唇上亮晶晶像是要勾我的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