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给莫卷卷比赞的人录下了全过程，在得到允许的情况下，发在了网上。

拍的人很用心，去了杂音，重新剪辑，发出来的成品像拿了剧本一样甜。

方志远和宿舍里其他人挤在一块外放这个视频，几个男人跟仓鼠一样露出截牙来，纯情的要死，看别人谈恋爱能看脸红。

配乐也甜，黄钰离他们远一些听着歌眯起眼来，心情还不错，指尖轻轻扣着桌面发出声声和节奏的脆响。

视频后半段方志远在场。

莫卷卷已经没心思听课，耳尖有点热，也不是因为黄钰那句【好】，反而是后面一句【当然，杨老师。】

有一种在长辈面前的羞怯，这让她感到了另一种不一样的刺激。

谈恋爱是件挺新鲜的事儿，尤其是这才刚成。她根本忍不住想要和他说话，和他碰触，心要跳到嗓子眼，所有的念头都不可抑制。

她在包里抽了本笔记本出来撕了一页纸下来写了字往他面前推。

【就这么容易？】

黄钰没书没笔，就从她手里拿，指尖碰触，一触及分的温热感让人颤栗。

他写，【就这么容易。】

笔又递还给她。

【那如果我一开始就这么问？】

【一样。】

【那如果别人也这么问呢？】

这次黄钰笔尖停的略久一点，才捏着笔杆线条流畅的写，【别人不会问。】

这行字莫卷卷还没来得及看到。

“来请黄钰旁边的这位女孩子回答我。”

突然被喊到，莫卷卷笔都吓掉了，落在桌面上发出细微的声音，周围又静，以至于这点动静无限放大，她耳尖又红了起来。

黄钰撑着脑袋看她，看戏的态度。

她当然回答不出，黄钰大她两届，修的课程跨度太大，圆眼盯着荧幕找题目和答案，特别希望黄钰能给她一个答案，错的也好，总不能就这么站着。

可这只狐狸就不肯开口，背后蓬松的尾巴轻轻摇晃着想要看她的好戏。

老杨靠着讲台笑眯眯等了她一会儿给了她一个台阶下。

“我知道你们刚在一起，不如这样，你回答出来了就坐下，回答不出就给我看看你们刚刚传来传去的纸条。”

真正的老狐狸在讲台上，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得意洋洋像要吃定这个瓜。

莫卷卷眨了眨眼悄悄离黄钰近了一点扯了扯他的袖子。

他总不至于不帮她吧？

谁知他笑了声，“我也不知道。”

她还没来得及应对他已经站了起来手里拿着那张纸长腿几步走到就讲台，大方坦荡的把那张回了没几句的纸给老杨。

老杨低头一眼扫到底，然后抬起头含着笑意的又看了眼莫卷卷。

莫卷卷心虚，刻意避开老杨的视线看桌上的笔尖。

谁知老杨把纸条投影到荧幕上。

一支笔的两种字迹，高清1080p，坐最后一排的都能看见边缘晕开的毛糙墨迹，就这么清晰。

这还不够爆炸，所有人看明白以后老杨斜靠在讲台上慢吞吞说，“什么别人不会问”

“你以为黄钰节节课都来是为什么？他都没选修我的课。”

莫卷卷一怔。

黄钰已经走回座位回头看了眼老杨，嘴角一弯“当然是因为您的课有趣。”

早在这之前，他已经看过她的课表了。问之前学生会主持的学弟拿的，代价是答应帮他撑两次场。

特意挑在她没课的时间段。

老杨轻哼了一声。他记得这个学生，去年选修的那批学生里就这个分最高，结果今年又来，差点着了他的道，还真以为他有多喜欢这门课呢。

下课前莫卷卷老实多了，坐下后再没说过话，虽然课仍然没听进去——脑子里乱糟糟的画面和声音夹杂着，像一团没有头绪的线，都与黄钰有关。

“你知道吧，黄钰当时特别拽”

方志远是个劣质的解说员，但周围人毫不介意，沉浸在美化数倍的恋情发展里。

他敢吹就有人敢应和，“看出来了看出来了，救命那个邪魅一笑。”

邪魅一笑？黄钰指间摸了摸嘴角觉得听不下去，站起来出了宿舍门。

走廊还没走到头就听见身后开门声，然后有人热切跑过来。

他不必回头也知道是方志远。

“哥，出来抽烟？”

胡诌“打水。”

“用手打？”

“你用脚？”

方志远还没来得及反驳脑袋就被黄钰摁下去，听见他说，“今晚不打球，有约了。”

抬个头的功夫，人已经窜到一层楼下，像仓皇而逃一样，他也不去追，嘴角挂着点笑意，“哥，今晚找代寝么”

他声音喊的响，宿舍也不太隔音，这层楼都能听个清楚。

“滚。”

他没和莫卷卷约好，在楼下时才给她发消息，【出来玩。】

宿舍楼下不知道种的什么树，开芝麻大点的小黄花，脆脆的也不连枝，风一吹就铺了一地，踩上去娇嫩柔软，不厚，没声儿。

莫卷卷执行力高没让他等多久，等黄钰数过第十二棵树就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了，比不知名小花枝还脆，“黄钰，这呢。”

清甜清甜的小姑娘，像那颗桃味的糖，像一地的小米花。

她问，“有想去的地方吗？”

“你有吗？”

“你要是没有，我们就去二楼的酩酊咖啡厅坐坐，我还有作业。”

“行。”

她又十分惋惜的叹口气，“公共场合，想做什么都不行。”

黄钰觉得好笑，“想做什么？”

初吻。

是莫卷卷扯着他领子冲撞的碰触，距离的拉近和拉长，地面影子都黏腻在一块。

她眼睛澄澈极了，所有的光照于其中流转，像平静的一汪蓝海。

黄钰手指摸了摸磕的发麻的嘴角，“不也是..公共场合。”

还真是行为大胆，见他第二面就敢说喜欢，在一起第一天就敢扯着他的领子咬他。

“我没拖延症，想什么就去做，万一来不及了呢。”

黄钰不怎么专心，舌尖点了点痛处没说话。

酩酊咖啡是学生创业租的学校最高层建筑的整个二楼，楼上在上课，楼下是大厅，租金不菲。

内部空间设计的诡异夸张，进出就是两个世界，何为酩酊？此为酩酊，一脚踏空，虚无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