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阳城,城东一处并不怎么起眼的宅子外,有人鬼鬼祟祟的在围墙外徘徊,确定四下无人之后。一个轻跳翻身,就这么进了宅子。
苑宁生稳稳落地,正好在宅子的后院。这院子布局雅致,山水都是经过精心设计。苑宁生心下窃喜,这一看就是城中权贵的别苑,这种别苑大多都是城中权贵拿来金屋藏娇。对于苑宁生这样的飞贼来说,也就意味着,某间屋子里,一定藏着大量的金银珠宝供她窃取。
她摸索着去找主屋,这宅子里的守卫实在是多,苑宁生刚躲过一批,前面又来了几人。好在她反应迅速,跃上了长廊顶梁。这些人走路时脚步极轻,想来轻功一定不错,让那么多武功不低的人看家护院,这里应该不止是拿来藏女人那么简单了。
但是既然来了,便没有空手回去的道理。苑宁生找到一间屋子,门口有两人把守。她从脚边找到一颗小石子,指尖轻弹,石子飞到了另外一边,发出声响。
门口那两人听见后,互相看了一眼,一人往石子的方向追去查看,另外一人则留在原地不动。苑宁生又拿出一个小竹筒,放到嘴边用力一吹,一根银针飞出,准确的扎到那人身上,然后就见到他倒下了。
苑宁生嘴角一扬,呵,搞定!
这屋子好像很久没开过窗,推开门就闻到一股阴冷潮湿的味道,还有一些,血腥味。她直觉不对,想要退出去,却听见“哐当”一声,从里屋扔出来一个烛台。
烛台滚到她脚边,她往里看了一眼,床幔重重,只能隐约看见一个人影。
“你们这些狗奴才不许靠近我,我要见夏侯逸清!我要见夏侯逸清!”
这普天之下,还有谁能姓夏侯,苑宁生心里一惊,这人是在直呼淳王爷名讳吗。难不成,这里是淳王爷的别苑,淳王爷日前才大婚,听闻他对福晋百般疼爱,这姑娘大约是失了宠,被软禁在此。
只是,一个姑娘而已,除非她是混世女魔头,不然实在没什么道理要用到那么多高手在外巡视。
一时间,好奇心盖过了心里其他想法,她往里走了几步。碎裂的茶杯碗碟,一些团在一起的纱布,上面暗红的痕迹,像是血。这大概是屋子里血腥味的来源。
苑宁生紧张得吞咽了一口口水,伸手拉开了床幔。
她偷闯过不少人家,常常不小心撞见一些不该看见的场面,却从来没有见过眼前这样诡异的——一个姑娘,披头散发,赤裸的坐在床上,用一张被单勉强遮盖住了身子。她弯着腰大口的喘着气,好像很难受的样子。床上到处是点点血迹,最重要的是,她的脚踝上一个大大的铁环禁锢着她,连到床榻后靠着墙的地方。看这铁链的长度,她只能离开这个床两三步而已。
她好像听见有人靠近,艰难得抬起了头。
同时,门口有人大叫一声,“谁!”是刚才的守卫回来了。
环顾四周,苑宁生挑了最近的一处窗子,一脚踹开后,穿越而出。宅子里的人听到动静后一齐赶来。
苑宁生却不慌不忙,丹田聚气,几个翻身,就将身后的人甩开一大截。这些人的轻功是不错,可是和她的比起来,还是差的远了。三两下,便出了围墙,她心下得意,淳王爷的人又如何,她要脱身,谁也拦不住。
只是这得意还没维持一会,天上撒下一张网子,将她困在其中。一群人拿着剑围上来,苑宁生挣扎几下,无果。看着头顶上这叠得密密麻麻的长剑,叹一口气,这回,真是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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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地,夏侯逸清的住处。
可彤端着药进房间,却见千旖正坐在床边穿鞋,她赶忙放下手上的药盅,“小姐,你怎么下床了,刘太医说了,你要好好休息,更不可受风。不然伤了身体的根基,以后很难再调回来了。”
“休息也总不能光躺着,我只是想下床走动几步,不会出这个房间的。”
“那好吧。”可彤打开柜子,拿出一件厚衣服给她披上,“小姐,你可千万不能出去啊。”
“我知道了。”千旖坐到桌前,看到那一盅黑麻麻的药汁,想都没想,端起一口喝尽。各种各样的药喝了那么多年,对于苦这个字,也早就麻木了。
她叫来可彤,问她,“找回允清那一晚,我放到你房里的衣服可还在?”
不提倒好,一说许允清,可彤便又气不打一处来。那个许允清,也不知道是发得哪门子邪风,害她家小姐落了胎,最气的是,淳王爷对此竟只字不提。虽然李湛看着她不让随意走动,她却还是该吃吃,该睡睡,一点儿不耽误。
“什么衣服,我早就扔了。”可彤赌气道。
“可彤!”千旖提高了声调叫她,可彤知道她这是生气了。刘太医说过,要让小姐心情愉快,不然郁结难抒,病也好不了。
她只得老实回答,“还在我屋子里。”那天隔日凌晨便出了那样大的事情,这一件脏衣服,她自然也还没来得及处理。
“你去拿来,不要别人看见。”
不过就是一件脏衣裳,可彤不明白千旖缘何要这么仔仔细细的查看。她翻到那日看到的暗红印记上,用手摸了摸,又用鼻子闻了闻,是血迹没错。把衣服的角角落落都翻了一遍,这血迹还不少。千旖确定那晚许允清身上没有任何伤口,那这血渍又是从何而来。联想到她发狂的模样,心里不禁一颤。
她对可彤说,“你去叫李大人来。”
“叫李大人做什么?”
“我好几日不去避难所,想知道那里怎么样了。”
“小姐!”现在她都这样了,还想着避难所的人。
“快去!”千旖催促。
可彤能怎么办,恨得直跺脚,也只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