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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大心头一紧,为了维护自家女人,他很快想到反驳之词:“你也说过,要门当户对,我们家有钱后,才配得上门当户!”

“没错。”秦暖暖笑,笑意不达眼底,“说明她对你的感情,并没有跨越门户之见……哥,你再好好想想!娶妻是一辈子的事情!”

“这件事没得想!她是我的女人,我要对她负责!”秦大气呼呼。

这顿饭,所有人都吃得不开心,到结束时,一桌子菜还剩了大半,秦二负责洗碗,其他人各回各屋。

秦暖暖深叹了口气,揉揉眉心,在桌子旁坐了许久,这才打开夏木彻送给她的木匣子。

脂白色的玉,若没认错,应是和田玉。指尖抚过面具,温润的触觉,更确切的说,是上好的羊脂玉。

眉毛的地方镶金,真金。

秦暖暖从系统空间要了一面镜子,看看面具上的眉毛,再看看好脸那边的眉毛,眉形和粗细竟是一般无二。

夏木彻……倒是有心了。

她想起中午离开时,那人朝她走来,说她鼻子变了,山根处挺拔了,鼻尖上翘了,还有原本有点歪的地方,也笔直了……

那个男人,竟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指尖再滑过眉心处的红宝石,那样耀眼,即便是屋内的夜色,也能看见微光璀璨。

玉不是凡品,宝石不是凡品,这雕琢的工艺,更不是凡品!

这样一个面具,应该戴在绝色佳人脸上,戴上去是绝色,取下来亦是绝色。

秦暖暖忽的有种糟蹋了宝贝的感觉,却又鬼使神差把面具戴在脸上。

一瞬,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她以为眼花了。

没有面具那边脸清丽绝伦,有面具那边脸妖冶无比,额间一枚红宝石,闪烁的微光与明亮的眼睛交辉相应,比前世美颜相机下的她更动人无数倍。

看了许久,秦暖暖这才恋恋不舍取下面具,放入木匣。

这样一张面具,就算抛开审美价值,单看材质,也是价值不菲,莫说乡下,就算放到州郡,也是稀罕物。

她不想那样高调。

窗外,远处,负责守在秦暖暖周围的暗卫也是深深震撼了。

他们很开心也很欣慰。

原来,主子不瞎,不但不瞎,还有一双善于发现隐藏美的眼睛!

“快快,飞鸽传书!”

“主子太有眼光了!秦姑娘戴上面具后,眨眼变身绝色美人!”

“画画,谁会画画?”

……

家人与夫妻一样,没有隔夜仇。

到第二天早上,秦大脸上没有半分怒气,秦暖暖亦是如此,所有人都当昨夜那次辩论(争吵)没有发生过。

周氏做饭,秦大劈柴,秦二喂猪,秦暖暖喂鸡,秦老爹扛着锄头整理了一下门口那几分地。

到吃饭时,因得要分配这几日的任务,秦老爹不得不旧事重提。

与大庆郡钱掌柜约定好的送白果时间越来越近,家里囤积的白果虽足够应付这次送货,但,那一堆白果才剥了一点。

村长家既开口问秦家发财一事,说明秦家已在他们关注范围内,往后再上山捡白果,再偷偷剥白果,甚至处理白果外皮,怕都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了。

不光有村长家,还有村里其他人家。

“唉……”秦老爹叹一口。

“对……对不起,都怪我。”秦大说,“若不是昨天坚持给小花送菜,小花家就不会怀疑。”

“大哥,你也别自责,就算你不去送菜,村长家一样怀疑。”秦二看着桌子上的肉,“买地,晾腊肉,喝蜂蜜水,吃鸡蛋,还有即将要修的房子,随便哪一样都说明我们家发了。”

“没错。”秦暖暖开口,“当今之际,我们家最重要的两件事,一是把今年的白果生意做完,白果这事儿瞒不了太久,明年要想其他赚钱的路子,第二,把钱花了,早点修房,省得人惦记。此外……”

她顿了一下:“养一条凶一点的狗。”

众人齐齐点头,接着开始商量对策,捡白果的事只能放半夜。乡下人虽睡得早,但难免有人盯梢,上次张三李四王麻子江阳赵五都是上半夜守在他们家门口。

第二,动作要快,赶在乡下人起床干活前把白果运回来,为了掩人耳目,这个人白天还得继续干活。或者……

干脆留一两个人在山里,负责勾白果,装白果,夜里再把白果背回家,家里人负责剥白果。

“让我去。”秦暖暖自告奋勇,“大哥或二哥择一人与我一起,万一遇到野兽,也好有个照应。外面若有人问起,就说我年前需要回师门一趟,哥送我去。”

几人再商量一番,决定秦二和秦暖暖进山完成这一光荣使命。到了与钱掌柜约定的时间,再由他们俩送白果。

吃完早饭,秦暖暖和周氏正在收碗,秦家三男人扛着锄头,正要往外走——

林小花来了。

“小花,你怎么来了?”秦大好不意外,第一次看见林小花时没有兴奋,而是隐隐的害怕。

昨儿晚上,他给林小花说,真想知道秦家发财之道,得问秦暖暖,所以,林小花来了?这么早!这么迫不及待?!

他想起昨儿晚上秦暖暖说的,倘秦家没钱,林小花不一定会嫁给他,倘秦家没钱,林小花不一定不会抛弃他。

他害怕。

“阿大,你怎么这副表情?”林小花笑盈盈,“难道不想看见我?”

“不,我只是意外。”秦大脸部肌肉僵硬,“你很少来找我,还来得这么早。”

林小花再笑了一下,似是宽容一般,随即甜美的和秦家其他人打招呼。

秦暖暖和周氏相视看过一眼。

“暖啊,这叫什么?”周氏语气并不见好。

“这叫‘无利不起早’。”秦暖暖笑,声音不大,足以让在场所有人听见。

秦大脸色略白,紧张的看着林小花,倘若林小花真是为了那事儿来找秦暖暖……

“暖妹子。”林小花朝的秦暖暖方向看过去,“你误会了,我不是来讨要什么发财之道的。”侧头看过秦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何况一家子。”

她的目光逐渐深情:“昨儿晚上,当我看见那满满一碗肉时,我的心里有感动,有欣慰,也有担心。阿大,你家发得太快了,你知道我多担心你吗?生怕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毕竟……”

“这世上最快的发财之道,往往都是见不得光的。我怕你走上歪路,也怕秦家走上歪路。我爹是一村之长,他比我更担心,所以想问清楚。”

“后来,你走了后,我和爹娘讨论了一下,怕你对我家有误会,便叫我一早过来。”

“我爹说,秦家在村里口碑极好,秦家所有人都是有原则的人,必不会走上歪门邪道,昨日是我们多想了……”

一番话下来,秦大紧张的心舒缓下来,一把将林小花拥进怀里,林小花扭扭捏捏推了几下,再朝不远处秦暖暖看去,眸中闪过一丝精光。

秦暖暖眸色晦暗。

林小花主动提出送秦大去田里,之后,她便坐在田埂旁看秦大干活,见秦大热了,就扑到秦大怀里给擦个汗,见秦大渴了,就把水壶递给他,两个人你侬我侬。

秦大干劲十足,无数次想,能娶到小花这样的女人,得上辈子烧多少高香,恨不得立即马上把人娶回家,也恨不得当场将人狠狠揉进身体里。

秦老爹背对着他们,虽看不见他们的动作,声音却听得一清二楚。

现在的年轻人,可比他当年脸皮厚多了!在这人来人往的田里,还没成亲,居然就搂搂抱抱!

秦二时不时看见林小花偎依在秦大的怀里,一会儿撒娇,一会儿“偷”亲一口,随时有种闪瞎钛合金狗眼的感觉。

他就不明白,从前偷偷摸摸多好,现在同样没转正,怎么就开启了炫耀模式?

好几次想说:哥,你们还是去小树林吧!好几次忍下。

林小花也有她的打算,一方面,她想巩固下她和秦大的感情,男人有钱了,选择面多了,万一想吃泡菜呢?另一方面,光天化日众目睽睽,所有看见的人第一想法都是这两人好事渐近。

她这是在用实际行动告诉村里其他女人:秦大是我男人,你们这些苍蝇蚂蚱,有多远滚多远!

直到临近中午,林小花这才恋恋不舍回家。

同一时间的秦家,专门上门找秦暖暖的年轻男人也不少。

首当其冲是张三李四王麻子,三人背着背篼过来。

“姐,姐,你瞧我们给你带了什么?”还没跨进大门,张三就开始摆尾巴求表扬。

“不就是一背篓猪草吗?”秦暖暖从厨房走出来,这三人从认秦暖暖为大姐头后,用猪草讨好秦家的招式就没变过,完全不值得动脑子猜。

“错!”张三大声,一脸得意。

秦暖暖狐疑,难道这三人开窍了?难道除了猪草,他们舍得用其他东西讨好她了?又去要了牛奶?

“是什么?”秦暖暖问。

“是三背篓!”张三兴奋得不得了,将背篓取下后,往秦暖暖方向推了推。

秦暖暖看着背篓里的猪草,

“姐,我们想着快过年了,往后每天多给你送点猪草,把猪养肥点,过年时也能多卖几个钱。”李四说。

“有心了,谢了。”秦暖暖笑着。

一瘸一拐跟在秦暖暖身后的长耳黑兔老远看见青草就兴奋得不得了,近了看见背篼里有几株嫩草,更是眼睛都直了,完全忘了右后腿有伤的残酷事实。

后腿起跳,在踉跄中蹦跶,高度不够,只两个小前爪紧紧抓在背篓竹篾上,小后腿在空中蹬啊蹬。

背篼摇晃,它的身体也跟着摇晃。

小黑兔慌忙中一眼两眼三眼无数眼偷偷看过秦暖暖:伟大的主人啊,你什么时候才来救我啊?我很需要你!

秦暖暖早在看到小黑兔踉跄起跳时,一颗心已经漏跳一拍,现在看见小兔子湿漉漉的眼睛,一颗心更是萌化了,蹲下身将小兔子抱起来,再放到装满青草的背篼里。

小黑兔满足了,跟着主人实在太幸福,一不用自己找青草,二不用躲天敌,完完全全吃了睡,睡了吃。

住得还挺好,干净舒适,还有一定程度的自由。

唯一的缺点是没啥同类。

不过,家里一群蠢鸡,平日里晒晒太阳,看看这群蠢鸡犯蠢,也能打发时间。

“姐,你什么时候养了只兔子?”王麻子问。

“前几日。”秦暖暖顺顺兔毛。

王麻子伸手,拎起兔子耳朵,360度转动一圈:“姐,你这兔子不肥啊!没几两肉,还得好好养养。我看看你这兔子是公兔还是母兔。”

王麻子说着把兔子重新放入草料,掰开它的后腿,朝某处看去。

小黑兔一急,顾不上受伤的腿,使劲朝王麻子蹬去。

妈蛋,你个色人类,你在看哪里?老子还是黄花大闺兔,那些秘密部位是你能看的吗?

“姐,你这是只母兔子。等开春后给它找只公兔子交配呗,到时候生一堆小兔子,我听说兔肉虽卖不起价,可兔皮老值钱了!”

小黑兔一听,整个兔都不好了。

你丫个大色魔,不但开口就是交配,居然还惦记着老子的皮!老子这辈子都不交配!不生小兔子!

还要紧紧抱紧主人的小腿!让你们这些粗俗的黄渣渣木有可趁之机!

“我这只兔子不是养来吃的。”秦暖暖道。

“不养来吃,那养来做什么?”张三李四王麻子表示无法理解,兔子虽小,虽吃得少,但多少也是一张嘴。

“玩。”秦暖暖一个字回答,“对了,我昨天从城里带了些糕点回来,给你们每人一块,你们拿回家吃。”

三人一听糕点,眼睛都直了,跟着秦暖暖往堂屋走去。

这个大姐头认得一点都不亏!从今日开始送三背篓猪草更是英明决定。

周氏虽在厨房,可一双耳朵竖得老高,听秦暖暖提到糕点就知糕点保不住了,幸好秦暖暖没有穷大方,只许诺一个人给一块。

她把白果藏好后,随即走进堂屋,盯着秦暖暖把摆在桌子上糕点一人分了一块。

“你们既喊我一声姐,心就得向着我。”秦暖暖徐徐,“我一个女子,不可能随时在外面晃。往后,你们就是我的眼睛,我的耳朵,村里有什么事情,你们听见或看见后,都给我吱一声。”

三人纷纷答“吱”,告诉秦暖暖的第一个消息是:“刚过来的时候,听说村长正在找人带口信,叫他三个儿子早些回家。”

秦暖暖“恩”了一声,随即问:“那三位前些年是什么时候回村?”

“前些年都是过年前几日才回来。”李四想了下,“今年比从前早了将近一个月,想是叫他们回来商量秦大哥和林小花的婚事。”

秦暖暖笑,淡淡一句“也许吧”,若无昨天晚上逼问秦大发财之道,她也许还真不会多想,可现在……

“对了,我有个问题。”秦暖暖问,“林小花和江阳很熟吗?”

“不知道。”李四说,“但村里很多人都知道,江阳追过林小花,林小花没看上他。”

“林小花是村长的女儿,眼光高着呢!怎么会看上江阳?”三人开启奉承模式,你一句我一句把秦大夸得天上有地上无。

周氏听得心花怒放,秦大是她的儿子,亲生的!

夸秦大就等于夸她。

秦暖暖沉默了一会儿:“若看见村长家三个儿子回来,第一时间告诉我。”

张三李四王麻子离开的时候,恨不得开启全天候嘚瑟模式。

糕点没放在怀兜、袖兜或者腰兜,而是托在手心,油纸摊开,生怕别人看不见似的。

“哎哎哎哟,好香香香香香!我从来没有闻过这么香的东西!更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糕点!”张三扯着大嗓门,每每老远看着个人,就开始赞。

“废话!这是天庭的糕点,平时都是王母娘娘吃的!别说里面的豆沙馅儿,光是外面的面皮,都是有仙气的!”李四接口。

“哎呦,我觉得我运气太好了!我的运气怎么就这么好呢!居然认了个仙女做姐!”王麻子一副感慨样,“举目望去,瞧我们这个十里八村,也就姐家仙雾缭绕,哎哟,快看,我们的糕点上也有好多仙气喔!”

“就是就是!”张三瞪着手心那块糕点,明明什么气都没看见,偏偏能说得口沫横飞,唾沫星子溅在糕点和油纸上,“好大的仙气,有白色有红色有紫色,真是太好看了!”

“姐对我们真没得说,这么贵重的东西,居然也赏给我们,不知道我们吃了后,身上会不会也多些仙气?往后手脚更麻利,力气更大,说不定还能扛起一座山!”王麻子说。

李四默,待到周围的人走过,这才小声:“你们两个,见好就收啊,别说得太不靠谱,没见好几个人都像看蠢货一样看着我们吗?”

“哪里是看蠢货?明明是看男神!”王麻子凑近李四,摸摸自己的脸,“四哥,你最近有没有觉得我变帅了?”

“你怎么会有这种幻觉?眼屎没洗干净吗?”李四问。

“洗干净了!”王麻子神秘兮兮,“我最近在用姐教的方法洗脸!”

一听是秦暖暖教的,李四伸手在王麻子脸上摸一把:“果然滑很多,仔细一看,脸上麻子也少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秦暖暖脑海里响起:【叮咚,来自王麻子好评1。】

王麻子?他在好评什么?

难道吃我的糕点,内心狂赞,系统也给加分?

说好的整容系统呢?有点原则好不好?咱不是美食系统,糕点也不是我做的!

想到厨艺,秦暖暖很自然想起支线任务那一栏牛逼闪闪的“做饭”。

那两个字出现时,对面是娃娃脸小陆大人,不知系统写的做饭,可是给娃娃脸做饭?

不懂。

“暖儿……”

肉麻的声音传来,秦暖暖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掉一地。

转头看见江阳斜靠在外面篱笆门上,脑袋转45度角,一双眼睛望着秦暖暖眨啊眨,自以为是的暗送秋波。

秦暖暖翻白眼,叹气。

“娘,这人谁啊?您认识吗?”秦暖暖下巴微抬,声音颇大。

“不认识。”周氏配合很好。

“不认识跑到我们家门口做什么?难道是他们家里揭不开锅,想到我们家讨饭?”秦暖暖依旧大声,特别是最后两个字。

江阳嘴角抽抽,像他风流倜傥,一表人才,随便找个手,就有女人送上门,不但将他伺候得舒舒服服,还给他倒贴米粮,怎么换到秦暖暖这里,连最基本的对话都无法进行。

“暖儿……你怎么对我如此无情?”不但肉麻,还幽怨。

江阳动作不改,依然45度角侧脸,这个角度角度最帅。

秦暖暖浑身鸡皮疙瘩再掉,就这么个人,怎么就被夸成村里第一帅的?照她看,还不如她家老大老二呢!

老大老二好歹还有一股子阳刚之气,这个人,咳咳,若换做现代,她铁定第一句话是:“兄台,您小受吧?下面那个。”

“唉!”秦暖暖叹气,“娘,家里好像没剩饭了。”

她目光转向江阳,万般同情:“娘,我看那人挺可怜的,要不,咱给他煮点猪草?好歹可以填填肚子。”

猪草……

江阳不淡定了,之前张三李四王麻子从秦家离开时,可是各捧了一个糕点,一路吹嘘着,怎么轮到他时,给他的就是猪草?

这秦丑丫的眼光,比她的长相还不靠谱!

他把目光落在篱笆围栏不远处的那一大堆猪草上,猪草里某兔感觉到有目光射来,巴拉巴拉爬出来,露出个头。

江阳吓一跳,怎么也想不到猪草里居然还埋伏个黑不溜秋的动物,一个踉跄,重心不稳,竟把篱笆门压倒一片。

小黑兔却是双耳竖起,一双黑眼睛瞪着江阳:这丑货谁啊,居然敢觊觎它的青草!

江阳看清楚草里的兔子,看清楚兔子嘴里衔着那一棵草。

敢情……秦丑丫说的是这一堆兔子吃剩的草?啊呸,我压根不想吃他们家猪草!

“暖儿,你实在太无情!”江阳终于不再执着45度侧脸,正脸朝秦暖暖走去,情深的语气,情深的表情,“我那样……喜欢你,还给你带了礼物……”

秦暖暖已走到厨房门口,挡住江阳望向厨房的视线,周氏手脚麻利的将白果盆藏进锅里,换上脚下土豆盆。

“什么礼物?”秦暖暖毫无兴趣,只随口一问。

江阳心下一喜,藏在背后的手猛然伸出,只见一根草上,吊着个草编的蚱蜢。

秦暖暖觉得有点辣眼睛,果然在物质缺乏的年代,谈恋爱主要靠骗。

“喜欢吗?我亲手编的。”江阳再近一步。

“不喜欢。”秦暖暖很干脆,“这种东西,留着送无知少女吧!”她顿一下,“另外,咱们不熟,麻烦以后不要骚扰我,否则……”

“否则什么?”江阳嘴角向一边歪起,一脸痞子笑。很多女人就迷他这种笑。

“否则,往后你若是破相了,缺胳膊断腿了,可别怪我。”秦暖暖笑吟吟看着江阳,几分笃定。

江阳心下有片刻迟疑,毕竟,秦暖暖是有师门的人,上次那个打扮得像佛主的男人,听说很厉害,挥挥手就能让人飞起来。

“暖儿怎会如此绝情?”江阳干笑,“我对你一片真心,我相信就算你今天不接受我,明天不接受我,总有会接受我的一天!”

秦暖暖一声嗤笑,挥手:“实话告诉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没那一天,滚吧!”

江阳转身离开,走了几步,他又转身折了回来,一本正经道:“问你个正事,你可有办法让我娘变美?”

江阳的娘……

秦暖暖飞快回忆,那女人不丑啊!甚至可以说比村里大多数同龄女人都好看。

“我不是教了洗脸大法吗?”秦暖暖问。

“不够,我娘想彻底变美。”江阳答。

“想变多美?九天玄女?”秦暖暖再问。

“你能做到?”江阳脸上闪着兴奋的光,若他娘真能变美,他就不用三天两头表白,奋不顾身勾秦暖暖了。

秦暖暖慢吞吞点头,笑得意味不明。

“快说!只要你能让我娘变美,我就对外说你是我女人,保证这村子里再没人敢欺负你!”江阳说得大义凌然,仿佛吃了多大亏。

秦暖暖默了下,很想敲开这人脑瓜子,看看他的脑回路。

“怎么样?”江阳迫不及待。

秦暖暖再慢吞吞:“我师父之所以收我为徒,就是因为他查看得知我有仙缘,是九天玄女转世下凡……你确定要让你娘变我这么‘美’?”

“……”江阳张大嘴巴,把秦暖暖左左右右打量一番,皱眉嫌弃,“秦丑丫,你到底哪来的底气把‘美’字说出口的?”

“老天爷给的。”秦暖暖笑,“你回去和你娘商量下,若想变得和狐狸精一样,我是真没办法,否则,你瞧瞧我这张脸,难道我想顶着这张脸?可若是……想和九天玄女我差不多,我倒是办法多多!”

江阳眼珠子一转:“你真能把正常人变得和你差不多?”

秦暖暖略点了下头,变美不容易,需要解锁各种技能,可变丑还不如容易吗?一把刀,一截炭足以。

“那我以后找你啊!”江阳语气轻松,他的下巴一扬,全是理所当然。

秦暖暖嘴角微塌,不置可否。

江阳再次转身,忽意识到手里还捏着个草编的蛐蛐儿,遂将蛐蛐儿随手插在院子篱笆门上:“呶,这个送你了!很多人想要还要不到!给你守门。”

看着江阳的背影消失,周氏的声音传来:“暖啊,你猜他想把谁变丑?”

秦暖暖摇头:“傻缺!一肚子坏水!”

这日中午,刚吃过午饭,趁着村里干活人最少的时候,秦暖暖和秦二带了些糕点往山里去了。

他们得趁着白天,先找个临时居住的山洞,之后从明天夜里开始往家里送白果。

同样这日中午,江阳把秦暖暖最后那番话传达给江母。

江母脸色晦暗,一双眸子里全是不甘。

江春开启讽刺模式:“哥,你不是挺聪明吗?怎么连这种推脱之词都听不出来?秦丑丫她娘可是实实在在变美了,之前给我们洗脸那东西,用在脸上多舒服,娘可是实实在在感受过!秦丑丫不过不想帮你而已。”

“连个丑女都搞不定,还不如张三李四王麻子那几个笨猪!那几个好歹又赚肥肉又赚糕点,你瞧瞧你?!屁没赚到!”

“说实话啊,我要是你,我跳河得了!娘,您瞧哥多没用!花了这么长时间,连个丑女都搞不定!”……

也不知是江阳太倒霉,还是连老天爷都在帮江春,这日下午,江阳晃悠到河边,想找个姑娘排遣排遣,岂料,刚走到河边不久,他的膝盖窝一软,人居然真掉进河里了。

河水不深,淹不死人,也就是在淤泥里打个滚,浑身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全部湿透。

寒风不需要吹,也把他冻得透心凉,哆哆嗦嗦回家换衣服。

着凉,感冒,发烧。

浑身无力。

江春再一番讽刺。

夜,恶邪入梦,江阳梦见一把刀在他脑袋上来来回回刮着,冰凉的触感分外清晰。

他用尽全身力气,想挣脱噩梦,想睁开眼睛,可动不了,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不听使唤。

挣扎了许久,最后再陷入沉沉黑暗。

次日早上,江阳醒来,觉得后脑勺凉凉的,伸手一摸,三条魂吓得只剩两条:触手所及处,光溜溜的,没有一丝头发!

他一个翻身,便看见枕头上地上,全是剃掉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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