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婴话音未落,数十个大汉齐齐抬起刀斧走向子婴。
紫衣男子连忙挥手笑道,“且慢,本君倒想看看秦王怎么想的。”
“三齐之中,济北王田安的血统最纯正。身为田建的孙子,造反的时候也攻伐了不少城池,多少还有些本事。”子婴分析道,“为了替祖父报仇而刺杀寡人,这种事他能做的出来。”
“秦王的第一刀,就交给在下吧。”站在前方的大汉扛着带血的刀,咧嘴嘲笑。
“别急,寡人刚刚的话还没说完呢。”子婴笑道,“即使如此,他如今也不可能派人前来。”
“子婴,你是想反悔?这可由不得你!”紫衣男子冷声喝道。
“不是反悔,是你的问题...问的太没水平了。”子婴摇头苦笑道,“田荣都在临淄造反了,三齐谁还有心思杀寡人,派你们的除了田荣也没别人了。”
田荣曾经立了侄子田巿为齐王,项羽分封天下,反倒把田都封为齐王,把田巿封为胶东王。
反秦时,田都只是齐国统领的身份,还和田安一同背叛田荣投靠项羽。
重重原因之下,田荣凭着手中的兵马,占据了临淄,将田都赶出齐地,彻底和项羽撕破脸。
“寡人就是嫌一猜就准太无趣了,所以陪你们玩玩,还真当寡人猜不中?”子婴嘲弄道。
紫衣男子脸上挂不住,本想戏弄子婴,没想到反过来被戏弄了。
“猜中了又如何,不还是要死在本君手中?!”
紫衣男子拔出长剑,直刺向子婴。
“朱家,就算你杀了寡人,灵焚先生也不会跟随田荣的。”子婴盯着男子的双眼。
二十年后莫名的报仇实属无稽之谈,如今能把齐秦二国联系在一起的,只有几日前去了齐地的灵焚。
朱家猛地愣在原地,一群大汉也是面面相觑。
“你认得本君?!还知道我们的来意?”朱家瞪大眼睛问道。
“那是自然。”子婴笑道,“齐鲁之地以儒闻名,但提到侠义,齐地也就只有朱家担得起。阁下带着这么多人,一口一个‘本君’的,难道不是明着告知寡人吗?”
“想不到本君在秦地有这么大名号。”朱家冷笑道,“不过,本君可不会被你骗。灵焚先生本就是齐墨,你要是死了,他除了齐地,没别的地方去了。”
子婴拨开朱家的剑尖,“那阁下就把灵焚先生想的太肤浅了,不然天下反秦的时候,为什么不去跟随田荣?”
朱家面色微变,这点他居然没想到。
眼下项羽猛攻田荣,正是因为有灵焚的帮助才游刃有余。留不住灵焚,田荣没法对抗项羽。
“老大,管不了那么多了,杀了子婴,田荣能保证我们一辈子衣食无忧。”手下大汉急道。
朱家回身怒瞪,“本君杀子婴是为了大齐,不是为了什么钱财!”
“是...”大汉连连点头。
“啧啧啧。”子婴摇头调侃,“侠以武犯禁就算了,阁下还收留这种为财害命的小人,可别把名声给毁了。”
朱家紧皱眉头,事已至此,断断没有离开的说法。
“这就不劳秦王费心了!能不能留住灵焚,杀了秦王就知道了,上!”
一声怒喝下,乌泱泱的人群直扑向子婴。
几十人站在内堂,子婴没有辗转的余地。
子婴匆忙起身,身体几乎紧贴着刀斧刃,闪至外堂寻找刀剑。
本来摆放刀剑的几案却空空如也。
“被拿走了?!”
子婴一惊,回身看着冲出内堂的人群,并没有人拿着削玉刀和赤霄剑。
“子婴受死吧!”
数十把刀斧其上,子婴本想夺刀自用,却还要防着其他方向的攻击,只能凭着反应堪堪躲避。
死去的侍卫身旁应该有长戟!
子婴边闪边退,反手推开议事堂的门,纵身越出。
只见堂门口,碎成两段的守卫身旁斜放着一把长戟。
子婴望着尸体怒气上头,“狗屁的侠客,都给老子去死吧!!”
刚刚冲出的大汉见子婴不动,朝着子婴的后腰猛劈。
长斧眼看就劈中子婴,转瞬间子婴消失在原地,大汉的胸口被长戟洞穿,鲜血四溢。
“朱家!你的人不好好管教,寡人就代劳了!”子婴紧握着浸雪的长剑,怒吼道。
朱家眯起双眼冷笑,“这些侠客手上至少沾过五十个人的血,秦王要小心了!”
人群的杀气彻底被子婴激起,一个个不管不顾冲向子婴,又一个个被挑翻在地,子婴仍旧毫发无伤。
地上铺满了人的尸体,刺鼻的血腥味弥漫着。
噗呲——
哗——
子婴长戟刚刚刺进一个尖嘴猴塞男子的心口,男子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袖口一挥,白色的粉末直奔子婴的眼睛!
“啊!”
饶是子婴反应快,仍有些粉末进入眼中,子婴瞬间眼眶通红,长剑咣当落地,捂着眼睛哀嚎。
朱家见机走出人群,悠然在子婴面前踱步,“早就告诉过要小心,看来秦王是真的没听进去啊。”
子婴不答,忍着疼痛,全神贯注想用耳朵判断朱家的位置,其他大汉故意脚跺地面发出声响干扰。
“子婴,你今日死定了。”朱家轻轻擦拭着手中长剑,“本君手下侠客的手段,不是你能防住的就算你能看见,他们也能再让你瞎一次!”
子婴视野中一片血红,齐齐的脚步声从四面缓缓靠近,他完全没法反应。
千钧一发之计,前方上空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你刚刚说的是侠客吗?哼,一群奸邪小人也配得上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