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秦王所言,灭亡刘汉的统领多半是刘邦臣子的后人,这便是刘邦大杀功臣的结果。”尉缭从容说道,“刘邦芒砀山斩白蛇起兵,将白蛇一斩为二,蛇便是蟒,王莽应运而生,将刘汉一分为二便是它的报复。万般皆有因果。”
尉缭解释的天衣无缝,子婴完全没法反驳。
“这...就是尉缭先生的道?”子婴擦着额头上的汗。
“还要多谢秦王告知老夫这些,不然老夫也想不透这些。”尉缭拱手道,“还望秦王也多加参悟。”
“既然先生已经想通,是要离开寡人了吗?”子婴问道,尉缭是韩信的师傅,还真不想让他走。
“秦王是天选之人,老夫自是要协助秦王重得天下。老夫时日无多,定竭力而为。”
“寡人多谢尉缭先生,回到咸阳便封先生为太尉。”
子婴急着下床施礼,被尉缭一把拦住。
“秦王不必大礼。”尉缭笑道,“老夫今日要去韩地一遭,将徒儿韩信带回,为秦王效力。”
“韩信?”子婴皱眉,“他被魏王豹礼待,已心属西魏,怕是不会答应吧?”
“危城阳翟,久攻未破。自恃熟读兵法,急于建功立业的韩信怕是已经开始焦躁,此刻是最好的时机。”尉缭解释道。
“那便有劳先生了。”
尉缭点头离开,李信去了翟地,杨辰去了雍地,几日前热闹的议事堂内只剩子婴一人。
无聊中,陈平的话忽地出现在子婴耳边。
“国之利器不可示人。”
“倘若天下诸侯知晓,他们可便可重新联合对抗秦国。”
......
“还好寡人就用过两次,不然就遭了。”子婴拍着胸口,有些后怕。
如今诸侯仍在纷战,大秦却有了充足的时间练兵,绝对不能在惹上其他是非。
一股杀气袭来,子婴心头突然一紧,议事堂屋顶微微响动。
咔——
子婴忽地抬头,只见屋顶瞬间四碎,残渣掉落在地。梳着发髻的紫衣长髯中年男子,手持长剑落于子婴身前。
男子衣着华贵,子婴的黑衣便服有些相形见绌。
“齐人?!”子婴脱口而出。
“秦王好眼力。”紫衣男子冷笑道。
“哼!”子婴不屑一笑,“齐人当年为了穿紫衣,恨不得把国内的土地全种上桑。害的管仲谏言桓公,这才命令禁止。寡人岂会不知?”
“秦王有心思关心在下的衣着,倒不如看看外面如何了。”
男子话音未落,议事堂外惨叫连连。不多时,数十个彪形大汉拎着拎着滴血的大刀,长斧走进,面色不善,凶神恶煞的端详着子婴。
削玉刀和赤霄剑被放在前堂,子婴手无寸铁,四顾屋内寻找能用的武器。
“城防如此松懈,秦王能活着也真是幸运。”紫衣男子抱剑嘲笑道。
“诸位从齐地专程来看寡人,总不能拦着吧。”子婴收回目光调侃道。
匈奴走后,董翳急回翟地。李信为了收复翟地,带走了多半的兵马,再除去杨辰带到雍地的,定阳城形同虚设。
紫衣男子有些不耐烦,“少废话了,秦王今日是自己动手,还是我们来?”
“阁下总得告诉寡人缘由吧?”子婴翘起二郎腿笑道,“能从极东的齐地,杀到极西的秦国战场,那个人给了你们都少钱财?寡人出双倍。”
“钱财,呸!”紫衣男子啐道,“嬴政破齐,流放齐王建,老子今天就是来报仇的。”
“哈哈哈。”子婴忍不住笑,“快到二十年才想起报仇,是不是有些晚了?而且寡人没记错的话,齐国可是六国中唯一一个不战而降的,有什么资格提报仇?”
当年王贲和李信伐燕后,顺势南下齐国,绕开主力兵马,抵达齐都临淄,田建无奈投降。
“分明就是秦国阴险奸诈,远交近攻之策麻痹齐君!”紫衣男子喝道。
“彼此彼此。”子婴扭着脖子笑道,“齐宣王不也趁着燕国内乱,可是灭亡了燕国一次吗。可惜,燕国复国后率四国伐齐,齐闵王身死,齐国一蹶不振了。说来寡人还得感谢燕昭王,帮秦国解决了个麻烦。”
“子婴,你...”
“朱老大,别和他多说,让我们砍下他的头带回齐地好了。”持刀大汉急道。
“不急,他手无寸铁,难不成还能打过我们几十个?!”紫衣男子喝道。
紫衣男子拔剑,怒气冲冲走向子婴。
“子婴,本君给你个机会。若是能猜中谁派我们来的,本君会给你个痛快的。”紫衣男子面色阴冷,“如果猜错了,本君手下可都是些亡命之徒,你就不一定被分成几块了。”
子婴丝毫不慌,凭他如今的力量和反应,能立刻夺下紫衣男子的剑。再对付这几十人,也不算什么难事。
“那寡人猜猜。”子婴摸着下巴,喃喃道,“胶东王田巿,济北王田安,齐王田都...”
一群大汉嘴角尽是嘲笑。
“想好是哪个了吗?本君的手下等不及了。”紫衣男子催促道。
“寡人想好了,济北王田安——”子婴故意拉着长音。
“你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