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子真有福气

昨晚美餐一顿，大家脸上都呈现出喜气洋洋的笑容。黎府这次雇佣的仆人大多都是洪州留下来的居民，很多人已经好久都没有看见过肉沫了，这次来黎府做事，本来图的就是能有个安身立命之处，不曾想黎府的给出的待遇十分优渥不说，主家对待下面人也十分客气，不由得众人干活都更加打起精神了。

洪州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单设立一处粥棚是远远不够的，昨天李文烨吩咐行风去采购粮食的时候已经让家中仆人在洪州城的四个方位分别都搭建了一个粥棚，经过昨天的事情，李文烨以不愿过多叨扰府衙为借口，搭建工作主要都是自家仆人完成的。那些个官差就帮忙运运东西。

白嘉柔和李文烨留在了昨天那个粥棚帮忙，玉儿和行风去了新的粥棚。

李文烨负责生火，白嘉柔把淘洗好的米加到锅中，担心灾民吃不饱，白嘉柔整整加了两倍的量。李文烨看见了不禁翻了一个白眼，对她说：“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有多少存粮吗？”

“啊？”白嘉柔一脸不解的看着李文烨。

“我们就是个商人，商人再富，能如此奢侈的救济灾民吗，还米跟不要钱的一样？”李文烨叹了口气，摇摇头。

原来是这样，白嘉柔把锅里的米盛了出来一点，放进旁边另外一个锅中。从早上醒来，李文烨的脸色就不太好，自己主动和他打招呼也没有搭理，白嘉柔也只是以为可能昨晚没休息好吧。

不过倒是家里的仆人也太过勤劳了，清晨推开房门，院子里的积雪就已经清扫干净了，白嘉柔本来以为推开门会是一片白茫茫的天地呢。

一通忙活下来，粥已经在锅里翻滚了，盖上锅盖焖一会，粥棚前面已经排起了那长长的队伍，为首的是一个白发苍苍，佝偻着腰的老奶奶，上次白嘉柔也看见这个老人的，于是甜甜的向老人打招呼：“婆婆，今天来得好早。”

那老婆婆慈眉善目的，笑着回答道：“是呀，听说今天又有粥可以吃，天不亮就从城郊赶过来了。”

“马上就好了，婆婆，未来一段时间我们每天都会在这里发放粥的。”白嘉柔掀开锅盖，热气腾了上来，熏了她一脸。

李文烨见状，嫌弃的皱了皱眉头，从旁边拿起铜勺主动盛起了粥，白嘉柔摸了个空。

那老婆婆看见李文烨的动作，笑着说道：“大善人啊，你娘子真是有福气。”

李文烨不可察觉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倒是白嘉柔，急忙摆摆手，解释道：“婆婆你误会了，我是他表妹。”

“表妹好，亲上加亲啊。”那婆婆一脸我懂得的表情。

李文烨完全没有要解释的意思，白嘉柔用胳膊肘轻轻捅了捅他，李文烨也装作没感受到，倒是给那婆婆加了一勺粥，亲切的说道：“婆婆你拿稳了。”

待那老婆婆走远了，白嘉柔好没气地说道：“你怎么不解释一下呢？”

李文烨只顾给下面的人继续盛粥，眼睛也没有看白嘉柔，对着空气说道：“你自己不是解释了吗，人家不信我也什么办法，再说，老人家说的也没错啊。”

“你……”白嘉柔被怼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看着身边这个男人，袖子卷了上去，长发一丝不苟的束起来，干净利落的干着活，哪里还有一分当朝太子殿下的样子，完全就是一个普通百姓。

李文烨伸手让白嘉柔给自己递碗的时候半天发现自己的手上还是空荡荡的，侧头发现那小妮子不知道正在想什么，望着自己发呆，心情大好，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说：“你该不会是对我想入非非吧？”

白嘉柔察觉到自己刚才居然对着李文烨发呆，赶紧摇摇头，阻止自己胡思乱想，拿起一个碗重重放在李文烨手中，白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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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皇宫大内，皇帝李元瑁正在朝阳殿和贤妃一起用午膳。

王月萍盛起一碗鸡汤递给李元瑁，低眉顺目的笑着说道：“陛下尝尝这鸡汤口味如何，小厨房炖了一个下午呢。”

李元瑁拿勺子舀了几口，接过贤妃递过来的帕子，把碗搁在桌子上称赞道：“还是萍儿这里的小厨房好，宫里的御厨房也是比不上的。”说罢，拿帕子拭了拭嘴角。刚准备放下帕子，李元瑁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整个人都止不住的颤抖，贤妃吓得连忙上前为他轻轻抚摸背部，向外面喊道：“快传太医！”

李元瑁抓过手帕掩在嘴角，放下来的时候看见了一抹血红，悄悄地又掩饰好了，瞥了一眼贤妃确保她没有看到。

一阵咳嗽之后李元瑁平复了下来，抓着贤妃的手安抚道：“朕没事，就先回承乾殿歇着，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王月萍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嘱咐下面的人将太医请去承乾殿给陛下把脉，随后福了福身子，说道：“恭送陛下。”

看着皇帝远去的身影，贤妃楞楞地坐回到椅子上面，刚才那一抹鲜红自己看到了，装作没看见罢了，看来陛下的病，是越发严重了，自己恐怕要早做打算了。

眼神一转，贤妃向门外叫道：“小李子？”

一个内侍闻声快步走了进来，跪地行了一礼，问道：“娘娘有何吩咐？”

“你去打点一下，给本宫送一封信出去，记住，别被别人知道了。”贤妃冷冷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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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乾殿内，浓重的草药味弥漫整个寝殿，皇上斜斜地倚坐在龙榻之上，底下内侍来报，贤妃娘娘叫的太医已经在殿外等候了，李元瑁挥了挥手说道：“让他回去吧，就说朕身子已无大碍。”那内侍领命出去了，李元瑁冲时守制招招手，时守制会意靠上前去，李元瑁低声说道：“去叫太医院的林秉怀来。”

时守制知道，这林秉怀是皇帝的专职太医，只是年事已高，很少再在太医院值守了，皇帝许他无诏可以不用入宫，现下要传，想来定是大事，丝毫不敢耽搁，应声就出宫去请了。

没过一个时辰的功夫，林秉怀就急急忙忙赶到了，跪在承乾殿的地上说着：“参见陛下。”

李元瑁示意旁边的内侍扶他起来，又示意众人退下，时守制领着一帮人浩浩荡荡地走了出去。李元瑁这才让林秉怀上前诊脉，在手腕上搭了良久，林秉怀不发一言，只是眉头紧锁，李元瑁笑了笑，对他说道：“林爱卿直说便是，无需为难。”

林秉怀把手从李元瑁的手腕上拿开，后退了一步，跪下说道：“微臣该死，圣上的脉搏短而急促，上次病愈之后应该潜心静养，但是圣上近些日子过于操劳国事，恐怕是……不大好了。”

李元瑁何尝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只是太医院那帮人总是三缄其口，说些冠冕堂皇的话，自己从他们嘴里听不到一句实话，今天听了林秉怀这一番话倒是松了一口气，自己好歹知道还有多少日子该干什么事了。

李元瑁摆摆手说道：“今日有劳林爱卿了，不必声张。”

林秉怀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该说什么，行了一礼说道：“微臣告退。”

走出承乾殿，发现当朝的皇后娘娘正站在殿门外着急的张望着，看见林秉怀连忙询问道：“陛下身子怎么样了？”

林秉怀向她拱了拱手说道：“圣上只是操劳过度，好好将养就是了。”这位皇后娘娘一直深居后宫闭门不出，宫内事件都是由贤妃打理，宴席也很少出现，虽说是当今陛下的结发妻子，但是夫妻感情在外人看来实在情薄，自己也只好遵从皇帝嘱咐说话，随即就告退离开了。

承乾殿内，时守制走到李元瑁的面前，小心翼翼地询问道：“陛下，皇后娘娘在殿外求见。”

李元瑁有些惊讶，沉默了一会，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让她回去吧，告诉她，朕的身体无妨，天凉了，她身体不好少出门。”

时守制先前就猜到圣上不会见这位当今的皇后娘娘，只是碍于程序不得不通禀一声，遂转身出去回话了。

时守制走后，李元瑁走到窗户前面，看着外面纷纷扬扬的雪花，视野里一个身影缓缓地远去，她似乎瘦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