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料她的手才刚一揪上顺子的领口,顺子便一手抱头哭嚎起来:“少主,少主我错了,少主别打我,求求少主别打我……”
吓得她急急撒开手,错愕地问他:“顺子,顺子你怎么了?为什么要打你?”
“呜~~”顺子泪如雨下:“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啥,但是少主打我从来都是不问缘由的,顺子不敢问。求求少主轻点儿打吧。”
顾水鸳呆在当场,难道这具身子之前常常责打孩子么?怎的会令顺子如此惧怕?
她轻抚顺子的背脊,顺子颤栗了一下,但见她只是轻柔抚触,便没有再躲闪,渐渐歇了哭嚎,只是轻声呜咽着。
“我以前…常常打你么?”
“肯定是我做错事了,少主才会责罚的。”
“都为些什么事儿呢?”
“……不知道。”
那便是无故责打了,难道这具身子以前是如此暴戾之人么?
顾水鸳心下不忍,柔声安慰着:“好了好了,以后我再也不打你了,别害怕。”
她拨开顺子乱糟糟的头发,脏脏的小脸儿已经被眼泪冲刷出一条条黑痕,真真又可怜又好笑。
“来,咱们洗洗。”
她握住顺子的手拉他到妆台前,顺子不敢违逆,在椅上战战兢兢地坐了。
顾水鸳拧了个湿布巾就要给顺子擦脸,顺子惶恐起身要接过布巾:“我自己来吧……”
她轻轻摁回他:“听话。”
拧了几回湿布巾给他擦了脸,又细细地洗了手,顾水鸳执起梳子,轻柔地梳理着顺子的一头乱发。
顺子本来已经敛了哭声,不知道为何又红了眼眶,啜泣起来。
“怎么了?”她替他抹去眼泪:“怎么又哭起来了?”
“我想阿娘了。”
“你阿娘呢?”
顺子啜泣着:“早年阿爹随大家出去劫船战死,被抛海里了,阿娘去寻尸,苦寻不到便投海了。”
顾水鸳一时语塞,找不出话来安慰。
倒是顺子急急抹掉眼泪:“少主我错了,我不该将少主比作阿娘,岛主收留了我,让我跟着少主,我的命便是少主的了。”
顾水鸳十分感叹,这孩子小小年纪,便已经受如此磨难,又想起自己也是无父无母,不禁生出同病相怜之感。
“顺子,我虽当不得你阿娘,但年长你许多,你就当我是你的姐姐吧,好吗?”
“顺子不敢。”
“哎,咱们能遇见就是缘分,好生惜缘吧。”
顾水鸳不再言语,细细替顺子篦了头发,编成辫子盘于头顶,揪了个圆圆的小髻。
“好了。”她拍拍手,颇为得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
小顺子这才露出了自己的全貌,眼睛大大的,睫毛长长的,小鼻子还蛮挺。
“谢谢少主。”顺子腼腆笑笑,露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牙齿又亮又白,可爱的紧。
顾水鸳忍不住捏了捏他的小脸蛋儿:“多可爱呀,再给你换套新衣服就好了。”
顺子闻言垂下头:“我…没有新衣服,得再过三年才能去领新衣服。”
她颇为诧异地指着他身上的破衣烂衫:“三年?你这身破布条儿还能再管上三年吗?现在就去领。”
“杜婶子不给领的。”
顾水鸳笑笑:“得了,先吃饭吧,吃了去领,就说是我说的。”
“好吧。”顺子答应了,回桌前吃起稀饭。
吃完饭便领衣服去了,顾水鸳在屋里等了半晌,颇为无聊,就准备出去转转,刚出门就碰上了顺子。
“回来了?新衣服呢?”她颇为期待。
“没领着……”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