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文识字!”他这么说着,心里触动不已,他们算不上有什么交情,事实上,连话都没有说过几次。
“那很好呀,积学以储宝,研阅以穷照。人这一辈子不能总是打打杀杀的,总归要做些让自己舒心快乐的事!”云乔语气随意又带着微微的沙哑。
这种平易近人的感觉,让顾宁心生暖意,她是高高在上的云府小姐,他则在泥泞中摸爬滚打的不归客。她却自始至终都对他信赖不疑,“云小姐,你这是怎么回事?”
“昨日在西市遇到了山匪,没事了!”她简单解释。
“哪是没事?”上次在雀山,她被弄得伤痕累累,这次又是如此。
云乔不愿多谈,“不聊这些,说正事吧。不知道我大哥跟你说了没,我预计在西市和南市各开一个饭庄!”云乔问道。
“听说了,世子说一切让我听云小姐吩咐!”
“西市那个铺面我已经看好了,可能过两日需要你去商谈。铺子盘下来以后,一切经营事宜,可能还要麻烦你来帮我!”云乔自始至终用的都是商量的口气。
顾宁开口,“一切听小姐吩咐!”
云乔笑道,“私下里,你可以管我叫云乔!我希望我们以后会成为朋友,而非主仆!”
“属下不敢!”顾宁道。
云乔也不强求,“以后相处久了,你就了解我了!”她说着,轻咳了几声,药一喝下去,脑袋也渐渐昏沉。
风老头在旁边听着他们的交谈,也十分诧异,原来小小姐待人竟如此温和友善。
清夏和清秋见怪不怪了,小姐对若风也是如此,清秋开口,“小姐,你休息一下吧!”
云乔点头,确实有些坚持不住了,她对顾宁道,“改日我们再详谈吧!”
顾宁道,“属下遵命!”
----------------
谁知云乔刚躺下,就来人禀报,太后懿旨到了,让云家小姐接旨!
她心下诧异,太后?不知道又是什么幺蛾子,上次娘亲就是被她害得差点丢了性命!挣扎起身,“清秋,替我更衣梳妆!”她倒要去看看,这老妇究竟想做些什么?
两刻钟之后,云乔方才来到中正堂,来宣旨的还是那日的崔公公。上次他就碰了一鼻子灰,所以这次心有戚戚,他开口,“太后口谕,着云家小姐于蒲月既望之日入宫参加沂春宴,望云小姐务必准时列席!”他抬头,发现这云小姐竟然如此苍白憔悴,病态难掩!
“云乔领旨!恕臣女重病在身,无法行礼!”她眸光淡淡,似乎并不拿这当回事,然后转身就走了,只是留下一句,“荣管家,送崔公公!”
“是,小姐!”荣忠躬身,“公公请!”
一回生两回熟,他再次看见这场面虽然气愤难当,但是已经面色不显,于是甩袖离开。
云乔回到房间躺倒榻上,心思,宴无好宴,宣她前去肯定没打什么好主意,回头还是找云策商量之后再做打算吧!
----------------
云策今日事务繁忙,流匪作乱一事还未平定,旌州一带又发生水患,数万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朝廷理应拿出银钱去救济灾民,并尽快兴修水利。但是国库空虚,可以拿出来的赈灾款项寥寥无几。
又加上工部尚书刘文成是太后族人,位居高官却才疏平庸,提及此事,直接称病请休!
东宫内。
“太傅,就不能罢了他的官吗?”萧明逸气愤不已,他近些时日方才渐渐涉足政事,原来大乾百姓都在水深火热之中,但皇亲外戚却事不关己,装聋作哑。怪不得说后宫不可干政,这群见识短的东西这是在自掘坟墓!
“罢是肯定要罢的,当务之急,还是尽快筹出赈款!”云策声线微沉。
“可是国库里这点太少了!”
“少说也需十万两,太子殿下可以出多少?”云策望向他。
“我……”萧明逸快速算了一下,“我可以拿出三万两!”这些钱财已经是他这个傀儡太子的十之八九了。
云策点头,“国库可以拿出四万两,太子殿下出二万两即可,剩下的我来想办法!”
“是,太傅!”
------------------
暮色笼垂,华灯初上。
云策回到家中才知道云乔生病一事,他赶到乐棠苑的时候看见小姑娘一如既往地备好晚膳在等他了,虽面色灰白,嘴角却挂着一抹温柔的笑意。他心下一片酸软,“生病了也不差人告诉我一声?”
云乔走上前拉他坐在桌边,“告诉你不是平添担心吗,我喝了药,已经退热了!”
云策无奈,“你呀你!”
“大哥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晚?”云乔一边布菜,一边问道。
“有些朝政之事耽搁了!”云策接过递过来的碗筷,简单解释道。
“有什么棘手的事吗?”她随口问。
云策笑着将一块挑好刺的鱼肉放到她碗里,“有棘手的事情也不是你个小姑娘家能解决的,你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将身体养好!”
云乔顺手夹起放进嘴里,然后她又忍不住问道,“不能随便聊一聊吗?”
云策已经很久没有顾忌“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了,一边用膳一边聊天,仿佛已经成为习惯。他回答,“旌州水患,朝廷拿不出钱来!”
云乔闻言心中一惊,“什么?”这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他继续道,“百姓荡析离居,至少要先拿出十万银两以解燃眉之急,现在只筹到了六万!
“大乾王朝竟然连十万银子都拿不出?”她愁眉紧锁,思量一番道,“不然从无忧酒馆拿一些吧,我明天叫若风将账目报过来!”她对若风十分放心,所以从来没有查过账,不知道能拿出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