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对啊,你这才习武几年,怎么会有如此高深的武功?”云乔边走边问,然后抽出胳膊,温声道,“你不用扶我,我自己走就可以!”
“快四年!”小孩老实作答,“爷爷说,等我武功打得过他的时候,就能带我去见爹娘了。”语气里透着显而易见的失落,顿了顿,又小声嘟囔,“后来我才知道,这些都是哄骗我的话!”
云乔有些动摇了,这小孩不止一次说他爹娘的事,眸光中的期待与忧愁不像作假,她不再言语!
晌午过后,几人终于走出弯弯曲曲的山路,穿过涣丹县,来到了广寻郡。放眼望去,这是一个相对繁华富庶的郡州,满街琳琅满目的小摊店铺,有茶坊,酒肆,肉铺,药店等等。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流,有平头百姓,有做生意的商贾,亦偶尔可见衣冠济济的世族士绅。
“饿了吧?前边是个饭庄,我们进去吃点东西吧?”若风对云乔道。这一走就走了半日,这丫头明明累的要命,满头大汗,却不喊着休息一下,硬是自己跟自己较劲。
云乔双手叉腰,气喘吁吁,“好啊!”全然没有了大家闺秀的样子。说实话,换掉了绫罗绸缎,穿上粗木麻衣,她反而在这其中找了一些自在随心的乐趣!
若风笑着递过来一只手帕,示意她擦擦汗,调笑,“你现在跟个野丫头没两样!”
云乔接过手帕一边擦一边笑道,“人靠衣装嘛!”顿了顿,又说道,“若风哥哥,我突然想到,此行说不定也算一件因祸得福之事,至少那丹阳宫肯定不会追来了!”
若风蹙眉,进而无奈地摇摇头,“你这小脑袋就没有一刻停下来的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些事情想避也避不掉!”
“哎……”云乔叹气。然后转移话题,“你到底带没带银钱呀?我身上连一个铜板都没有!你看他们也不像有钱的样子!”她指指那对老夫妇。
若风失笑,“自是带了,哪能饿着你,走吧!”
几人进了饭庄,店小二连忙热情上前招呼,但是过来一看几人的衣着打扮,马上撇嘴,“几位客官,小店的饭菜几位怕是……”吃不起!
若风当即掏出十两银子,放在桌上,然后冷言看着他。店小二一愣,然后不自然地堆起笑容,“几位快请坐,我先去给诸位上壶好茶!”然后转身去了后堂,脸上的弧度骤然下沉。
“掌柜的,外边那几位,外乡来的,是条肥鱼!”他躬身低声禀报,一脸的谄媚之相,“一掏就是十两,那小子衣袖里肯定还有不少!”
这个掌柜的是个脑满肥肠的中年男人,尖角而耸立着的眉毛,目光棱棱的眼睛,显露出一副奸诈的样子。他开口,“做的好!去吧!”
五人简单地点了几个菜,云乔四下观瞧之后低声问,“若风哥哥,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
“姐姐,怎么不对了?”小男孩侧过头奇怪地问。
“他的眼神不太对!”云乔眉间微蹙,继续说,“眸光飘忽不定,獐头鼠目的,怎么会有店家雇这样的店小二?见钱眼开!”除非……物以类聚!
老汉点点头和老妪若有所思对视一眼,挑挑眉毛,含笑不语!
若风道,“不要担心,是黑是白,顷刻便会知晓!”
饭菜上来的很快,“几位客官请慢用!”那小二上完菜亦没有离去,只是稍微站远了一些。
小男孩也似乎看出了一些不同寻常,他从自己的衣兜里慢悠悠地掏出一只小布包,从里边拿出一根细长的银针,不疾不徐地在菜上试来试去。云乔余光看到那小二刚开始微微一动,然后很快就露出笑意。
他心想,这迷药无色无味,根本不可能验出来。即便验出来了,又将如何?几个外来的乡巴佬罢了!
谁知,小男孩却拍案而起,“你们这家黑店!这饭菜里有毒!”
此时已过饭时,所以店里吃饭的人只有他们几个,店小二闻言并没有惧怕之意,而是拍了拍手,嘴角凝出一个阴森森的弧度,“来呀,有人闹事,把他们通通绑起来!”
云乔一惊,没想到他们竟然如此明目张胆,还未及反应,就从后堂窜出十几个膀大腰圆的汉子,虎视眈眈地望着他们。手里拿着的并不是普通的棍棒之类,而是锋利异常的云头刀。其中两名汉子走到门口,快速将店门掩了起来。
这一看便是惯常谋财害命的黑店!
云乔看了一眼那老夫妇,纹丝不动坐在那饮茶,毫不在意的模样。她心道,这蠢材可赌错了,他们怎会知道这根本就不是头肥羊,而是猛虎。除了她,其他几位全部都是顶尖高手,她不动声色,只是默默地往若风身边靠了靠。
竟然如此不知天高地厚?那小二恼羞成怒地抬手挥了一下,众人齐齐奔上。
说时迟那时快,云乔躲在若风身后,看着桌边几人还未及动手,一扇门被人从外一脚踢开,就有数片飞刀晃了进来,一时间只见寒光闪烁,伴随着嘭嘭倒地的声音。
不过几瞬,十几名大汗全部倒地,不是被割伤了喉咙,就是被刺瞎了双眼,随即一男声在门外悠悠传入,“光天化日之下,如此明目张胆地打劫店客,真是龌龊至极!”他慢条斯理地走进来,掏出帕子擦了擦,“真是脏了本公子的手!”
云乔震惊万分,这声音,不是别人,而是,“云廷哥哥!”她猝然起身!
周云廷闻言心里卷起轩然大波,猛然转头,望见了一身粗布麻衣,跟个农村野丫头似的云乔,“怎么?”怎么会在这碰见她,“小丫头?”她不是在长宁待着,怎么会出现在锦州附近?而且周围这几人是谁,他迅速扫了一眼,其中一个是若风,剩下的三人是谁?有老有少的!
云乔激动极了,有没有这么巧,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是我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