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落地,老妪当即起身扯着她的手腕,疾步往外走。云乔大怒,“答应你们的我自会做到,但若是强迫于我,休怪我鱼死网破也不让你们得逞!”
周云廷闻言立即明白,她这是被人挟持了,当即便抽出腰间寒剑,准备动手。
云乔大喊,“不要动手,他们武功奇高,连我大哥都未见得是其对手!”然后对老妪道,“你们放心,我就跟他说几句话,不会耽误你们的事!”
周云廷大怒,“他们是谁?”他三两步走上前,一把扯过她,将她护到身后。
此时老汉也站起身,看似犹豫了几瞬,然则对老妪说道,“没事,老婆子,这丫头心性纯良,不会出尔反尔。”一个毛小子,他也不放在眼里。然后对云乔笑呵呵道,“小丫头,你不要记怪她,我们也是寻子心切。事成之后绝对第一时间就将你送回去!”
此时的店小二已经畏畏缩缩躲在墙角的桌子底下,完了完了,今日摊上大事了。后堂的掌柜望见这场面也有点心惊胆战,但是转眼一想,他上头有人,待会亮明底牌,他们不敢拿他怎么样!
然而老汉转头对小男孩道,“去吧,小子,一个不留!”那随意的口气,仿若在说“今天吃什么?”毫无二致。
小男孩弯起嘴角,笑应道,“好嘞,爷爷,等着!”说着捡起地上的云头刀,将刚才受伤没死成的,一刀一刀干净利落地斩下其头颅,然后朝店小二走去!
他大惊失色,随着小孩一步一步逼近,一点点缩进墙角,“你……你别过来,你们难道不知我们是……”话未落地,已经身首两处!
“爷爷!”小男孩一脸求表扬的神情看着老汉。
老汉不以为意,“小子,后堂还有,快去,解决完了,我们找地儿吃饭!”他挥挥手,催促道。
此时的云乔也着实惶惶不安,这三人亦正亦邪,根本看不出是什么路数。若说她们是恶人,一路之上对她多有宽容关照,眸底的真挚不像在做戏。若说她们是好人,又恶意将她掳来,如此视人命如草芥。虽说这群也不是什么好人,但将杀人看成是砍瓜切菜般简单,还用如此方式教养一个小孩子,她实在难以理解!
“小丫头?”周云廷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你如何会在此?“
云乔无奈地笑了笑,拉着他找了个位置坐下,也不避讳其他在场的几人,将这几日发生的事简单复述了一遍。自是也略过了一些不能提及的内容,比如北辽大皇子的事,玄阳山慕容一禾的事。只是说,发现西俞大军有异,云策在去旌州赈灾之前准备前去探查一番,她只是跟出来玩的,不曾想被人掳了来,若风跟出来相救,被他们封了内力。他们一行人准备前去苗疆,至于这对老夫妇要她去了做什么,她完全不知道!
周云廷方才明白,沉思几瞬,突然眉头紧皱,使劲敲上她的脑门,“江湖险恶,你个小丫头片子跟出来干嘛?一天到晚的不安分!这下好了吧?”顿了顿又气愤道,“你家那大哥也是个废物,连自家小妹都保护不了!”这话说得,有故意挑唆的成分。
云乔捂着脑袋急着替云策辩解,“谁能料到那样一个小孩,竟有如此高深的武功!”
这时候小男孩也出来了,手里提着一颗血淋淋的头颅,笑着对云乔道,“姐姐,你方才是在说我吗?”
云乔下意识回头一看,顿时脸色煞白,她腾然起身退到一个角落干呕起来。她刚才瞥见,那颗脑袋上的睛直勾勾地看着她。
周云廷当即起身一脚将小男孩踹翻在地,“赶紧把那玩意儿扔了!”然后恶狠狠地威胁,“小小年纪竟对生死全无敬畏之心,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他狠狠地剜了那老夫妇一眼。
小男孩丢掉那东西,拍拍身上的尘土,就那样撒泼似的席地而坐,反驳道,“我爷爷说了,放僻淫佚之人若不铲除,他们就回去贻害好人,我这是为民除害!”
“放屁,世间大道自有其规律,是非善恶只在人一念之间,哪有泾渭分明的正邪?毛都没长齐,你他妈以为你是神呐?还为民除害!”周云廷上前走了两步,似是不解恨地又踹了一脚,“就你这德性还找爹娘!我要是你爹,一天揍你八遍都不解气!根本就不会认你!”他说着走到云乔身边,掏出帕子递给她,关切道,“没事吧?”
没成想,刚才一番话好似触及了小男孩的某根神经,突然坐在那放声大哭起来,“你骗人,你骗人!”
云乔缓了半晌,终于压下了腹内的翻腾,然而又被这小孩吵得一个头两个大。她回头看了一看老夫妇,竟然就坐在那看着他哭,丝毫也没有上前宽慰的意思。
云乔心里想,这两人神经简直就是不正常,根本就不能以常人的逻辑来理解他们的行为。若真是嫉恶如仇,秉持己见,他家孩子受了欺负,他们应该第一时间站出来维护啊,可就那样冷眼旁观!她自诩善于揣度人心,但是这俩人心里究竟是个什么路数,她全然摸不到门路!真令人费解!
云乔蹙眉,无奈地看了一眼周云廷!
周云廷也颇为无语,不耐烦地吼道,“哭哭哭,哭什么,没有一点出息!你给我收声!”
谁知他的话还挺管用,小孩儿的声音顿时小了些许,他抹了把眼泪,走到老妪身边,伤心道,“爹娘真的会不认我么?”
老妪含笑拍了拍他身上的土,“不会的,只要这个小姑娘帮我们拿到那东西,我们就能找到他们了!你记着,一个人若想主宰自己的人生,就必须牢牢掌握自己的信念,不要被教条所限,不要被他人所影响。最重要的是,要勇于追随自己的心念。人世间的是非善恶皆由心造,没有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