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九章 上马再使下马威(1 / 1)柳生如梦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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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天子御赐的金印在手,宋琅可以随意抽调朝中四品以下官员随行,辅佐查案,不过,人家如果存心想躲,倒也简单,要么说有要事缠身,实在走不开,要么串通好上峰不放人,你总不能强押走人家,要么直接托病不出,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这就是人脉的重要性,区区一枚不能开口说话的金印,完全无法解决根本问题。

就算真把人给强行押走了,人家也可以阳奉阴违,有的是办法消极怠工,乃至于暗中反将一军,故而若不是宋琅早早与张清正打好了关系,就算领到了这差事,也是一筹莫展。

借此机会,宋琅直接将钟子期从万年县调了回来,外加一个苏玄真,黄鲤与幼麟,两人一个在大理寺任职多年,对查案一事极其熟稔,一个有治国安邦之才,处理区区一地的政务,说是杀鸡用了宰牛刀也不为过,此二人搭档,便足以应付此案了,更别说背后还有张清正的鼎力支持。

至于太子党与齐王党竭力想要安插进来的人,宋琅也有选择性地接收了几个,并未全部拒绝,否则这两方也难安心。

除开文官队伍外,当天谢玄离开玄都观后,便入了趟宫,随后天子在第二天又追加了一道命令,从宫城抽调了一队金吾卫随行。

为首的,正是曾被谢玄派往赵王府抓人的陈靖,此人武艺高强,精明能干,另外随行的十二名金吾卫也都是个中好手,想来足以护持宋琅的安全了。

到了第三天,在梅清秋的服侍下,宋琅早早便洗漱完了,穿戴整齐后,又由梅清秋代为整理了一番仪容,才与她一起出了房门。

其实宋琅本不愿带上梅清秋蹚这浑水,但耐不住梅清秋一番苦苦哀求,加上自梅若水死后,她便一直郁郁寡欢,宋琅也担心她一时想不开,出了什么事,到时候就追悔莫及了,于是只好将她带上了。

退一步说,他现在也已习惯了被人悉心照料的生活,若是没有梅清秋陪伴,就这么一堆糙老爷们陪着,他也很苦恼。

除了梅清秋外,令狐貂身体抱恙,加之又是被东宫打出来的,暂时来说,自然不便公开露面,也就留在府上了,另外还有小梅晨,宋琅也不准备带上。

迎着清新宜人,还带着花草芳香的空气,一身雪白衮龙服,脚踩白靴,英武潇洒,贵气非凡的宋琅信步来到正堂外,

虽然时辰还早,但里面已经坐了两人,正在热切地讨论着画道,不是别人,正是苏玄真与钟子期!

二人一见宋琅来了,立马停下谈论,迅速起身,向宋琅躬身行礼。

“下官,拜见巡抚使大人!”

宋琅腰间挂着一枚小小的金印,从现在开始,到回京述职之前,他便不再是什么陈王殿下,而是天子钦点的巡抚使。

宋琅迈步上前,一把扶起了二人,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私下里,我们是师兄弟,也是朋友,就别这么客气了。”

二人随之起身后,又朝梅清秋规规矩矩地行礼道:“梅姑娘晨安。”

梅清秋依旧穿着那身淡黄色的旧衣,温婉得就如一朵含苞待放的雏菊,教人甚至不忍与她大声说话。

“二位大人,晨安。”

其实宋琅这些天也为她买了新布,做了新衣裳,可她却说此行并非出门游玩,穿旧衣即可,宋琅也拿她没法子。

互相行礼问安后,宋琅突然朝钟子期眨了眨眼。

“钟兄,先前我说什么来着?”

钟子期闻言,立马想起了宋琅那日所说,不禁感慨万千。

看来,自己还是小觑了这位陈王殿下,本以为他只是随口安慰安慰自己,没曾想,这才几天不见,他就已经领得了这位同三品大员的巡抚使一职,虽然只是暂时的,但已借此将自己直接调出了万年县,不光如此,若此次能够立功,再有殿下推举,自己也必然能借此翻身,想到这,倒觉得真是应了殿下先前那八个字。

鲤跃龙门,遨游九天!

便是钟子期这等顽固刻板之人,也不禁生出感激之情,再者他自俞瑞的事后,在深受打击之余,连性情也开始逐渐变化,当下赶紧一拱手,道:“四爷提拔之恩,下官铭感五内,今愿为殿下牵马驾车,以报恩情!”

宋琅摆摆手,道:“免了,钟兄,你我是朋友,我岂能如此轻贱于你?再者来日你不定就是一方父母官了,这为我牵马驾车,太不合适,我看呀,还是让那帮金吾卫来吧。”

宋琅倒是骑得了马,何况梁州离着长安并不算太远,沿途还能在驿站休歇,不算难熬,可梅清秋却是个弱女子,真连着骑几天马,估计就下不了地了,于是安排了辆马车,只是宋琅府上人太少,他又不愿让梅晨掺和进来,所以这牵马驾车一事,自然只能落在别人头上了。

苏玄真闻言,不禁微微皱眉,道:“王爷,恕我直言,这金吾卫一向心高气傲,您要让他们为您牵马驾车,恐非易事呀!”

其实,宋琅此举也并非临时起意,而是早有思量,既然苏玄真说起,也就顺势解释道:“我们这一去,起码要一两个月,这些金吾卫若只听调,不听宣,于查案毫无益处,或许反倒坏事,这就得劳烦师弟与钟兄帮我,杀杀他们的威风了。”

钟子期点头道:“四爷此言在理。”

就连苏玄真也微微颔首,显然十分认同。

正说着呢,梅晨突然风风火火地从前门跑了过来。

“主子,他们在叫门呢!”

宋琅闻言,轻哼一声,旋即道:“走吧,二位,随我出门待客!”

几人刚走至门口,跟在后面的梅晨突然伸出手,扯了扯宋琅的袖子,小声道:“主子,真不能带上我么?”

宋琅脚步一停,转过身的时候,脸上也多了些温润的笑意,揉了揉梅晨的小脑袋,道:“你再走了,谁来看家呢?到时候我们回来,屋里东西都被人给搬空了,该怎么办?”

小少年“哦”了一声,也没再坚持,宋琅见状,心中一软,对这懂事孩子道:“老规矩,回来给你带礼物,如何?”

梅晨抬起头,眼眶都红了。

“那主子您一定得快些回来呀。”

宋琅宽慰道:“你放心,很快就回来了。好了,快与你梅姐姐作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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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慰好了梅晨,一行四人来至正门外,果不其然,随行的人都已在外面等着了。

文左武右,规矩不能乱。

有趣的是,文这边竟然泾渭分明地分成了三个部分,太子党,齐王党,以及张清正推荐的,暂算中立的两名官员。

武这边,打头的自然是陈靖,此人乃将种门庭,世家出身,生得是豹头环眼,虎背熊腰,身姿魁梧,气魄雄浑,若是放在边疆,恐怕也是一员猛将!

众人瞧见了打头的宋琅,尤其是看见他腰间那枚金印后,就算再心不甘情不愿,却也只得乖乖地躬身行礼。

“下官(末将)拜见巡抚使大人!”

头一次接受这么多人,而且还是文武官员一齐参拜,饶是沉稳如宋琅,也不免生出意气风发之感。

不过,他很快便恢复了古井无波的心境,对众人一拱手后,笑眯眯地道:“诸位晨安。未来几个月,就得仰仗诸位齐心协力,共赴皇命了。在此之前,还请诸位受我一拜。”

众人自然连道不敢,然而除了苏玄真与钟子期外,就没有一个上去扶的,看来都是自认为受得起这一礼。

宋琅见状,也不在意。

他早就明白这个道理,出身决定不了一切,如果用江轻寒的话来说,那就是天下没什么事是理所应当的,如今的自己,自然不值得他们青眼相看,乃至于主动巴结。

人啊,最忌讳的事,就是太看得起自己。

宋琅也没多搭理那帮心思繁多的文官,反正自有苏玄真与钟子期和他们打机锋。

信步来到金吾卫队伍前,宋琅又朝陈靖一拱手,笑眯眯地道:“陈将军,你我也不算头一次见面,多余的话就不说了,总之,之后就仰赖陈将军随行护送了。”

金吾卫不光是负责巡防整个皇城,也负责在天子出行时鞍前马后,巡查警戒,而宋琅就算再不受宠,但一些重要节日也会出入皇宫,外加每年一次的秋狝,这么多年了,自然是没少与之碰面,但双方如此近距离地交流,倒还真是头一遭。

陈靖一抱拳,不卑不亢地道:“大人客气了,末将职责所在,自不会怠慢。”

宋琅点点头,随后先扶着梅清秋上了车,自己也跳上去后,方才掀起车帘,露出一个脑袋,道:“陈将军,劳烦遣一人出来,为本王驾车吧。”

此言一出,那帮金吾卫顿时变了脸色,齐刷刷地看向了陈靖。

陈靖脸色不变,一手扶刀,不咸不淡地道:“大人府上,难道没有车夫吗?”

宋琅叹了口气,道:“不瞒你说,我府上人丁稀少,还没那普通一户人家多,的确没有合适的驾车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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