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榜的地方就在考场外,程家一行早早就等在了对面的茶馆里。自从来到这儿后,程家轩便有些坐立不安,端着茶水也不见喝一口,只那双眼睛会时不时地往外看。
其余几人对视一眼,却都默契地没有出声安慰。因为他们明白,不等到结果出来的那一刻,他都不可能真正的平静下来。苏叶最是理解这一感受了,想当初她上网查询高考成绩的时候,反应跟他差不了多少。
等待的时间总是过得很慢,好不容易挨过了半个时辰,外面终于有了动静。众人齐齐往外一看,就见考场的大门终于打开了,有两名衙差从里面走了出来。
“出结果了,出结果了,大家快去看啊!”
“哎哎哎,别挤别挤……”
“哥你看清楚了没有,上面有我的名字没?”
“啊啊啊,我终于考中了,呜呜呜呜……”
“唉,又是榜上无名,苍天对我不公啊!”
……
科考百态,在这一刻表现得淋漓尽致。苏叶站在人群外叹了口气,见家轩紧张得小脸都皱成了一团,忙转头安慰道:“别着急,等你哥回来就知道结果了,嗯?”
家轩胡乱点了点头,但脸上的紧张丝毫未减。他紧紧地攥着拳头,直到程家扬出现在视野之中,这才不自觉地松了开来。
“考上了,考上了,家轩考上了……”程家扬一边跑,一边兴奋地大喊道。
众人无不喜出望外。
“真的考上了?”
“哇,家轩,恭喜恭喜啊!”
家轩紧紧地盯着眼前兴奋不已的大哥,像是不敢相信般,抓着他的手追问道:“真的吗大哥?我真的考上了?”
家扬重重地点了点头,“嗯!考上了,第二十七名!”
再次得到肯定的答案,家轩白净的小脸上这才终于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来。
激动过后,大家便准备回家去了。今天出门时,他们就退了房间,打算等看完结果就离开。这回出来差不多有半个月的时间,说句实话,苏叶还真挺归心似箭的。
到程家村时天色已晚,等梳洗完躺到床上,早已过了大家平时的睡眠时间,几乎个个都是沾枕就着。苏叶刚洗漱完就上床秒睡了过去,倒是程家扬还专程去检查了一遍门窗,这才回房搂着媳妇沉入了梦乡。
次日清晨,苏叶是在一阵花香中醒来的。窗外的桃花已然绽放,红艳艳地盛开在春风里,苏叶下床走到窗边,用力地吸了一大口,真香!
她心情大好的调出药王指系统来看了一眼,然后洗漱一番准备出去吃早饭。饭厅里,家里大多数人都在了,见苏叶进来,纷纷和她打招呼。
“早啊,大嫂~”
“苏大夫早~”
苏叶笑着一一点头回应,走到家蓉身旁坐了下来。她左右看了一遍,都没找着家扬,便问家蓉道:“你哥呢?”
“他在隔壁给药草地浇水呢,我才去看过,还剩一块地就能浇好了。”话刚说完,程家扬就出现在了饭厅门口。
一家人愉快地吃过早饭,又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去了。苏叶和家蓉到了医馆,第一时间就唤了李兰花过来问话,她们这次一走就是十多天,还真挺挂念这里的。
李兰花从柜子里拿出一本登记册来,回道:“这十几天里,几乎每天都有人来找你做检查,我都留下了基本信息,说等你回来了会一一通知她们;五天前有一个难产的产妇找了过来,见你不在,就转到镇上去了,听说过程虽然凶险,但好在母子均安。基本就是这些了……哦对了,苏大夫,前两天还有个三十多岁的妇人找上门来,问这里还需不需要招产婆,我说得等你回来问过了才晓得。”
“行,我知道了,至于这个来应征产婆的人……咦,她的地址竟然是在王家村?我怎么不知道王家村有这么个人?”
“我去打听过了,听说这妇人是去年才搬到王家村来的,家里只有她和她相公两个人,她相公好像还病恹恹的。至于其他的就打听不到了,因为他们基本都不怎么出门的,更别提和村里人打交道了。”
“哦?”苏叶听李兰花这么说,倒真对这名妇人有些兴趣了。不过不着急,等见过人之后再说也不迟。
临近中午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喧哗声。苏叶好奇地出门一瞧,就见村民们拥护着一名身穿衙差服的人走了过来,里正也在那里面。
“里正,这是……”
“苏娘子,大喜啊,你家家轩呢?他考中秀才了!”
虽然苏叶早就知道了,但这会儿再听到心里还是很欢喜。正好这时家扬听到声响走了出来,她便趁着他和衙差说话的工夫,回了趟家里,等再出来时手上多了个薄薄的红封。
衙差接到手里捏了捏,脸上的笑意更真诚了,又再说了几句好听话后,这才告辞离开。
苏叶和程家扬又客气地送走道贺的村民们后,回到家里开始商量流水宴的相关事宜。
*
京都洛城,接近日落时分,一辆平凡的马车缓缓驶入城门口。马车上坐着三名男子,一中年两青年,面容相似,一看就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属。
其中一名青年不时撩开帘子欣赏沿途的风景,并不时回头跟车厢里的人说着什么。
“爹,果然是京城啊,和咱们那种小地方就是不一样,瞧这路上走的人,个个都穿得好好看啊……哇哇哇大哥,你快看那个是什么店?卖的东西都好奇怪啊……”
沈明源比弟弟要沉稳一些,但面对这些从未见识过的东西,也难免好奇心起,这会儿眼睛就正不自觉地跟随着弟弟的手指移动呢!
沈相平听到动静淡淡地看了两个儿子一眼,复又继续闭上双眼,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想到来前所发生的事情,他不是不愧疚的,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既然爹不好意思,那不如由他来当这个坏人,等事情都成定局了,他再去向爹负荆请罪,爹一定会原谅他的是不是?
毕竟父子间哪来的隔夜仇呢?
仿佛说服了自己般,沈相平捏了捏疲惫的眉心,问前面的车夫:“到客栈了没有?”
“前面就是了,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