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大族跟着渝州一系出走边荒之地后,不但四大边荒之地日渐繁华,中原也平稳了下来,就连各州县大牢里面的人比往年也少了七成,看来世家大族确实是祸乱的根源啊!”
李治一边用编制精巧的竹勺子在汤锅里涮着,一边对武则天说道,话音刚落,竹勺子里面的鲸鱼肉片也差不多涮好了。
武则天端起小碗接住李治分发来的肉片,笑道:“现今我大唐蒸蒸日上,百姓安居乐业,只要勤快,总有做不完的事,挣不完的铜子,谁还有心思去争斗啊,各州县不是都上报说山贼水匪都下山上岸从良了吗?”
“嘿嘿,拦路抢劫毕竟是要掉脑袋的,现在世家大族把精力放在了边荒之地,官吏又有渝州一系百万学子盯着,加上百姓自己民智已开,可不再是那么好糊弄的了。
以前吃了贪官污吏的暗亏,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现在没吃亏都要胡搅蛮缠几句,朝廷律令畅通,百姓的日子一天天的好了起来,好好做事就能活得滋润,谁还去打家劫舍啊。”
李治把竹勺子里面的鲸鱼肉片依次分给李贤、李显、李旦三子,剩下还有几块,又重新给了武则天,笑道:“巨鲲肉滋补,你有孕在身,多吃点。”
武则天笑着接过,说道:“陛下也吃些吧,现在陛下吃不得牛羊肉等燥性的肉食,也只能吃这些温和的解解馋了。”
“嘿,说起这个,朕才知道,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当不得真,人啊,还是得正常的活着,朕以前还笑话王正那小子不懂享受,现在~,唉。”
王正曾来信让李治少吃肉多吃菜蔬饮食清淡,李治试了一下,病情果真有所好转,开始李治以为只是巧合,实在忍不住之下,又整了几顿羊肉,结果病情加重,饮食清淡后,情况又开始好转,这下李治认命了。
“那小子本来就不懂享受,听说一家人四口人一天才一斤肉,一年到头皆素衣,家里连个佣人都没有,弄得好像咱们多亏待了他似的。”
李治点了点头,赞同道:“别人都说他懂养生之道,纷纷猜测他能活一百二十岁,可这样的日子,你说他活那么久有啥意思?”
“能有啥意思,多晒几个太阳吧。”
“嘿嘿。”
听见武则天的话,一边吃饭的李贤笑出了声,曾经李贤更小的时候问武则天,乌龟甲鱼动都不动活那么久有啥意思,武则天就随口说能多晒几个太阳。
一家人说着另一家人的闲话,感觉饭菜都香甜了不少。
李治其实和武则天的感情极好,不然武则天也不会在四十岁之后还能生下太平公主,纵观历朝历代,哪怕把所有嫔妃一起算上,四十岁之后还能有子嗣的都极为少见。
吃喝了一阵,李治感叹道:“还是这么吃饭舒服,分餐吃着总感觉疏离了一些,刚才在大堂朕就没什么胃口。”
每年过年,皇帝都会邀请群臣御宴,算是犒劳臣工一年的辛苦。
武则天点头道:“分餐只是一种礼仪,毕竟人数众多,必须得按照仪式来,才能顺畅,农家小户聚餐倒是热闹了,可那场面也太过吵闹了一些。”
“说到农家小户,朕才发现好像好久没有出宫过了,今日过年不宵禁,等下不妨出去转转吧。”
帝后出宫之时已经稍晚,虽然依旧热闹,却不再拥挤,乔装后的护卫只要在前面一些稍挡一下,就能理清一条让帝后悠闲漫步的路出来。
熙攘的大街,众多的商品,衣着光鲜精神饱满的百姓,长安大街上的一切都让李治很满意。
“和十年前相比,确实很不一样了啊,王正那小子功不可没。”
“那也要有陛下这样的圣明之君才行,把王正放到其他人手上,能不能活着都是未知之数,以孔圣之才不也颠沛流离了一生吗?
世人皆知他王正有天授之才,可这天为何授予,却值得斟酌,他王正往上十代也不过普通农户而已,天授之才,不过是便于陛下用之罢了。”
“哈哈,皇后这话倒是见解新颖。”
“这可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说,天下人也多有此猜测,毕竟王正的出身就清清楚楚摆在那里。”
李治笑了笑,抬头一看不免大笑了起来,“哈哈,说着王正,没想到就来到了大管事府,真好趁着主人不在,咱们进去先歇歇脚再走吧。”
自然有人上去敲门,不一会儿陈峰宁走了出来,看见了是帝后带着几位皇子便服出行,不由微微讶异,弯腰行礼恭请帝后进门后,陈峰宁刚想大礼参加,李治伸手虚扶了一下,说道。
“今日元旦,就免礼了吧。”
“多谢陛下,陛下请入大堂歇息,我这就让府中众人出来拜见陛下、娘娘、太子和两位王爷。”
李治摇了摇头,说道:“不用麻烦了,朕歇息一二就会离开,再说你们渝州一系,也不喜繁文缛节,府中又尽是妇孺,何必折腾。”
李治一行人进入大堂坐下后,立马就有人送上茶点,李治和了一口茶,对恭候身旁的陈峰宁笑道。
“这些年,你一直跟在王正身边,虽行别驾之事,却声明不显,如今更是回到长安看管大管事府,犹如管家一般的存在,可曾有怨啊?”
陈峰宁摇了摇头,笑道:“臣无怨。”
“哦,这是为何啊?”李治有些好奇的问道。
陈峰宁想了想,答道:“臣出身玄武卫,生来职责就是为陛下尽忠,做什么事情,其实并不重要,陛下用得上才重要。
再说,大管事光芒万丈,别说臣这莹莹之光了,在他身边连四大弟子都会黯然失色,只有离开大管事身边后,人们才会忽然发现,原来四大弟子也是如此璀璨。”
李治点了点头,笑道:“那四个小家伙确实不错,短短两年不到的时间,四大边荒之地已经繁华了起来,现在看来,十年的免税期,其实有些太久了,朕总感觉亏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