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二回道:“倒没出什么事,只是虞姑娘遇到了一件不顺心的事。”
荀起瞥他一眼:“不顺心还叫没事?什么叫有事?”
“是、是,属下错了,虞姑娘的事无小事!”
荀起放下手书,双手搁在书案上:“说吧。”
石二遂将阿杉所说之事备述了一遍,道:“近几日,因吃那药吃坏了去灵枢阁医病的人越来越多,虞姑娘都快忙得脚不沾地了,刚才又去出外诊了,估计得天黑之后才能回。”
荀起闻言,剑眉一皱,手中不自觉握成了拳。
他最近一段时日忙得无暇顾及虞濛,前些天听石大石二禀报说虞濛联合其他几家医馆状告卢氏药铺,以为事情在钟征手里定能得以解决,不想结果竟是这样。
“行,此事我会处理。还有旁的事吗?”
“没了。属下告退。”
翌日早朝,太德殿。
姬玄端坐龙椅之上,文武百官山呼朝拜毕,殿前内侍闵顺道:“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于是三省六部官员但有奏疏者,皆各陈其事。
兵部尚书启奏:赤昳率军在东部沿海修固海防卓有成效,不日即可班师回朝。
礼部侍郎启奏:膳兹国国王兀昙将于下月遣使入京朝贺。
……
须臾,众人上奏完毕,闵顺正欲高喊“退朝”,却见荀起出班拜道:“臣荀起有本启奏。”
姬玄问道:“荀卿有何事要奏?”
荀起面色冷然,字字句句掷地有声:“臣要弹劾御史中丞冯敖、太常寺卿孟升以及光禄寺卿庞禄以权谋私,欺上瞒下,纵容亲属为祸一方。”
随之,递上自己的奏章。
一时间,满朝文武都面面相觑。
姬玄也不由吃惊:荀起从来只言军务,几时管过别的?荀家一向谨慎守中,更不曾弹劾过谁,今日倒是奇了。
冯敖、孟升和庞禄最为震惊:自己似乎没有得罪荀家人吧?
不久,散了朝,荀起大步流星往宫外走,欲去灵枢阁一趟。
“大都督!大都督!”钟征在后一路小跑气喘吁吁追了过来。
荀起驻足看他一眼:“何事?”
钟征笑道:“大都督方才那一本奏得真是大快人心!冯敖他们三个简直脸都白了!
“卢氏一案,钟某早就上了奏折,奈何却没能递到御前,我想定然他们三个中的谁从中作梗。
“今日幸得大都督上疏,有圣上钦点宰辅同大理寺一起彻查,此案定会圆满了结。
“钟某在此替那些受害百姓谢过大都督。”
“不必谢我。”荀起望向前方,迈开步子,“我只不过是想帮我一个亲戚了却一桩心事。”
“那钟某在此谢过大都督那位贵戚。”钟征微笑着抱拳。
荀起淡淡瞟了他一眼:“荀某有事在身,告辞。”
钟征摸着胡须看着荀起的背影,不禁纳闷究竟是荀家哪位亲戚能让荀起破格至此。
荀起骑着爱驹御风来至灵枢阁近前,正想让人把虞濛叫出来,却见一辆马车恰巧停在了灵枢阁大门外。186186z
他双眸微眯:若没看错,那是赵家的马车。
果不其然,转眼便见赵子孚从中走了下来,手里捧着两个木盒,站在门外对白芍道:“我有事想见虞姑娘一面,劳烦进去通报一声。”
白芍心下犹豫着要不要去禀报虞濛,毕竟虞濛以前明说过不愿再见赵子孚,且此刻又正忙着给病人看诊。
赵子孚见状,疑道:“怎么,虞姑娘不在吗?”
不等白芍回答,荀起昂藏的身影凛然出现在了赵子孚眼前,眼中含着几分寒凉的笑:“世子爷可真是清闲,还有心思惦记自己不该惦记的?”
赵子孚微微一惊,很快又神色如常,哼了哼:“我不过是机缘巧合得了几味上好的药材,想来卖与灵枢阁,怎的,也碍着大都督了?”
荀起轻笑:“原来世子爷忙着到处搜罗名贵药材去了,难怪后院都起火了,还不自知。”
赵子孚面色骤然沉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荀起冷眼盯着他:“劝你一句,别总想着不该想的,多管管你自家的,省得到时候沦为全都城的笑柄。”
赵子孚细细打量了他一眼,见他不似是开玩笑,心里疑惑:后院?难道他说的是绿蔷?
忽地,他满脸涨红:“你居然把耳目安插到了苾翠院?!你……简直令人发指!”
荀起嗤道:“我可没闲工夫去盯些不相干的人,我只盯着你。
“我上回说的话没忘吧?”
说着,把手中马鞭轻轻一挥。
赵子孚不由地往后退了几步。
他可是见识过这马鞭的厉害的,哪能再吃眼前亏?
愤愤然瞪了荀起一眼,甩手转身,钻进了自家马车。
石大在暗处看见,不禁感叹:主上这招先礼后兵真可谓是用得妙啊!
白芍见赵子孚走了,忙对荀起道:“大都督,姑娘在后堂问诊呢,今日来看病的有点多,还有好几个正等着,您看……”
“罢了。不必通报了。”荀起朝里屋望了望,跨上骏马,扬鞭离开。
且说赵子孚坐在马车内,把荀起的话仔细琢磨了一回,想到某种可能,顿时,怒火直窜头顶。
只是心里仍不肯相信:怎么可能呢?不可能的。一定不会……
但到底还是起了疑心。
想到自己今日本来是在外地的,因想着把得来的千年灵芝送去给虞濛,才提前赶回了云洛。
自己已经快一个月没去过苾翠院了,绿蔷也并不知晓自己的行踪。
思忖了片刻,他决定在苾翠院对面找个地方暗中守着。
由此,他提前让车夫把马车赶回赵府,自己在苾翠院门外一直蹲守到了三更天。
看看时候差不多,他叫上两个护院,一径走入庭院,也不许人去通报,不声不响直冲绿蔷卧房而去。
刚穿过内院门洞,便远远瞧见迎夏站在房门外左右张望,猛然撞见他之后,慌慌张张喊道:“世子爷!您来了世子爷!世子……”
“住口!”赵子孚低斥了一声,大步赶至卧房处,抬手便去推房门。
但却没有推动。里面上了门闩!
“给我踹开!”赵子孚喝了一声。
两名护院使出狠劲,齐齐用力,“嘭”门扇被踹裂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