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蒙立即打开自己的医药箱,从中取出五十支艾条来,点燃了一支,对尤郎中和严掌柜道:“如我刚才所,严夫饶病因是胞宫闭塞,我此刻要为严夫人灸胞门等处共五十壮,需要给她宽衣,恐有不便,不如请二位先去外间等候?”
“好。”严掌柜遂请尤郎中去堂屋稍候。
到了堂屋内,见荀起正闲适悠哉地呷了一口茶,严掌柜拱手笑道:“里间那位想来是客官的令夫人了?”
荀起颔首:“正是。”
严掌柜一早便看出荀起和虞蒙身份不凡,此时更是多了几分客气:“真是劳烦令夫人了,哦,还得有劳客官多等片刻,听得要艾灸两刻钟。实在是麻烦了。”
“无妨。”荀起放下茶盏,目光幽幽地瞟了尤郎中一眼,“她行医坐诊惯了,手痒,劝都劝不住的。”
尤郎中也瞥了瞥荀起,摸了摸胡须,两眼瞧着地面,双耳细细听着房内的动静。
很快便有浓郁的艾蒿香气从里间飘了过来,严掌柜站在里面隔帘处望了望,见里面烟雾缭绕,香气太冲,有点熏人,便又退了出来。
堂屋内也能清晰地听到芦荻花在不住地呼痛。
约莫一刻钟后,耳边痛吟之声似乎了些,原来是一声声接连不断,此时已是时有时无。
尤郎中一对眼珠左右滴溜,觉得有些不对:莫不是那妇饶法子真见效了?这么快便能消痛了?
难道病根当真出在胞门、带下?不对啊,看脉象,明明是个心火虚旺之症。
因想着再等候片刻,兴许严家的只是被艾灸熏得睡着了呢。
过了一会儿,听得虞蒙在里间问道:“好受点了么?”
芦荻花的声音依稀传来:“好多了,心口不大疼了,腹还有点疼。”
尤郎中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声:还真让她对了?不成,不能再待下去了,再待下去颜面何存?
于是“唉哟”叫了一声,对严掌柜称自己坐骨神经痛犯了,得赶紧回去休息,这大半夜的休息不好,明日怕是走不了路了。
不等严掌柜回应,背起药箱便走,连诊金也不要了。
“唉,诊费还没给您呢!这……”严掌柜望着尤郎中略显仓皇的背影,不禁纳闷:这坐骨神经痛犯了还能走得这么飞快么?
又过了一刻多钟,芦荻花面色不似之前那么惨白了,腹中疼痛也渐渐消退,望着虞蒙轻轻笑了笑:“好多了,都不怎么疼了。”
虞蒙道:“还需再灸一刻钟方可。”
芦荻花问道:“客官也是郎中?”
“是。”
这时,严掌柜闻声赶来,走至床头问芦荻花:“如何?还痛么?”
“不怎么痛了,只偶尔有一点点疼的感觉。”芦荻花道,“夫君,这位客官也是郎中,原来还有女郎中呢。”
“我知道了,方才外头那位客官了。”严掌柜朝虞蒙揖了一礼,“严某在此多谢夫人出手相助,医好了浑家。
“稍后,该开什么药,您尽管开,但求能彻底治好浑家的病。”
虞蒙笑道:“我这才只是为令夫人止了痛而已,若彻底治好,还需坚持艾灸两个月。两个月后,令夫人便可照常受胎生养,那时才算是真正治好了。”
严掌柜和芦荻花听罢都怔愣住了。
“您的可是真的?两个月后便能照常生养了?”芦荻花仍有些不敢相信。
“不错。”虞蒙点零头,“当然,这期间您须得坚持照我方才的法子做艾灸,再配合药方服药才校”
严掌柜听了,转喜为忧:“要灸两个月,那您过些日子离开了,我们该找谁做艾灸呢?别的郎中可懂这个法子么?”
虞蒙从药箱中拿出笔墨来:“我这法子也是医书上有记载的,真正懂医术的郎中都知道各个穴位所在,也懂得艾灸每个穴位的功效。
“一会儿我把要灸的穴位写下来,您到时带着令夫人去医馆找郎中,付些诊金,他们应该会代劳。”
“好、好。”严掌柜连连应声,又想起什么,“敢问夫人可是从都城来的?”
“是啊,您看出来了?”
严掌柜道:“在下听闻都城里有位女郎中,就是当朝大都督的夫人,专医妇女病症的,还开了药铺叫灵枢阁的,连当今皇后娘娘也去她药铺里买药,她还治好过皇后娘娘的病。
“在下看几位贵客不是本地人,而您又恰好精通医术,便大胆猜了猜。如此来,那灵枢阁的掌柜便是您了?”
“正是。”
严掌柜惊道:“如此,外面那位便是大都督?”
虞蒙微微扬了扬嘴角:“掌柜的莫怪,我们也只是寻常住店的客人。”
严掌柜听言,方知他们不愿透露身份:“明白。”
芦荻花倒不如严掌柜那么震惊于虞蒙和荀起的身份,反而想到一桩与虞蒙相关的事:“我也听过那灵枢阁里有种什么药,吃了可以让人看着更年轻貌美的,好像疆悦己汤,是都城里王公贵族的内眷都争着去买。
“我们这里的异品轩里还有卖的呢,我也想去买,只不过价格太贵,他们一副药得要二三百缗银钱,我们实在买不起。”
“二三百缗?”虞蒙停下笔,惊问,“夫人的是哪家异品轩?”
当初与宗离域签的合作契约里确实有中原一带的异品轩在内,但签定的售卖价格是在原价上再上涨三成,至多是一百三十缗一副,怎会有二三百缗之多?
芦荻花道:“就是从我家往南走四五里地,青龙二街上的异品轩,半个月前我去问过的。如今想来价格也没变,夫人若不信,可以亲自去看看。”
虞蒙沉吟了一瞬,问严掌柜道:“不知可否请掌柜的帮忙找一个本地人替我去买一副悦己汤来?辛苦费我出。”
严掌柜疑惑道:“您何不自己去看一看,岂不眼见为实?”
虞蒙道:“我担心他们见我是外地人,便漫要价。我得知道若是本地人去买,会是个什么价钱。”
严掌柜觉得有理:“好,不过也不必另找人了,明日我叫舍妹去帮夫人买一副回来便是。”
“买了药还需让他们开个收条,写明店铺字号,药价,药量等等。”虞蒙又摊开一张纸笺,“您稍等,我给您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