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大典结束后萧卓也从皇贵妃一跃成为太后,宫殿也搬到了慈宁宫。
宫内所有摆设都让萧卓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不久前自己还是个一穷二白的小渣渣,现在竟然在慈宁宫内把玩古董,外面无数宫女太监等着自己的吩咐。
这感觉有点爽。
溜达了一圈,萧卓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命人将房间内的床多铺上几层。
古人这睡硬板床然后还枕着那种邦邦硬的枕头的习惯真的是让她没法适应,最近事情比较多根本没时间正经休息,今日基本上尘埃落定了,昨夜又一宿没睡,看到床上用数层千山蚕丝被铺成的床铺萧卓已经困得眼皮打架。
轻轻晃了晃脑袋,不行啊宗越也一夜没睡,这孩子应该还在太和殿或者乾清宫忙着呢。
命人做了些吃食,萧卓倚在桌角昏昏欲睡,白四姑娘在这时来到宫内请求觐见。
实话实讲萧卓真心不想见白四姑娘,毕竟每次见她都是伴随着黑暗料理般的药汤。
但是生病看医生这是基本的,毕竟在古代平均年龄只有四五十岁的环境下萧卓还是不敢大意。
“白四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还珠格格即视感,有点意思哈。
“四姑娘辛苦了。”
“能为娘娘医治是白四的福气。”寒暄了几句白四为萧卓诊脉,见脉象平稳也就放心的收起应用之物。
萧卓见她收好东西还未离开,心知这位是有话要说。
“充尔,你去叫人找几个白事做的好的师父过来见我。”
“梅淼,你去小厨房看着点,越儿的吃食要仔细着点。”
支开了宫内的几名宫女,白四轻声在萧卓耳边说道:“过半数朝臣举荐国舅爷任都察院左都御史一职,现王爷、丞相大人正在极力阻止。”
左都御史,类似于现代的纪检部门老大的位置,要是落入这曹国舅的手中,那么这朝纲不乱才怪了。
萧卓皱眉,这曹国舅是想把后门开到天上去啊。
前任左都御史王大人是三朝元老早已年迈,年前便与先帝请辞归乡了。
此位置一直空缺,现今朝中还有风闻奏事的传统,也就意味着曹国舅若是登上这个位置以后便可听风就是雨直接清除异己。
这个位置绝对不能落入他的手中。
萧卓思考了一下自己一女子偶尔去任性一把也是可以的。
于是就着白四的手直接站了起来。
“越儿昨个一晚都没睡觉,清早便吵着头疼还要劳烦白四姑娘帮忙看看,今早又是登基大典又是议事估计大家早就累了,我们去给众位大臣送些吃食,”
白四机灵的扶起萧卓亦步亦趋的跟在身侧伺候着。
坐着轿撵一路到了乾清宫,萧卓命人前去通禀,不一会儿太监便将其引进宫内。
这乾清宫是皇帝议事的场所,一般后宫不可擅入。
但是宗越年龄尚小,太后关心儿子却也是人之常情。
“母后。”
“越儿忙了许久也累了吧,记得今早你还吵着头疼,现下好点没有?”
宗越听萧卓此言瞬间皱起了小脸。
“母后,越儿还是有点难受。”
“刚巧刚刚白四姑娘进宫为我疗伤,我又想起越儿早上嚷着头痛顺便就将她带来了,四姑娘麻烦你了。”
“白四领命。”
“各位大人也忙了许久我命人做了些吃食各位到偏殿用膳吧。”
“谢太后娘娘赏赐。”众大臣连忙跪地谢恩,那曹泗看萧卓的眼神倒是无异,萧卓笑笑也不说什么,心想这位要么就是城府极深要么就是心有成竹估计这十七岁的太后娘娘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才在这有恃无恐。
众大臣陆续前往偏殿,只有国舅爷、赵越、两位阁老、八贤王以及爷爷萧起还未离开。
“几位乃我国肱骨之臣还望以后能够辅佐越儿保千秋国长治久安。”
“太后娘娘客气了,辅佐皇上是我等之幸。”
萧卓与几位重量级人物寒暄了许久,白四来报说皇上并无大碍只需要好生休息便能痊愈。
“今日可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若是没有就暂且散了吧,这越儿还小折腾了许久估计也是疲累了。”
“娘娘今日我等正在商讨国舅爷任左都御史一职,这还没商量出结果,毕竟御史一职重要至极若一直空缺不利江山社稷啊。”
这时有大臣陆陆续续回到殿内,一个个虽然看起来眼观鼻鼻观心,实际上那耳朵都要竖到天上去了,任谁都知道原本年前先皇是打算让刘阁老的小孙女进宫,但却突然换成了萧卓进宫,这年前年后几个月的光景,萧卓从皇贵妃一跃成为了太后娘娘,以刘阁老的性子肯定是想难为一下萧卓的。
萧卓未接话上下打量了一下刘阁老。
八贤王介绍到“这位是刘阁老,辅政大臣之一。”
萧卓心中咬牙,这就是当初把自己送到太庙祈福的罪魁祸首,要不是他自己哪能闹的这一身的伤。
“哦,原来是刘阁老,据我所知左都御史一职主要是清贪官污吏,除腐败贪污,这种职位难道不应该慎重决议么?今日您身为辅政大臣不顾皇帝的身体安康就在这想着草率决定左都御史之人选,你是何居心?”
“臣不敢,臣也是为国家着想为社稷着想啊,请太后娘娘明察,再有左都御史一职由国舅爷升任再合适不过,娘娘身为后宫之人岂可妄议国家之事。”
后宫不得干政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但是萧卓知道自己日后想要大刀阔斧的做些强国利民之事必然需要到台前来,否则只在幕后难免有些施展不开手脚。
“刘阁老我问你,现下国舅爷是几品官职?”
“这……国舅爷暂无官职。”
“那么左都御史是几品官职?”
“左都御史为从一品官职。”刘阁老的额头瞬间冒出细密的汗水,这国舅爷虽无官职但却在朝中已久,先帝经常委派任务给他,所有大臣都知道这位虽无官职但是这地位却是无人能及,再有年深日久下来大家也就忘了这位没有官职在身的事情。
“我虽为后宫之人,但我一妇人尚且知晓国舅爷身无官职便被尔等举荐到从一品的位置,你们这是何居心,日后国舅爷若是真的做了这左都御史怎样服众,尔等这是打算捧杀国舅爷啊。”
“臣等不敢。只是这国舅爷能力卓绝,若是……”
“就是因为国舅爷能力卓绝,更加要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的入官场,左都御史一职本就是需要监察百官,若是今日国舅爷一步登天从白身直接做了从一品的位置,日后他遇到相同情况的官员如何秉公处理?”
国舅爷又如何,这三个字只是代表着你和皇家有姻亲又不是什么正经的官职。
丞相看这位刘阁老被萧卓说的汗流浃背心里早就笑的合不拢嘴了,笑够了才开始假惺惺的打圆场。
“臣认为太后娘娘所言极是,国舅爷虽为皇族姻亲,但却从未考取功名,文试武试皆未参加,若是直接升任左都御史一职恐难以服众。”
许是当局者迷,所有人见这曹泗镇日东奔西走连早朝都跟着上,一直也就将他摆在了跟自己相同的位置上,何况先皇在世之时他镇日里极为受宠,大臣们也就跟着巴结他,现如今大家突然意识到,这位是个白身,先帝驾崩了这日后的态度兴许也应该变一变了。
就连丞相等人一时也没想起来曹泗是个白身,这位的体面基本上和一品大员齐平,也都是先帝赏的,现如今先帝这做法貌似有点不同寻常,这一直赏体面却从未提及官职一事,其中意味有点耐人寻味啊。
“依我看此事就此作罢,若是日后国舅爷能早日考取功名便可尽早入官场与百官共事了,至于左都御史一职日后再议,今日就散了吧。”八贤王一张嘴曹泗和所有大臣皆是依言散去,萧卓有点不明白,这大臣们连看都不敢看八贤王的样子明显是害怕极了,结果一个曹国舅要不要做左都御史的事情都能让白四传话说出“极力阻止”四个字,这八贤王的所作所为根本就与传言不符啊,这位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呢?
这国舅爷也没有为自己辩解的意思,若说他是毫无城府萧卓是半分也不相信的,但今日到这殿中他一句话也未曾接过去萧卓心中还是打鼓生怕这位在心中憋着什么坏水,从萧卓的记忆中,这位可是半分不让步的存在,在朝中除了对先帝还算是比较恭敬也就对八贤王尚且恭顺,其他人他可是不看在眼里的,今日他这紧闭双唇半分也不争辩的样子属实是一反常态的表现。
萧卓暂时放下心中疑惑和爷爷等人打了个招呼转身去偏殿看宗越,刚进偏殿就听到宗越梦中呓语。
就在宗越床榻边上有一老者身着白衣广袖正向宗越吹气。
萧卓一愣见身后跟来的众人貌似没有见到这老者的样子心知这位必然是阴间的鬼魂,随之不动声色的走到榻前轻抚宗越额头安抚着。
那老者看了两眼萧卓随之便退于一旁也不做声响就那么站着。
直到八贤王和爷爷进入偏殿,那老者像是遇到什么及其可怕的东西连忙后退几步看着那二位。
萧卓心知许是这二位久居沙场身上的血气较为浓重就连这老鬼也是害怕。
“八贤王还要麻烦您帮忙将越儿带回养心殿休息。”
“臣领命。”八贤王不疑有他到榻前将宗越小心抱起转身离去。
萧卓和其他人招呼一声,眼睛瞟向那老者的鬼魂转身回慈宁宫。
那老者许是明白了什么也跟着飘走。
回到慈宁宫充尔已经将几位在白事上颇为精通的先生请到殿中,所有人都以为她是要为先帝操持些什么。
萧卓身后跟着那老者,进入殿中一众白事先生先是行礼,然后一身材略微矮小的少年在角落里瑟瑟发抖那模样一看就是遇到了什么害怕的事务。
“你叫什么名字?抬起头来回话。”
那少年旁的老者用胳膊捅了他两下,少年仿佛受惊的小兽连忙抬头也不敢直视萧卓,哆哆嗦嗦的说到“小民管……管百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那鬼魂老者在一众白事先生身边溜达了好几圈,直到管百的身前蹲下,管百哆嗦的更厉害了,那模样像是随时都会昏厥过去。
“其他人下去吧,管百留下。”
萧卓仅仅看着相貌便知晓这位管百应该是位女子,只是不知为何要女扮男装进入宫中。
其他人皆是陆续褪去,只有这管百还在那抖得不成样子。
那鬼魂老者像是玩上了瘾,一会儿飘到管百的左边,管百也配合的向右面抖,一会儿老者飘到右面,管百又向右面抖,看着半天这二位的哑剧萧卓屏退左右。
“你能见到鬼魂么?”
那管百听闻此言吓得抬头一脸惊恐的看着萧卓,又想到家中吩咐不可直面太后否则有刺王杀驾的嫌疑,可能会祸连九族吓得又趴伏在地直叩响头。
“小……小民不是有意直面太后娘娘,小人知错,求娘娘饶了小人一家的性命。”
心知这封建律法严苛,动不动就是杀头诛九族,这孩子估计也是被家里教育过的,萧卓叹息一声。
那管百听了萧卓的叹息更是害怕,白净的额头在地上都快磕出血了。
“好了,我又不是什么杀人魔王,不会动不动诛人九族的,起来回话吧。”
在地上磕头磕的头晕眼花的管百听话连忙站起身。
“谢太后娘娘不杀之恩。”
“你还没回我的话,你能见到鬼魂?”
“这……小人……小人该死。”扑通一声管百又是跪倒在地连连叩首,萧卓一脸疑问突然想到这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能见到常人见不到的估计都会被当成异类吧。
“起来吧,你这小姑娘怎么动不动就跪下磕头。”
听这话管百的头磕的更用力了。
“管百知错,求娘娘只罚管百一人,管百这就出去领死。”
说着这姑娘竟然连滚带爬的往外跑,那模样好像下一秒就要撞死在哪个柱子上。
“站住。”
这姑娘急急刹车连忙又跪在地上。
萧卓真是无力吐槽这规矩,动不动就跪下,动不动就在这磕头根本不给人说完话的机会。
“不许在磕头了不然我现在就命人把你家里都抓起来,还有你过来些回话。”
听闻此话管百连忙爬到萧卓脚边,萧卓则是一脸黑线的看着脚边的管百没办法只能这样跟她说话。
“你白事做的如何?”
“我家上上下下几辈人都是做白事的,在这京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就连当今圣上的……也是爷爷做的。”
“哦?那你爷爷怎么没来。”管百差点又开始磕头,萧卓连忙用腿抵住她的脑门不让她继续。
“小人的爷爷……被国舅爷的家奴抓走了,说是做白事的住在他们隔壁街太晦气要收了我们的房子让我们滚出京城。”
嚯这国舅爷的家奴好大的威风。
“那你此番进宫是打算告御状?”
“求娘娘给小人做主。”
“我再问一遍你能见到他么?”萧卓一指在殿内充当氢气球飘来飘去的老者,那老者看着管百呲牙一笑,吓得管百差点没撅过去。
“能……能……能见到。”
“你这白事做的怎么样?纸人纸马纸钱什么的都会弄么?”
“会,从小便跟着爷爷学艺,爷爷说我现在的手艺有他七成功力了。”
“可以呀,日后换了女装到慈宁宫当差吧。”
“嗯?娘娘小人……身份晦气……”
“这个你不用管,一会让人给你家里带个话,你就先留在宫里。”
先让那管百到外面候着,萧卓点了文香,没一会老黑和老白就飘着进了殿内,那殿内的氢气球……哦是那白衣老者见到黑白无常竟然也不害怕就那么飘着像是在逛自家的花园,反倒是老黑老白吓得瑟瑟发抖。
“什么情况?”
“这……这就是我们之前说的那位……”虽然二鬼瑟瑟发抖,但是还记得谁是出钱的爸爸,竟然抖着身体挡在萧卓面前,手里的锁链跟着哗哗作响,那模样像是老者要冲上来他俩就要拼死跟他死磕到底了。
萧卓心说之前说的是个妖兽的阴魂没想到竟然是个人形的,估计这妖怪想要成人是亘古不变的。
上下打量了一下这老者,萧卓心中开始计算怎么榨干他身上的价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