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非晚仰起头，看向不知道有多高的夜空。

远离喧嚣的地方，星星闪得都比城市透彻。

她本身就是很符合大众审美的长相，板着脸的时候高级厌世，放松眉眼后总让人觉得柔情似水。

石伊看着她温和的侧颜，不由得入了迷。

怪不得顾三祈那小子会对林非晚一见钟情。

“我一直都觉得我是一个挺现实的人。”林非晚朝着天空笑了笑，那弯弯的眉眼里，好似有几分自嘲的意思，“可是我发现，你比我还要现实。”

“我不是比你现实。”石伊看着她，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但表情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我是比你真实。”

“是啊，你是比我真实。”林非晚低下头，没有被拆穿的窘迫，反而很坦然，“因为我不敢失去，我怕一无所有。”

“谁不怕呢？”石伊吸了口气，脑海里浮现起走进这个圈子之后的事情，终究是失去的比得到的多，“可是患得患失，会连自己都失去了，这样才是真的一无所有。”

“我从一开始就没有自我啊。”林非晚勾起唇角，眼神空洞得不像样子，“所以我能留住的，只有身边的那些人事物，如果连那些都失去了，我这个空壳子，会更可怜吧。”

“所以你才会百般顺从池桑榆，看上去是他在不断地需要你，其实一直都是你主动给他的，对吧。”

林非晚愣了一下，没想到石伊能一语中的，“这么明显么？”

“这还不明显么？”石伊笑了起来，“他一直跟在你身边，不是因为他需要那些资源，而是因为你不断地在给他，不是么？”

“那你那个闺蜜，叫什么于小沁，不也是一样么？你那么阻止她和乔钧在一起，不也是在做你觉得对的事情么？虽然到现在，的确乔钧不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但是你又怎么知道，她不愿意和他一起度过这几年，哪怕是犯错，也能多几年美好的梦呢？还有今天，你这么直白地让顾三祈他大姐知道事情的真相，对于一个陷入爱情的女人，你告诉她她一直以为的甜蜜其实是毒药，不也是沉重的打击么？没错，你的确是让她认清了乔钧的真面目，可是她的家人会不知道哪个男人是个吃软饭的么？他们都没有这么急切地挑明，你说这些是不是不太好？而且江珊以后真的会感激你么？于小沁会感激你么？”

石伊愣了一下，自从进入到这个圈子以来，她就再也不会做梦了，其实想一想，还真的是，她一直在用一个不符合那个年纪的成熟，让于小沁做着她认为正确的事情，今天，也是她的好胜心，她不想输迷彩灰说出那样赤果果的话来。

“看吧，其实说白了咱们都一样的。”林非晚把头发别到耳后，靠着秋千的椅背晃了晃，“说对方的时候，都知道自己是不对的，但是还是改不了，而且你好像还更严重，你更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