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结束后的次日,在谢师宴上,每个人都很开心,全班同学一起吃东西,唱歌,向老师们敬茶。
不管结果如何,涉世未深的我们都以为只要高三毕业了,那就是解放了,后来的我们才知道真正残酷的人生在那时候刚揭幕。
大家都说以后要常联系,同学聚会必须年年走起来,我们永远是38班的一份子,我们永远是最亲爱的我们。
当时的李灵没想到,这一别,就是和绝大部分人的最后一次道别,不管是过去的苏颖、青子,现在的彭俊、蔡智国、黄君君、蒲公英还是更多关系很好的人,都会随着岁月变迁与自己渐行渐远。
大学毕业时,在那些高中好友里只剩下周悠儿和黎笙还保持着相对频繁的联系。
唯一一次高中同学小聚过后,每个人还是回归各自的生活,都自觉地不再进行更多的对话与交流与温谨行经过那次不明不白的“即见君子,云胡不喜”事件之后,也自然而然地从“没事也问候”变成礼貌性的“点赞之交”。
其实没有人敢肯定任何一份感情会是永远,只是说出的当下我们都是真心地以为会是永远。
我们坐上人生的列车,互相陪着坐几个站,然后下车转线换乘,前往另一趟列车,从此再也不出现在彼此的生命里。
总得接受这样不留情的现实,不是么?
舍友一个个离去,开始也没觉得怎么样,李灵习惯性问蒲公英起床没,清醒时发现宿舍空荡荡只剩下自己,金色初旭从窗台照射进来,孤单在朝阳中跳动,心脏像挨了一记闷拳。
最后走的人关门最轻。
拨打电话去查询成绩时,李灵既希望能顺畅接通又希望另一端是忙线。听着客服人员逐项逐项报出数字时,李灵紧张得感觉快要窒息,下一秒就要晕过去。
林良英第一时间进房间问了成绩,李灵如实告诉了她。
江之清成为全省高考裸分状元的消息很快传遍全校的班群,蔡智国因为籍贯的关系加20分后比江之清高出3分,成为了全市加分状元,而省加分状元比江之清高6分。
江之清给李灵发了很多消息和打了很多电话,李灵都没有回复,她躺在床上听见林良英在电话里和别人说“不争气有什么办法”,忍不住泪流满面。
不想江之清过于担心,李灵平复心情后还是打给了江之清:“恭喜大状元啊,果然你就是那么优秀,不负众望。”
江之清听得出李灵在强颜欢笑:“说了多少遍不需要在我面前逞强。”
李灵瞬间又哭了出来,咬着手背防止自己哭得太大声,江之清就静静地听着她抽泣。
哭得眼睛都干时,李灵说:“你能在大等我一年么?”
但又想到复读需要的钱比正常读高中要多,而且明年可能考得更不如人意,便说:“别了,你在那边好好学习,你就应该活得漂漂亮亮的。”
江之清轻柔地说了一句:“小傻瓜。”
大是全国顶尖大学,而且离市和市很远,李灵曾经想过考到大就可以离开这个家,远离一切不想见的人与物。
但最后李灵像认命一样,听从了林良英的建议报读了大的国际注册会计师专业,大以金融和会计类专业出名,而林良英的朋友的姐妹的女儿就是读这个专业,现在赚了很多钱。
大也不差,985之一,是很多成绩中高水平的学生所向往的好学校,只是对于梦想着去大且本来有实力能考上的人而言,不是最好的选择。
成绩出来后省里市里的各大媒体都抢着去江之清家里采访他,希望能挖掘出“高智商俊美少年背后的故事”,家庭电话被打爆,江之清的证件照印遍这座小城市的日报晚报周报,但江之清都拒绝了各个采访,甚至直接把电话线拔了,蔡智国倒十分配合,吃瘪的记者们只好在蔡智国身上寻找更多不同的切入点。
回学校上交志愿表时,李灵也没有那么消极悲观了,她问江之清:“你为什么不参加奥赛啊?像物理竞赛什么的。”
江之清还是那个答案:“不感兴趣。”
“你不感兴趣也可以去考嘛,你获奖几率很大,获奖又可以在高考加分,省状元就是因为加分了才比你高的,如果你加了20分,那你不管裸分还是加分成绩都一骑绝尘了。”
“这些都不重要。”
李灵既觉得无奈又想笑:“你这个人,真是身体和灵魂分离,一个入世,一个出世,高级。”
江之清搂着李灵的腰笑而不语。说来也奇怪,江之清特别喜欢摸李灵腰线的凹处,夜晚走在路上时他常反复抚摸那一块,只是李灵不觉得痒,便由着他摸。
交志愿表给黄忠时,李灵才知道江之清报考的院校和专业大的投资学。
黄忠很诧异:“你就报考这一个学校这一个专业?你的成绩可以上任意一所一流学校啊,你怎么就报考个大,你和你父母沟通过没?”
江之清冷静地说:“他们尊重我的选择。”
李灵把江之清拽出办公室:“你不要任性了,我不需要你陪我,赶紧改回大,或者其他很好的学校都行!”
江之清握住李灵的肩膀:“大挺好的,我不管去哪里都会很优秀,你不用担心。”
“你是傻子吗?还是被感情冲昏了头脑?两个学校的教学资源师资力量差多少你知道吗?你不要以为你这样很伟大,我一点都不感动,有机会却放弃也会沦为庸才。这个世界这个国家这个社会需要真正的人才去掌握更高的技术和技能,就算不往这么高的层面去讲,单论你个人发展”
李灵还没讲完,就被江之清拉到楼梯口,压在墙角,防火门与墙角形成的三角空间刚好可以容纳两个人。
江之清强硬地吻住李灵,疯狂地啃咬她的嘴唇,一只手抱住她的头,另一只手伸进她的衣服,肆意地在她身上游走。
他们虽然被门挡着,但可以从缝隙看到经过的人,有一些是同样来交志愿表的同学,李灵像做贼一样提心吊胆。
喘不过气时江之清的手机铃声正好响起,李灵以为“有救”了,结果他一下子就按掉了,嘴巴也没停下来。
不知吻了多久,江之清终于停止,李灵大口大口地吸气。
江之清的额头贴向李灵的额头,轻喘着气说:“一直以来我就做好本分,多一点我都不会去做,但你是唯一的例外,你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