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哎呀,”周玮林笑得扯痛了伤口,“那个小女子的确有几分不同常人。不过可惜,不会看人,喜欢夏汩辰那个衣冠禽兽。”
“哼,我看她是色胆包天,不说府中,就是金城之内,哪里还有女子敢亲近夏汩辰的?长阳公主耳线遍布府中上下,我看她到时怎么死!”
周玮林眉头紧锁着:“我当时听到她承认是夏汩辰的女人,还颇为得意,也很吃惊,恐怕她还不知道夏汩辰是驸马,可能是被骗了。”
“管她呢!”夏元灿气冲冲道,看周玮林在笑。
“你笑什么?”
“我笑公子为我欺负一个小丫鬟,晋王爷误会你小肚鸡肠,岂不要后悔跟你结拜兄弟了。”
“晋王爷是因我救了他性命,抬举我,而你才是与我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被人欺负,一起欺负人,我虽是公子,混的还比不过那些得宠的奴才,这些年,也就你对我还不离不弃,”想起了往事,夏元灿恨恨握紧了拳头,胸腔起伏,藏着巨大的怒气,“你的脸也是因我毁的,你放心,你若看上哪家姑娘,尽管告诉我,我帮你去提亲,抢也要抢来。”
周玮林无所谓道:“我这个样子,别去糟蹋美人了,能娶到个丑的,就心满意足了。”
夏元灿看着周玮林,眼神中是深深的愧疚,当年他不过十三岁,与夏汩羽都在跟一个师父学武功,不管是切磋还是斗恶,二人只要碰面就必打架。而每一次,都是夏元灿赢。
那次自己太得意,把夏汩羽惹急了眼,居然掏出了把匕首刺过来,夏元灿还是怕死的,拔腿就跑,小跟班周玮林奋不顾身扑上去把夏汩羽抱住,夏汩羽一刀划破了周玮林的脸,从此留下刀疤,那次若不是周玮林,自己真可能死在胡作非为惯了的夏汩羽手上。
谈起往事,二人都习惯性的沉默了,脸上也添了愁容。
“公子去休息吧,”周玮林催道。
“哦,你也困了吧。”
“恩。”
夏元灿回房休息,周玮林却再也睡不着了,他想起那个为夏汩辰挺身而出的姑娘,今日又为夏汩辰得罪了公子,唉,这样奋不顾身,却落不到好下场,也怪可怜的。
第二日,夏铭舜派人传见夏元灿,夏元灿至中堂,见夏汩辰,夏汩羽,还有昨日那个被自己踩了一脚的丫鬟都在。
夏元灿狐疑道:“爹,找我什么事?”
“哦,我想问你,怎么没见周玮林,他不是你的跟班,你到哪他到哪?”夏铭舜突然提起周玮林,夏元灿便明白了。
“怎么了?”
夏铭舜面露难色,难以开口,迟疑的看向夏汩辰。
夏汩辰走上前道:“哦,前些日子,我房中遭贼,那贼人慌不择路,躲到金瑶房里,金瑶描述那贼人的模样与周玮林有八成相似······”
“你怀疑我的人是贼?”周玮林不满的打断。
“三弟不用激动,丫鬟也有认错的时候,只是想请周玮林出来,当面对质一下。”
夏元灿断然拒绝:“哼,我觉得没这个必要。我相信我的人绝对不会做偷鸡摸狗之事,一个丫头的片面之词,就算指认了,也是受人指使,栽赃陷害。”
“怎么,三弟这是心虚了?”夏汩辰道。
夏铭舜也露出失望的表情,他可不想见到手足相残,闹得家无宁日。但也拿不准夏元灿会不会真的偷窃宝珠来破坏夏汩辰的婚事。
夏元灿被排挤和欺负,他其实也知道,但这孩子,性子实在太倔强了,从小就不分尊卑,争强好胜,连他这个爹都敢顶撞,把他气得吹胡子瞪眼的,任打的多狠,也不求饶一声,后来自己忙于公务,便懒得管他了。
本来以为现在有出息了,但没想到,还没为家里帮衬点什么,先开始“窝里斗”。
“承认什么,根本就是无中生有。”夏元灿不屑的拂袖道,用眼角瞥了一眼金瑶。
金瑶坐在高椅上,右脚缠着绷带,腿半悬吊着,对他也是横眉冷对,毫无怯色。
“那就请周玮林出来,当面对质。”
夏元灿想了想,却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被迫同意,亲自去找周玮林过来。
等了半个钟头,大家都有些不耐烦了,夏元灿才带着周玮林缓缓而至,周玮林参见了夏铭舜和各位公子。
夏铭舜瞥了一眼夏汩辰,夏汩辰走到金瑶身边:“金瑶,你看,那挟持你的刀疤男是不是他?”
金瑶抬眼,正撞见周玮林的目光,就侧面来说,是那刀疤男,不会错的。金瑶因为紧张,默默拽紧了衣裙。
“你说句话我听听。”金瑶道。
周玮林不安的看向夏元灿,夏元灿不耐烦道:“你到底有没有看清,若是认得,一眼就该分辨出来,还要听什么话?”
“那天黑看不清嘛,但声音我记得。”
“看不清就是看不清,你若冤枉我的人,小心你的小命。”夏元灿威胁道。
夏汩羽走到周玮林身边,周玮林背微微躬着,好像伸不直,现在已入秋,天气凉爽,可他脸上却有豆大的汗珠,在偏黑的肤色中漂出一层苍白,这么虚的身子,一定是在强撑。
那日贼人中了几刀,若是周玮林,身上一定带伤,夏汩羽故意用手肘去撞击周玮林的胸部,周玮林痛叫一声,弯下腰来。
“你干什么?”夏元灿生气的推开夏汩羽。
“哪里受的伤?”
“上战场打仗,受伤有什么奇怪,我身上也是大小刀疤纵横,你以为像你们窝在家里,可高枕无忧?”
“哼,这伤是新的,那日贼人与我府中守军一番混战,也身中了数刀,我看就是他了。”夏汩羽斩钉截铁道。
……大家都沉默了。突然从周玮林的怀里掉出一支簪子,夏元灿帮忙拾起来:“快收好,这可是你的定情信物,别弄丢了。”
“不是,不是他。”金瑶出声否认,“那贼人声音比他粗犷,还有胡子,他没有胡子。”
“胡子可以刮掉,也可以黏上去伪装。”夏汩辰听金瑶说不是,着急道,“金瑶,你在仔细看清楚,那贼人还有什么特征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