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深邃的地下水道。
四周的岩壁上凝着一层水汽,再加上肆意滋生的藓类植物,使得环境过于滑腻。一个流浪汉的目光呆滞,沿着臭烘烘的水渠,正木然的向前行走。
在距离他大概百米的地方,一个穿着星辰袍服的老者静静的坐着,那些个仿佛用血液书写的符文,此刻正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犹如怪物开阖的眼眸。
流浪汉缓缓的走到了祭台的前方,不知从何时起,他的身体干瘦了许多,脸色苍白憔悴,仿佛一下子老了几十岁。
“啪。”在即将踏足祭台上的时候,他的身体重重摔倒在地,砸在了腐烂且充斥着臭味的淤泥之中。而后以很快的速度,他的血肉就消失一空,变成了一具黑漆漆的骸骨,伏倒在祭台一侧。
在黑暗掩藏中,有三十多具人骨胡乱陈列着。
只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可能要到很久很久以后,才会有人发现这些人的死去。
对于地下城的居民而言,流浪汉实在是不能算人,就算是失踪了,也不会有人在意。
随着这个流浪汉的死亡,祭台上的符文再次血腥了几分,红光更加旺盛,仿佛要有血液从中流淌而出。
“哗啦。”在黑暗幽深的沟渠中,隐约有水声传来,一道道身影一闪而过,又藏匿到了水底。
“祭坛已经酝酿好了,虽然中间出了些差错,但终归是等来了这一刻。”老者身上的星辰袍服散发着一丝丝的光芒,相互勾连交错,形成了各种意义不明的符号。
而在星光的映照之中,他身前的五个玻璃瓶隐约的显露了出来。
里面装着满满当当的防腐溶液,而溶液中则分别漂浮着一根手指、一团血液、一块皮肤、两只眼睛……最后一个玻璃瓶是空着的,仿佛等待着有人将缺少的那一个器官放进去。
……
苏木自梦境中苏醒,他特意用入梦能力去搜寻此人的位置,但依然无法定位。除非自己能看到接下来的情节,但再往后的事情,仿佛被凭空抹去了一般,无论他如何的努力,都无法窥探。
好在,他这一回也不算是一无所获。他至少可以确定一件事,那就是这个祭坛已经杀死了三十多位流浪者。这些流浪者都是活生生的人,可能他们没有身份信息,但既然曾经存在过,必然会留下痕迹。
只要令稽查司或者警局的人走访调查,找出哪个地方的流浪者失踪的最多,就能判断出大概的位置。
虽然想要借此找出光线大师还是很不容易,但总比在整个地下城的范围漫无目的的搜寻要好。
苏木觉得有些冷,他紧了紧身上的毯子。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分针恰好走过了一格。
当,十二点整。
在这一刻,他的思维感觉被强行撕裂,变成了无数份。每一份并不均匀,有多有少,同时没入到了每一根不同的命运之线中。
在他过往的十六年中,每一个与他产生过交集的人,都会跟他产生命运之线。
而他的精神同步分出,沿着命运之下,一下子就进入了那些人的命运之中。在一瞬间,无数的场景在他的脑海中转换。
老的、少的、悲的、喜的……
各个年龄段,各种不同情绪,数千个不同的人生,都在他的思维中不停转动。这种分裂一般的感觉,让他原本的思维都逐渐被磨灭,各种乱七八糟的思想逐渐占据他的心灵。
血红色的字迹在地面上慢慢扩散,最终变成了三个鲜红的大字……第五夜!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些杂乱的精神风暴才消停了下去。
苏木的身上已经出了一身冷汗,贴身穿着的衣服湿漉漉的,他的脸色苍白,中央空调中送来的微风,竟然让他觉得有几分冷意。
“越来越痛苦了,还有两天。”苏木觉得口干舌燥,他伸手要去拿一旁的杯子,但手还未触碰到杯子,那杯子就好似被无形力量个撞击到了一般,微微颤抖了一下。
“精神膨胀到逐渐干涉现实了吗?”见到这一幕,苏木不仅没有惊喜,反倒内心微微一沉,每过一夜,他的精神都会出现增长。不用查也知道,他的精神必然增加了一点,现在估计能达到17了。
虽说他知道自己的寿命只剩下两天,但如果精神失控,那也很不好受。他也不奢求太多,只希望剩下的时间能安安稳稳的渡过。
随着他清醒过来,之前脑海中经历的那无数场景也慢慢被他淡忘,就好似他做了一个梦,哪怕梦里头再真实,随着一觉醒来,许多细节也已经遗忘。
看了一眼时间,才十二点十分。虽然是深夜,苏木却没有半点睡意,随着精神的增长,他的睡眠之间越来越少。
难道这就是超凡者么?变得越来越不像个人了。
夜深了,左右睡不着觉,干脆苏木便随意的找了一根命运直线,精神蔓延而去。
这根命运之线是他在查阅了卷宗之后得到增强的一根,这说明此人是跟案件产生联系的,甚至可能是案件的主要人物。既然他没办法从光线大师那里获取到信息,还不如换条思路。
而且,将精神耗空了,自己说不定就能睡着了。
昏黄灯光,狭小暗淡的屋子。厨房跟客厅是连在一起的,四周的墙壁上有些烟熏火燎的痕迹,将原本白色的墙壁给染上了一层灰黑之色,更加衬托得衰败,
一个略带沧桑之色的女人,正在客厅的角落里头,点燃了一盏煤油灯,正粘贴着一个个纸盒子。这是贫民窟很多妇女的工作,一个纸盒一分钱,虽然枯燥无聊,但做得多了,养家糊口不成问题。
女人的年纪其实也不是很大,应该不到四十,但脊背是佝偻着的,头发干枯,看着好似没时间打理一般。
苏木转过头去,他关注的并不是这个女人,而是……
边上是一个隔间,隔间的门缝是木板钉好的,上门的缝隙能有几毫米粗。他敏锐的看到,一个女生,正悄悄趴在木门的缝隙中,偷偷窥伺着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