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地下宫殿,石壁上暗暗泛着白光,黑暗中残喘着微光,空荡的大殿上虽工整站满人,却是鸦雀无声。
羽将军一手用力抓紧万玄银戟,有鲜血从羽将军手心流下来,万玄银戟随即发生嗡嗡声,被叫醒的野兽正吞食着眼前人献上的美味,倒是在羽将军松开手的那一刻显得异常恋恋不舍。
冷哼道:“真是贪得无厌,同你那主人倒是一模一样。”
身旁的一个人想上前给他包扎,却在刚抓住羽将军手的时候,伤口就自动愈合了,羽将军看上去对于那人的触碰有些恼火,迅速抽出来了手。
那人还没来得及震惊就忽然被猛推开,推开他的人厉声呵斥道:“你是新开的吧!不知道闲杂人等不能靠近羽大人的吗?”
那人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求饶:“属下刚来这里不久,还未学尽规矩,只是属下也只是想为羽大人包扎伤口才贸然犯了规矩,求大人饶小人命。”
羽将军斜眼瞥了那人一眼,道:“无妨,起来吧。”
“大人…”那人没达到目的有些恼火了。
“丁文,你刚来的时候也不比他机灵,而且又不是什么大事,小题大做。”
丁文朝跪在地上的那人翻了个白眼,俯身道:“是,是属下乱做文章了。”
羽将军背过手,看向那人:“你叫什么?”
“属下名叫安勇,是个刚修得道的小仙,因走火入魔成了堕仙。”
“原来是人界的,真是稀罕。”
在他手下的人少有来自人界的堕仙,大都是神魔两界中被流放驱逐的罪人,在他们以为以后的日子都会是行尸走肉的日子时,一道金黄色的光将他们从里面救了出来,就是羽将军,他恢复他们的法力,无视他们的作为,承诺在打开堕落深渊大门的时候,会让守门人去除他们身上的烙印,细看他们很多人身上都有一个太阳状的纹路,那是永久的耻辱。
羽将军的面具和斗篷让人无法知晓他此刻的情绪,但通过语气只是有些许的惊讶,人界修上来的实属不易。
安勇倒是放松了些,暗叹自己终于算是保住了性命。
丁文恶狠狠看向安勇,不过是个堕仙怎敢在羽将军面前放肆,还让羽将军说了他,虽是此刻不敢发作,但内心早已想出很多种让他消失的方法。
“看你也挺机灵,是个潜力股…就…”思考一番,“就待在我身边做事吧。”
安勇忽视丁文有些恼羞成怒的神情,躬身道:“多谢大人器重小人,小人定会好好干的。”
喇叭城,城主府。
屏辞从狱司走出来,一副忧心思虑的样子,当然,外面巡逻的侍卫一批接着一批,屏辞很快将自己的状态调整过来。
在往回走的路上,正巧碰上了从房间出来的阿寻姑娘,阿寻姑娘一身布衣却也掩盖不了她温婉的气质,见到屏辞,便她莞尔一笑。
于是屏辞停下脚步,伸手扶了一下走路有些摇晃的阿寻。
“怎么不在房间里待着好好养病呢?”
“大夫说我并无大碍了,只是受法阵余波影响还需调养。”阿寻看向屏辞,欲言又止的样子纠结瞬间,“公主,可有我母亲的消息?”
自然是没有,不过冥王大人出去应该就是为了此事,但屏辞不能说的太肯定,让阿寻姑娘白白高兴一场,希望给的越多失望也就随之来的越多。
“还没有进展,不过我相信快了,放心好了。”
阿寻有些失落地点点头,然后将头压得很低,道:“也不知道我母亲现在如何了?会不会已经…”说着声音有些哽咽。
人界的姑娘都这般柔弱惹怜吗?屏辞其实最不擅长做这等事情,总是手足无措,上战场打仗都不会这般慌张!打仗?她从来没有打过仗啊,为什么会蹦出这个想法。
“你母亲定会无事的,你…你别哭啊。”屏辞拍拍阿寻的后背,试图安抚下她的情绪。
屏辞好不容易将阿寻的情绪平复下来,然后她又去找桃子,桃子已经蜷缩在他爷爷旁边睡着了,于是,屏辞就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怎么她明明跟来是为了找万玄银戟,如今什么都没做,倒做的全都是嬷嬷做的事情,照顾完这个,照顾那个,真是让人头大。
仰躺在床上,整理了情绪,脑海中便满是刚才明成副将同她说的话,随即脸色阴沉。
“当年的事我知道你一定很想知道吧!”
当年的事?
“流沙大将军,夜将军,也就是你父亲的死?”
流沙大将军的死,不是战死的吗?
“那不是我父亲,我是神界玄族人。”
“哈哈哈…无妨,是哪族人都好,只要你是她就好。”
“…”等于没说。
“你以为流沙大将军明明灵力强大,那区区一个小族便杀死了流沙大将军?鬼才信呢!”
“流沙大将军原本不是个贵族,在魔王还是公子的时候,一次意外让本是平民的流沙将军救了魔王,结下缘分,魔王发现了他的本领非凡,于是收入麾下做了个副将,魔王从公子到登位,一路上流沙大将军有很大的功劳,但后来他娶了大凤凰一族的圣女,又有那么多信服者。你应该清楚,忠心不二在功高盖主面前是不值一提的。”
心中的某处忽然一阵绞痛,像从花蕊中心绽放开的花瓣状,包裹着整个心脏,堵得有些窒息。为什么?她为什么会有反应?
屏辞脑海中忽然闪过梦中丘宁夫人发抖抽泣的身影,是这个原因吗?
“所以…”
所以?
“那场战争之前魔王找到了我,给了我一个任务。”
流沙大将军的死是魔王安排的?
“那是你多年同生共死的战友!”
明成副将一脸痛苦,“我当然知道,将军待我们很好,就像自家兄弟一样。”他捂住自己的脸,用力挠着,“是我对不起将军!但是!魔王承诺我,只要流沙大将军死了,我就是下一任大将军!我…”
说到这里两眼开始放光,贪婪地,狰狞地,仿佛自己已经披上了大将军的战甲驰骋在战场上大杀。忽然,眼神一落,“但是他反悔了…他怕别人知道流沙大将军的死与他有关,本来是想灭口的,但是局势所迫,将我们流放了!费了我们的法术!给我烙上永远的耻辱,太阳罪印!”从悲痛渐渐到咬牙切齿。
看过去,手腕处确实有一个鲜红的太阳状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