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有人过来了,都快警惕些!”
在架起的木塔高处,哨岗兵在不远处的丛林察觉了异样的响动,随即大声举起旗子传报给了周围的岗哨,巡逻的卫兵抬头看到了这面象征着威胁的旗子在塔楼林立了起来。
白虎族的城寨是由柏悦树自然长成的一个瓮形天然屏障,高哨坐落于书树顶,树木在向内延伸的部分形成了自然地砖瓦式结构,枝枝叉叉间构成了较为隐蔽的埋伏地点,从城寨的门外向看几乎察觉不到异常,唯有那几个醒目的怪物兽骨高挂于树木主干,时刻提醒着擅入者好自为之。
当然,城寨防御固然凶险,与城内面面俱到,生活丰富多彩的族人和友客相比,穿过寨内外只不过是休闲娱乐,闲暇善心再不够平常的事情了。与这片土地相比也确实再也没比白虎族更强的生物存在。
这样和谐的友客之帮今日却格外的戒备森严,寨内处处透露这不安情绪;正在集结的搜寻队,打着圆磨焠着刀尖的剑客,急冲冲带着孩子挑起行囊的平凡父母;慌乱中逐渐关闭着的热闹集市,以及关押着阿克萨西部分随身侍卫的训练场,也就才过了一天,井然有序的白虎部族便进入了随时可待的备战状态。
萨斯拖着疲惫伤痕累累的身躯站在了一队前锋锐军眼前,周围的群众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似的赶忙凑了过来,待萨斯还没来得及说话,突然一下子倒在了士兵前面,人群先是惊讶地看着他,随后陷入了议论纷纷,只见萨斯嘴里念念有词道:“快......快,哥......”,随后意识也消失。
待萨斯醒来的时候,两眼朦朦胧胧,随之清晰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老者,看衣着是长老会主张本位本土主义的和蔼老者,宾白和苍老的鬃毛,两眼焕发无彩,但是面对着醒来的萨斯慈祥面目笑容可掬。
端着药汤,那位老者示意萨斯不要够多的说话,先好好调理下自己;然后他拿出一块散着浓浓酒精味的小松布帮萨斯清理着还没结痂的伤口。
“这里是......我的房间?”
“啊,左王殿下醒了啊,好些了吗?”
醒来的萨斯摸着头,来回转动着他的脑袋仔细看了看四周的装饰风景,同样的兽骨和皮毛构成地毯,与先前阿狸所住的房间别无二致,唯有那萨斯独自拥有的匕首立于巨大的供桌案前。萨斯盯了那匕首看了很久,大概这算是叔叔留给兄弟二人唯一的念想了吧。
“嗯,啊.....好多了,谢谢您,科曼叔叔。”萨斯动了动膀臂胳膊。
“哦,那把匕首啊,你还记得的吧,左王殿下,这把匕首每次在命人打扫你的房间时,我都会把亲自它擦得发亮,就像新的一样。”
“我知道的,但是......总感觉有点奇怪。”
“殿下?......哎,不瞒您说,今天斥候和亲眼目睹这一切的各地暗守向长老会报告,说是你哥突然就灭了你叔叔塞万所有的贴身侍卫,想发了疯似的,你叔叔为了阻止他已经和他同归于尽了。”看着萨斯一脸的惊鄂难过,科曼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殿下,我知道您难受,想哭就哭出来吧。”但仅仅一瞬间,刚刚有点失落情绪的萨斯,突然间抹去了泛眼角的泪水,“不,我不能哭,我一定要找出叔叔死去的真相,他为什么会跟哥哥反目成仇,自相残杀!”萨斯试探性地掩饰着自己的愤怒和复杂心情,问到,“科曼叔叔,您相信哥哥会是这样的人吗?”在喂完萨斯最后一口汤药,科曼放下了碗,略带关心地回答道,“当然不相信了,依我对你们兄弟二人和塞万共事多年了解,是绝不可能这样的,所以我们会议把问题的焦点都落在那个外来为客的狐狸身,有传闻说她可是吸食人精魄的恶魔。”
“不,不会的,阿狸姐姐不像是会做这样的事的人啊,她还救过哥哥,救过了我。”萨斯随即就反驳了科曼的论述;萨斯辩解着,显然他坚定的眼神更愿意相信他自己眼睛所看到和自己亲身所感受到的真相。科曼看着激动的萨斯,还是放下偏见安慰了下他,“哦,孩子,冷静点,我当然也没说是她,目前她是个很关键的线索,她牵连着整个事件疑点,只要能证明她是无辜的,我们族人也不会为难于她。但是她却失踪了,这不得不让问怀疑啊。”但是随即他又对萨斯一人回来又抱着疑惑地问道:“对了,您说是那狐狸救了你,那怎么只有您一个人回来了,阿狸小姐呢?”
萨斯注意到科曼急切的表情,似乎很关心阿狸的安危;此时萨斯脑袋紧绷,痛苦的表情像是回忆起什么似的,突然开始感觉到焦虑不安,脸色惊慌失措了起来,只见他喃喃自语说着什么,“对,我怎么能忘了,阿狸姐姐,阿狸姐姐还有危险,得快去救她!”萨斯惊恐着转身抓住了旁边科曼的手,大声求救着:“科曼叔叔,阿狸姐姐,她为了救我,将她的大量生命能量都灌注给了我,她现在很危险,我......我们要快去救她啊!”
面对这一转变的科曼刚还显迷茫的眼神,在听到阿狸的消息后一下精神了起来,他似乎看到了事件的转机到来,距离答案应该很快就会出来了。科曼看着他激动的神情,安抚着他。
“真是这样吗,那可有点糟糕了。”
是的,由于首领的失踪,临时长老的议会将首领委与塞万,命他去部署剩下的防务和救援行动;怎料出师未捷,自己在路被收养的义子,也就是前首领所杀害,真是造化弄人。现在的局面为避免再损失人员,整个议会和权力都由长老会所把持,当然支持人数够多,反对的人也不在少数。
“看来族里的人都不知道黑玫瑰的存在!”萨斯心里暗暗为这种身在明处毫无察觉自己遭到暗处势力所掌控和左右局势的局面感到担忧。
“现在局势不大妙啊,长老议会已经在今天决定要将整个族群撤离了提瓦瑟郡岭,只要找到你哥哥的遗骸和那颗象征权利的制令兽骨,抓住真凶后就会开始行动,现在族人一致认为那阿狸是凶手。”
刚还试着安慰萨斯,以为出现转机的科曼此刻却突然满脸愁容;当时因为自己和其他主张固守的长老共同努力下,暗自策划群众推举了阿克萨西才守住这片故土,如今因为灾难不断的到来以及族人在战乱和猎杀中不断地死去,这一切让眼前这位老者也在不住地感言,究竟留下来到底是不是正确的道路。
在述说之际,一队长老会成员踏步走进了门,甚至没有请示,面目严肃到,快让人以为是铁面无私的判官入门而来,萨斯一眼就认出当时极度活跃的撤离保守主义主导者三人众——枯木,因使和沙里坎。
“萨斯王,您可还好啊,大难不死着实可喜可贺啊!”
面对着萨斯醒来,无神的双目间带着些许自认为是鄙意的眼神看着他们进来,擅长阴阳怪气的白眉短鬃毛怪老头因使便忍不住就开口了,“您怎么逃出的,难道是那狐狸是不是利用完你哥哥以为你没有价值了,就把你放回来了?”
......
“你啊,就少说两句吧!”一旁的笔直挺立,面无表情,正派人士模样的帅气老人,修仙老者模样的沙里坎对着因使就是一顿指责,随后又对着萨斯施了个礼,“不好意思,萨斯王,毕竟您是首领的弟弟,又是长老议会推举的年轻的左右王之一,因使长老的无礼之处还请包涵。”
受到呵斥的白眉老头一脸轻蔑,清声“却”了一下,便转身而去。这位白眉老头资历比塞万老多了,对于这些后辈的“小辈小闹”似乎不怎么关心,这次也是由于关系到首领的突然死亡,议会不得不重新面临执权重整问题才让这个刻薄老头变得活跃起来;别忘了,他可是主张保守撤离的。
“刚在门口听说了你知道那狐狸在哪里?”
“我因为受了伤走的匆忙,很遗憾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
“撒谎!”
......
为首的枯木对着萨斯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质问,“在整个提瓦瑟林地还有我们族人不知道的地方?我知道你想帮那狐狸,毕竟她救过你们兄弟,但身为首领的左右王之一,你能不能对你族人点心!她是凶手,所以她不敢面对,而你!一直被蒙在鼓里。”
“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们,阿狸姐姐不是凶手!”萨斯反驳,“之所以被认定为凶手,难道不是正合了某些人的意图?......咳咳”,萨斯激动的话语让他时不时发出了几声咳嗽,坐在一旁的科曼替他顺了顺背,着急道:“殿下!你不要紧吧,你们这群烦人的老头走开!”,科曼护着萨斯,想让他别太激动。
然而枯木并不在意,只见他“哼”了一声,大笑着说道:“哈哈哈,还一直姐姐,姐姐地叫着,我看你们兄弟二人早已迷失了心性,忘掉了自己的责任跟义务。”
萨斯握紧了拳头,眼神始终凌厉地看着眼前这三个不速之人。
“你们三把老骨头就不能给殿下一点时间吗?都一大把年纪了,怎么,比我这个老头子还没耐性?都是至亲之人,年轻人都有自己的打算!”科曼面对着咄咄逼人的局面,替萨斯反驳着。
枯木看了眼科曼,又一副讨人厌的轻蔑语气对着萨斯说:“哼,殿下您就慢慢考虑吧!这是身为跟你同等责任的右王最后劝告了。望您能好好考虑。”敷衍的礼式,在说完“告辞”的枯木便在沙里坎的陪同下转身夺门离开。
“科曼叔叔,我......带你去!”萨斯在自己的心里暗暗下定了决心。
“殿下,您身体呢,不要紧吧?千万不要逞强啊!”
“放心!”
萨斯站起了身,抓起绷带将自己赤裸着身的伤口一层层地包裹住,一阵加快的呼吸心率又引发了他一阵阵的咳嗽声。
“殿下......要不您休息一下,只要你信得过老臣,救阿狸的事就交给老臣吧!”
不忍萨斯带伤前去营救,科曼急忙之中跪于萨斯面前,几乎是哀求般的神色说着:“我们已经失去了首领,可不能再失去左王了啊!殿下,请三思啊!”
萨斯举起佩刀的手放下了,他转身扶起了科曼,回答:“科曼叔叔,我知道您对族人的大义,可是我不能连累您啊,我知道您因为昨天发生的事,无论是渔轮还是权利都开始受制于保守派,连反对他们的哥哥的中心侍卫队都逃脱不了他们的欺压;而阿狸姐姐是我的朋友,我必须去救,即便我只是一个人。”
“老臣明白,可是,这里也不能没有你啊,议会的权利在,即使你救了你朋友回来只怕是也无济于事啊,会害了她的。”
萨斯,听到这里稍微冷静下来的他开始有些迟疑了起来,随后他将手里的佩刀又放回了桌。
“对啊,救回来又怎样呢,为了哥哥和族人,我又不能带着阿狸姐姐远走高飞。”萨斯陷入了两难之境。这时,科曼本着替主分忧的想法为自己拉一波好感,只见他作礼示衷地说道:“只要殿下相信老臣,老臣便可派侍老臣半辈子的亲信带补给品和您的信物凭证去救你朋友。”科曼站起了身主动前请缨,观察了下左右,确认无人之后,轻声细语附萨斯耳边说着什么,萨斯回头看着科曼,相互点了点头,说:“记住,一定要让阿狸姐姐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另一头,与萨斯分道而行的阿狸和阿克萨西在距离营地不到十里的有名白虎族平民墓地家园——肃杀坡,那里有一个翻新的土堆积起山丘,试图保持着和原来墓地一样的形状和结构。他们正在挖着这座奇怪的坟墓。
阿克萨西时不时疑惑地看着阿狸,这样刚下土的坟墓在他们看来是再平常不够的事了;白虎族人跟其他瓦斯塔亚种族不一样,寿命只比人类长个几十岁,陆续繁衍也是难免生老病死,像这样翻新着的坟墓现场少说也有十几个,基本都是一家人陆陆续续葬在同一个墓穴里。
阿克萨西随时注意着四周的异动,只见他们四周躺着的是奉命前来查探他们踪迹的探子尸体,有烧焦的,有被撕裂的,横七竖八。他们知道,派往这里的守卫大规模搜寻一直在增加,得尽快找出线索,清理现场,离开这里。
很快掘土见深,露出了一块白虎族人独有的很白色皮肤,二人相视,皆喜出望外;待清理完全身覆盖的土层,阿克萨西才惊讶地发现,里面躺着的竟是陪着自己守护着族人前行的长老——科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