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节奇怪的男子
男子看起来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一身玄衣,剑眉入鬓,薄唇微微上挑,左肩靠在门边,正看着一脸慌乱的白芷若,脸上扬起一抹慵懒随意的笑意。
“二哥,新来了两位客人,怎么,不介绍一下?”
男子走了进来,身体往前倾,掠过额前挡住眼睛的碎发,朝躺在稻草堆上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轻声询问。
大汉睡眼朦胧,手臂一揽,把身旁的青珊拉到面前,细细地揉搓起她柔滑白嫩的手掌。
“原来是冷炎兄,出去这么久,事情已经谈妥了?来来,坐下一起喝,趁今晚有空,让这两位妹妹陪你,好好享受一夜——哈哈——”
说着吧唧亲了青珊一口,随即倒了一杯酒,递给男子:“新来的女鬼,看看这勾魂的媚眼,柔软的身段,是不是绝了?咱们在地府那会,在冰川雪地上裸露着身体,冻得全身起疱,里面淌着脓血,怎会想到会有今天这样的逍遥日子!”
男子看着手臂上的一块青紫色疤痕,脸色陷入阴沉,仰头一口气干掉酒,沙哑的声音里带着愤恨:“是啊,那些日子,我以为永远都要遭受蚀骨的煎熬,永无出头之日,念想没有,什么都没有,谁让咱们是一群罪孽深重的恶鬼呢!”
“可不是嘛,多亏冷兄弟足智多谋,带我们出来,敬你一杯!”另一鬼上前附和。
“不敢,不敢,全仰仗诸位哥哥通力协作,不然,也走不到这里——”男子谦逊地敬了一圈,余光瞟见白芷若愣愣地呆在一旁,目光微闪。
转而坏笑问道:“这位姑娘怎么不喝酒,是嫌弃我们这的酒不好,还是嫌弃兄弟们粗俗不堪,不愿陪酒?”
白芷若见众人注意力都被男子引到她的身上,暗道不好,更是紧张得浑身发抖,下意识把找到的灵识藏到背后。
“不,不是——”
“哦?那你过来陪我喝一杯,如果陪得哥哥我心情好,会给你大大的好处——怎么样?”男子在众人的起哄声中起身靠近白芷若,拉住她极力躲藏的手,眼里的戏谑更加明显。
白芷若急忙向青珊投去求助的眼神,青珊却镇定自若,毫不理会身旁大汉的骚扰,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她只好顺势倒入男子怀中,趁乱将灵识放进贴身的衣物内,急得双耳泛红,心脏砰砰直跳。男子好似知道她的一举一动,脸上漫不经心地笑着,手指轻轻梳理她乌黑如瀑的长发,像哄小孩一样温柔,在她耳边悄悄说道:“别怕——喂我喝酒——”
白芷若对男子奇怪的举动琢磨不透,只好尴尬地低头,颤颤巍巍抬起酒杯将酒水放在他的唇边。
男子向她眨眨眼,笑着张口含住酒杯边缘,一部分流出的酒水顺着嘴角流到脖颈上,目光流露出一丝冰冷邪媚。几杯酒下肚,胸前的衣襟也沾湿了大片,他并不在意,跟周围的几个鬼怪回忆起前世的记忆,把酒言欢。上身整个靠在白芷若身上状若无骨,好像已经醉得不行了。
第三十节前夜危机
洞外的天空,挂着一轮弯弯的月牙,月光淡淡的,穿过斑驳陆离的石缝,照在未喝完的酒杯上,折射进残留的酒水中,闪着皎洁的光芒。
洞里一片狼藉,鬼怪们横七竖八躺在各个角落里酣睡,白芷若用手试探男子均匀的鼻息,轻轻推开他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臂,这才意识到刚才在男子有意无意的保护下,她并没有被其他鬼怪灌下下太多的酒,不禁对这个初识的男子有些感激。她轻手轻脚拿出内衣里的几块灵识,小心装进贴身的袋子里,凑近右眼往里一看,徐若光的轮廓越来越清晰了,心里总算得到一点安慰,甜蜜中带着一丝悠悠的苦涩。
白芷若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揉着发麻的大腿,推了推睡倒的青珊,发现由于前半夜喝得太多,青珊的两颊绯红,意识早已涣散,估计一时半会是醒不过来的。
她朝青珊的袖口轻声呼唤:“地仙大人,您在吗?”
发现里面发出了心满意足的饱嗝声,鼹鼠妖正抱着硕大的酒瓶,呼呼喘着气,小脑袋动了一下,嘟喃道:“继续喝啊,好久没有如此热闹了,青珊,再拿一瓶酒来,我要喝他个天昏地暗——嗝——”
白芷若苦笑起来,现在其他人都指望不上,只能靠自己了。她回想起下午已经找遍了其他地方,也许剩下的碎片就在那个叫冷炎的男子身上。于是打定主意折回,蹲下朝男子身上细心摸索起来。
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突然睁开,男子一手托腮,慵懒地斜侧起上半身,上衣的领口滑落,露出精壮结实的古铜色肌肤。一根手指贴着她的嘴唇轻轻摩挲,身上散发着危险而暧昧的气息。
“原来你这么主动啊——早说嘛——”
“刚刚装作一副害羞矜持的样子,害我以为你是只受惊的小白兔,怕你一不小心被其他恶鬼染指,就可惜了——”
白芷若实际上不过是一个十岁的乡野丫头,哪里受得了成年男子这样驾轻就熟的调戏。如同呆头鹅一样,呆呆地看着男子邪魅的样子缓缓出声。
“大哥,你不冷吗?俺娘亲说半夜不盖被子,如果肚子受了凉,明天会拉肚子的——”
“你说什么——呵呵——”冷炎仿佛听到了世上最为好笑的笑话,五官逐渐扭曲,胸腔不停抖动着。
白芷若拉起他的衣领,盖在胸口前面,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是说真的,你虽然年轻力壮,可别不当一回事,夜里凉,你又刚睡醒,身上穿这么少,肯定会着凉的。”
“哈哈——”冷炎竭力捂着嘴不让笑声传出来,强自镇定下来。
“小姑娘,我们是鬼,鬼是不怕冷的,因为我们已经死了,你懂吗?”
“除非——除非你不是鬼——”冷炎忽然双眼猩红,冷冷地说道。一只手掐住白芷若细长的脖颈,瞬间将她扔到洞外很远。
第三十一节受伤
“咳咳——”白芷若捂住被掐红的脖子,大口喘着气,手臂被地上的石子划出几道血痕。见男子随后飞将出来,吓得身体不停往后挪动。
冷炎与她贴得很近,闻了闻身上的血迹,眼神一闪。
“怎么,害怕了?这是人的血——新鲜的味道——”
他舔着嘴唇,脸上的表情似乎在享受一般,用略带沙哑的嗓音继续问道。
“你们既非鬼,又如何进来这幽冥地府?”
白芷若倔强地别过了头,闭上眼睛一言不发。
“有骨气,呵呵——接下来我带你去个地方,看你还说不说——”
冷炎冷笑着,手指变成森森白骨,扣在白芷若肩头,将她的身体一把提起,五指的骨头立刻陷入皮肉,往河边飞去。
白芷若感觉如同利剑穿心,闷哼一声,疼得倒吸几口冷气,整个身体都蜷缩起来。很快,身体被甩到一片鲜红的彼岸花上面,温热的血浆顺着手臂留下来。冷炎附身,抓了几片花瓣,施法堵住肩上的五个窟窿,接着贪婪地吮吸着刚才流出血的地方。
白芷若痛苦地呻吟着,额头沁出细密的冷汗,使出全身的力气,也推不开面前凶残、嗜血的男子,眼角不争气地流出了眼泪。肩膀渐渐疼得麻木,冷炎停下来,用袖子擦了擦她脸上的泪珠,又恢复了原先慵懒随意的笑容。
“原来你长这样,好丑——不过血还是挺好喝的——”
“别哭了,不会让你这么容易死的——”
“这里的花是人的灵魂长成的,大补的疗伤圣品,用在你这个面黄肌瘦的凡人小丫头身上,也是你的福气——”
说着摸索着找到一块石头,从下面摘下一朵红得十分鲜艳的彼岸花,戴在她的耳边,拍着她的背,柔声哄着。
“你带着它,脸色好看多了——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随便拿下来,知道了吗?”
红色彼岸花的颜色逐渐褪色,变成了一朵洁白的花朵,冷炎满意地看着整个变化,施法把花变成隐形的状态。
“恩,不错,你的灵魂还没有被污染,洁白无瑕,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了——”
“我,是不会——变成你这个恶鬼——的傀儡——”白芷若从疼痛中缓过来,推开他的怀抱,重重地摔在草地上。
冷炎捏着她受伤的肩膀,带着恨意,咬牙切齿:“这世上违背我的人,不管走到哪里,我都会抓回来,慢慢折磨,让他生不如死!”
“疼吗?要不要把你这付残缺的身体,丢进河里,让下面水鬼们尝一尝?让你体会一下,什么是真正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