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醒了？胸口还痛吗？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一连串的问题，让白芷若刚刚清醒的脑子，又有一些迷糊。

“他呢？”

“你是说那位年轻的客人啊？早上已经走了，他的伤比较重，怎么都不肯留下来养伤。话说回来，你们两还真是心有灵犀，醒来第一句话，问的都是对方怎么样了。他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可心里挂念你得很呢！宁愿自己受罪，也要让你远离生命危险，真男人啊！姑娘，好好珍惜吧——”

“没有，婆婆。他只是想要我的血好操控我，我们达成了协议，条件是换回我哥的灵识——”

“不能呀，若是按你的意思，他大可不用管你的死活，根本没必要自剖，承受噬心之苦。还有，他走之前嘱咐老身，一定要把你的伤口缝好，不要留疤。放心吧，老身生前是有名的绣花能手，你胸前的针脚是用最细的线缝合的，不出十天，一准看不出来任何痕迹！”

“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有什么目的，他藏的事情太多——”白芷若担心地看着胸前的血印。

“他还回来吗？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

“这老身就不知道了，在黑市做买卖的人，从来不过问客人的具体信息，怕招来杀身之祸！哦，对了，他的外衣还在里屋炕上——”老妇人随即转身拿出衣服，放在白芷若面前。

“过几日，说不定客人就回来找他的衣服了，等等，里面为啥有光？这是啥？”

“让我看看！灵识都在！”白芷若一把抓过衣服，翻出那个心心念念的东西，放在眼睛前仔细查看，接着躺在床上低声痛哭起来。

“姑娘，现在不能哭，也不能伤心，这是好事啊，要高高兴兴的！小心伤口撕裂，伤着自己的心脉，以后难免不会犯心疾！”老妇人替她擦掉满脸的泪水，抱着她的头宽慰道。

“婆婆，您能带我去找黑判住的地方吗？我现在必须赶回去找在那里办事的地仙大人，否则，我就再也回不去了！”白芷若止住哭泣，泪眼婆娑地乞求。

“好孩子，你要是我在世的孙女就好了，可怜见的！听婆婆的话，好好休养，老身替你出去打听，现在身体不能移动——”

“您拿着这颗药丸，把它丢到忘川河里，地仙大人就能感知到我有难，进而找到这里——”

“好，老身这就去——外面危险，千万不可一个人出去，等老身的好消息！”

一直躺到天黑，老妇人还没有回来的迹象，白芷若坐立难安，焦急地往门口张望，远远出现一个移动的点，越来越近。

“丫头，起来快走，我挖个洞从地道走——”鼹鼠妖从外面飞扑到地面，进来就大叫。

“地仙大人，这里带信的婆婆呢？”

“她在后面，来不及了！魔界收到消息，很快就要来地府要人，地府就要爆发一场魔界和冥界的大战！黑判那个死脑筋，知道了你的事，非要抓你归案，我怎么都跟他说不通！黑市到处都有鬼差搜捕，这里不能呆了！冷炎那小子果然不是省油的灯，居然引用你的事作掩护，要挟我不能透露行踪，实则掩人耳目、争取时间，想要逃到魔界——”鼹鼠妖没好气地捶地。

“大人，我还能走，你看，哥哥的灵识他最后还是还给我了！只是，为了我的事，引起这么多的动乱，给您们添麻烦了——”

“丫头，你不用自责，此事只是一条导火索，冷炎他们早就谋划好了一切，没有遇到你哥的事，迟早还会发生其他的问题。快走吧，地府的天塌了，还有阎王撑着呢！”

“呀呀，呜呜，这条地下通道的石头真硬，爪子都要磨平了。丫头，只能往上走了，还疼吗？再坚持一下！”鼹鼠妖磨了磨爪子，稍事停留，往更软的土壤处挖去。

“嗯，我在您后面跟着，不用管我——”白芷若感受到了一阵剧烈的心悸，身体使不上力气，硬生生撑过一口气，双腿跪地挪着往上爬，地上留下了一排血印子。

“呼，第二层，快到地面了，丫头，你怎么了，别吓我——”鼹鼠妖看到远处倒下的白芷若，刚想上前，就被一道黑影挡住。

“是你——我原以为你对丫头有情，断不会伤她性命，才留下她拖慢你们的脚步，赶去向上级禀告情况。谁知最坏的结果还是避免不了，你的魔王爹来接你了，欢喜吧！”

“她没死，我一直跟着你们——”

“她快被你折磨死了，这场无妄之灾，最无辜的就是她！是你把她牵扯进来的！冷心冷血，所有人和事，都是你为达目的的牺牲品，不愧是魔王之子，呵呵！你看看她的身体，早已透支了精气，残破不堪，能走到这里，全靠你这个龟儿子为她精心设计的圈套——”鼹鼠妖一屁股坐到地上，又气又累，嘴巴骂骂咧咧。

“无妨，这是我给她的试炼，是生是死，这都是她的命！最后一层，鬼触摸不到，劳烦大人伸出援手，她的命，就看您的决定了——”冷炎抱起白芷若，平缓地走到通道尽头。

“哎，天煞孤星，迟早你要把身边的人都霍霍光，倒了八辈子血霉！我这是为了丫头，不然，拼了我这条老命，你也休想离开地府半步！”

“谢大人，请——”冷炎充耳不闻，淡淡地说。

“这双爪子算是废了，要等五十多年才能长齐，呜呜——”鼹鼠妖啃着自己折断的爪子，上面布满泥土和裂痕，悲哀叹道。

“地上原来是这样的嚒？几十年了，我终于再次感受到风、太阳，脚下的泥土——”冷炎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像个刚出生的婴孩，好奇地看着周围的一切事物。

“哼！小子你别得意，魔界现在还没有为你找到实体，太阳光是对鬼魂最不友好的东西，等一会你就知道它厉害之处，要是晚上还好，现在离天黑还有大约一个时辰的时间。劝你不要离开地界，找个阴暗的角落呆着，不然灵识很快就会消散殆尽，你的脸和手开始了——”

“我知道，这阳光就像灼烧皮肤一样，有疼痛的感觉，但还能抵抗一会。大人，我不便行动，请您先去找到丫头哥哥的尸身，我在这里守护她，等晚上一起汇合——”冷炎看着自己裸露的皮肤，已经冒着青烟。他将白芷若小心放在地上，抱着她，定定地看着她的脸庞。

“随你便！如果我回来见不到丫头，你也别想活着从地府走出去，咱们鱼死网破！”鼹鼠妖没好气地一个遁地，钻入了裂缝之中。